這次潑水事件,侯嶽算是把霍飛白埋怨死了。直說自己誤交損友,洗腳水潑身,想想都晦氣的很,再想想最近許多事情都不順利,便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到明光寺去求個籤算個命咋嘀,別怪他迷信,實在是在這時代,求籤,算卦,占卜,拜神等活動貫穿着人們的日常生活,咱也入境隨俗不是。
想到去明光寺,侯嶽又想到了遊春,當然,現在已是初夏,說遊春有點過時了,但明光寺遊春的人還着實不少,在歷代的畫壇中,唐朝的各類遊春圖可是佔着相當重要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天氣熱了。唐女多豪放,那走出去,脖子下面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那勾勾更是若隱若現,當然,侯嶽認爲自己絕沒有歪心思,只不過養養眼罷了。
於是侯嶽就攛掇着小淘準備吃食,春遊去,可小淘就是一勞碌命,數日子,季爹季娘子也快到了,這住處還沒安排好呢,哪有工夫去春遊,看來得馬上買棟屋子。
“就算現在買,那也沒法子馬上住啊,怎麼着也要裝修一下吧,再說了,這宅子也不是你想馬上買就有的啊,再說了,咱們也不知季爹季娘子是什麼心思,我看買不買宅子還是等他們到了再說。”侯嶽道。
也對,季小淘想着,那就暫時先弄個住處,想着隔壁的霍學士都租了兩套,也不知這西直巷還有沒有空屋子,乾脆再租一套,也好讓爹孃住。
於是侯嶽便領了老婆的令去打聽了。到了中午,興沖沖的回來。
“小淘,我打聽到了,巷尾還有一套,只是那套長時間沒人住,就算租下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適合住,倒是咱們左隔壁這間,原來的住戶是牛人李靖,他自從投了李二後,就從這裡搬了出去,我早上還去衙門那裡查了,房子還在李靖的名下,我想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把房子轉租給我們,要是成的話,你爹孃來就住在咱家隔壁,那可是方便多了。”
侯嶽說的時候還在想着,李靖去歲時可是差一點命喪黃泉呢,那李淵攻破大興,抓了一批人。李靖就是其中之一,都已經刀架脖子,可牛人硬是牛的很,衝着李淵就是大喊:“公興義兵,欲平暴*,乃以私怨殺壯士乎!”原來李靖曾密告過李淵必反,於是這二李之間就產生了私怨。
李二可是久聞李靖大名的,便起了收羅之心,於是向李淵求情,李淵這時正在猶豫,李二一求情,也就順水推舟了,於是李靖就成了李二的死黨。
李靖夫妻倆,在馬場時,侯嶽和季小淘都曾有過一面之緣。
季不淘聽侯嶽這麼一說,覺的若能轉租過來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事,對於左隔壁這間屋子她早留意很久了,只是半年來,一直沒見主人家出現過,甚至連那百事通似的柳氏也只知道這家人姓李,帶着二子一女,什麼名也說不上。
於是吃過午飯後,侯嶽便摸去李靖家,找人家商量房子的問題,其實這廝這麼積極還有另一重心思,李靖這樣的人,拉好關係是正道,更何況以前侯嶽還能算是李靖的粉絲,只是如今身處此境。倒是淡了追星的心,但欣賞仍是免不了,李靖的一切全是靠一刀一槍拼殺下來的,但更重要的是,此人年輕時銳意進取,但功成名就後,卻是進退有度,取捨分明。深得儒將二字之精髓。
只是,讓侯嶽有些失望的是,這趟去並沒有見着李靖,李靖這段時間忙着呢,那李二被封爲西討元帥,要去涇洲平薜舉,李靖是其帳下大將,這會兒,正在積極備戰了。
見着了李夫人紅拂,也沒什麼多話,侯嶽便把來意說了一遍,李家的家事一向都是李夫人經手的,當初那屋子還是李夫人去租的呢,現在空着也確實是用不上了,於是李夫人便陪同侯嶽去了衙門,把轉租事宜辦妥。
一切搞定。侯嶽拿了鑰匙回到家裡,就同小淘一起開始收拾起來,兩套房子是同樣的格局,再加上李夫人又定期讓人來打掃,侯嶽和季小淘就省事多了,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家當就齊整了,就等季娘子一家入住。
房子的事情一解決,季小淘就落了心中大石,再看小寶哥眼巴巴的等着去春遊,這小傢伙的味口一直被他老爸給吊着。說那春遊多好啊,有好多零食吃,還可以去抓魚摸蝦,又說你媽以前養的烏龜多聽話,能跟着人腳跟跑,把小傢伙味口吊的,天天就抓着小淘的衣襬,跟在屁股後,央着要去春遊。
於是這天,小淘終於響應家裡大小兩個男人的號召:“走,咱們春遊去。”
“該是夏遊了……”侯嶽提醒道,卻惹來老婆和兒子的白眼。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出發了,租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塞的最多的就是零食,一些新奇的玩具,爲了整冶小寶哥的好動症,季小淘連後世的七巧板也弄出來了,這春遊自然也帶着,這次春遊的目的地並不是之前侯嶽想的明光寺,而是自家瓜田後面的小山坡,用小淘的話來說,咱們正事遊玩兩不誤,更何況那裡風景不錯,還有兩條小溪交錯流過,正好隨了父子兩人的心願,抓魚摸蝦。
而鵝兒連家裡的小碳爐也帶上,還有那小銅壺,說是遊春也要品茶的。
一家人到了瓜田,那守瓜田的老夫婦忙顛顛的過來,幫忙着大家拿東西,季小淘看着瓜田裡的瓜,這時候的瓜比後世的瓜成熟要晚一些,一大片,青青翠翠的瓜田,看着也頗爲狀觀。侯嶽撿了一個最大的瓜拍了拍:“不知這個熟沒熟?”
