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雖然很大,但流言傳播的速度卻更快。這邊事情發生沒多久,尹府門前的學士捱打一事就傳出各種不同的版本,因此,傍晚的時候,小淘帶着小寶哥和醜丫等人準備回家,剛出季家的門,就看到對門的柳娘子正同一個小媳婦在聊天,看到小淘出門,還樂呵呵的打着招呼:“學士娘子回孃家啦?”
“這不,小弟回家了,大家一起聚聚。”小淘也笑着回答,雖說不喜柳娘子,但見面應和着,倒也沒必要擺個冷臉,不過,若是侯嶽在這裡,肯定不會給她好顏色,以前住這裡的時候,侯嶽最煩的就是柳娘子。
這時,那柳娘子故作前望望後望望的又道:“怎麼沒看到侯學士啊?”
小淘不由的暗地裡翻來白眼,這人管的可真寬。但還是回道:“他呀,朋友有約,一起吃酒去了,不曾過來。”
“哦,原來這樣,不過,我剛纔上街,街上人都傳瘋了,說有幾個學士吃醉了酒,在國丈府門口鬧事,被國丈叫人狠打了一頓,聽說就有侯學士和霍學士,也不知真假,想來是傳言了。”那柳娘子似真似假的道,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聽了這話,不管是真假,小淘心裡都有些急的,不過,看柳娘子一幅就等着你急的表情,倒不願叫她如意,臉色故作的很平靜,只是略帶疑惑的道:“還有這事?倒要趕緊回去問問夫君,不過我夫君卻不是那一喝酒就鬧事的人,想來不過是一些好事的人又在整怪吧。”說着,便提了裙襬,上了馬車,不理柳娘子一臉的悻悻。催了侯貴趕緊回家。
到了家,天已經暗沉沉的了,一問門房,門房的趙伯說東家老爺還未曾回來,這下小淘就更急了,剛纔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叫侯貴去打聽了下,說是國丈在自家府門口確實打了人,聽說是秦王手下的杜大人杜如晦打馬從國丈府門口過,壞了規矩,國丈就讓人下手了,至於侯學士和霍學士,則是看不慣挺身而出的,也一併捱打了。
小淘聽着,這事傳的有理有據的,看來**不離十了,可如今侯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怎不叫小淘牽腸掛肚,只得又打發大柱侯貴還有季衡出去找。
而小淘自個兒就跟那沒頭蒼蠅似的,屋裡轉,園子裡轉。門口轉,小丑丫讓巧姐帶下去洗洗睡,而小寶哥卻跟在小淘的屁股後頭,小臉氣哼哼的,他聽說自己爸爸叫人打了,便恨不得拖了那人出來,狠狠的踹上幾腳。
就在這時,前面路口遠遠的有馬車燈在晃盪,隨後,季衡匆匆跑來說:“堂姐,堂姐夫回來了。”這時,馬車快到進前了,小淘急忙跑到車邊,就看車門邊,大柱扶着侯嶽下來,藉着晃悠悠的車燈,小淘就看到侯嶽臉上暗暗的幾塊,不由的又急又心疼,還有一些說不出的氣,杜如晦捱打,你不會跑遠些叫人啊,也不看看自己的瘦身板,想是這麼想,但終歸心疼多過氣惱,便扶着侯嶽另一邊胳膊,擔心的問:“怎麼樣?傷重不重”
侯嶽看着小淘在門口等着自己,便知讓她着急了,先打發了藥堂的馬車回去,然後纔跟小淘一起進屋。嘴裡道:“沒事,一點皮外傷。”只是說話的時侯扯痛的嘴色的傷處,不由的噝了聲:“這國丈府的人真不地道,都說打人不打臉,這幫人還盡往人臉上招呼。”
小淘本來心疼侯