“切開不就知道啦。”小淘道,反正瓜多。然後又轉頭問那對老夫婦:“最近可曾發生什麼事?”
“倒是沒什麼太大的事,只是不知哪裡來的幾個小混混,看着這新奇玩意,作賤了幾下,弄死了幾根藤子,砸了幾個瓜,幸好我的大黑厲害,要不然,可要被他們禍害不少。”那老年漢子道,還很是有些自豪的拍了拍腿邊的大黑狗,全虧了大黑本事,要不然,這一大片的瓜田,他們老夫妻倆怎麼看的過來。
有混混兒來過,到是有些麻煩了,這些人最是好勇鬥狠,吃了虧斷沒有不找回來的道理,季小淘琢磨着這事該怎麼解決。
這時,侯同學和小寶哥已經將那個瓜切開了,倒是還算可以,有個六成熟,小寶哥早忙不疊的捧着啃了起來,還獻寶似的拿了一片遞到小淘面前,把小淘美的衝着侯同學挑了挑眉,怎麼樣,咱兒子心向着老媽吧。
侯嶽只當沒看見。又拿了兩片給那對看瓜的老夫婦:“趙伯,你們也嚐嚐,這還沒太熟,等熟了,那瓤是通紅的,不象現在這般粉紅。”
然後一家人轉戰山坡的小樹林。地點就在小溪邊,小淘拿了塊大油紙攤在地上,把零食玩具什麼的都放在油紙上,一邊的碳爐已經燒着,鵝兒去取水了。
侯嶽和小寶哥兩人把褲腿拉的高高,外衫系在腰間,就踩進了溪水裡,小淘在溪邊緊張的看着,雖說溪水很淺,但小寶哥畢竟還太小,做孃的哪個能放心。
小寶哥興奮的不得了,一會兒叫道:“爸爸,爸爸,那是小魚嗎?”一會兒又叫:“爸爸,爸爸,小烏龜在哪裡?我要抓小烏龜。”於是侯嶽這麼個大人,被個小娃娃支使的團團轉。
突然,小寶哥哇哇的大叫起來:“痛,痛,痛,腳痛。”
侯嶽一聽嚇了一跳,怕水裡有水蛇啊,連忙把小寶哥抱起來,卻發現那小腳指上吊了一隻小螃蟹,倆夫妻都樂了。
“好,咱們家晚上,熬螃蟹湯喝。”侯嶽道。
這時茶煮好了,一家人就靜靜的坐在地上,品茶的品茶,吃零嘴的吃零嘴,看風景的看風景,微風拂過,說不出的清靜自然。
“媽媽,咱們玩遊戲吧。”小寶哥道。
“玩什麼遊戲啊?”小淘問。
小寶哥皺着小眉頭。想了一會兒卻道:“媽媽想。”這小傢伙倒是一點也不傷腦筋。
“那玩丟手絹好不?”季小淘道。
“什麼是丟手絹啊?”小寶哥不明白,沒玩過。
一邊的侯嶽直搖頭,那丟手絹是小女孩玩的遊戲好不,他家小寶哥可是小男子漢,於是便道:“小寶兒,咱們玩鬥牛。”
於是侯嶽便掰着一條腿的腳腕,架在另一條腿的大腿部,跳着一隻腳,教着小寶哥怎麼象男子漢一樣的鬥牛。
可小寶哥架了腿起來,老也站不穩,最後小傢伙氣急了,便用兩隻小手同侯嶽鬥起牛來,樂的一邊的小淘都差點笑岔氣。
正其樂融融間,卻聽不遠的瓜田裡傳來一陣狗叫,然後聽到看瓜的趙伯大聲的吼:“哪來的道人,怎麼隨便摘人家的瓜吃。”
侯嶽連忙扶了小寶哥停下,然後讓小淘拉着小寶哥,便當先衝出去一看,看到不知哪來的一個道士,那手裡還捧着一個小瓜,那瓜還小,離成熟還遠着呢,穿着杏黃的道袍,頭戴高高的道士冠,那年紀竟有些分辯不出,很有股仙風道骨的味道,這時代對於釋家和道家都是很禮敬的,侯嶽也不敢太失禮,便讓趙伯拉住了大黑,上前施禮道:“這位道長想來是趕路口渴了,只是你手中的瓜尚未成熟,道長且隨我進屋喝杯茶吧,我再去挑個成熟的送於道長吃。”
那道人點頭,卻仍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瓜:“曾聞西域有此瓜,是消暑聖品,倒不曾想到這京師之地已有種植,倒讓老道我開眼界了。”
進了木屋,侯嶽讓趙伯去找成熟的瓜,然後坐下同道人聊天,這一聊之下,倒是把侯嶽嚇了一跳,這道人居然是袁天罡,又一大牛啊。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遊春記事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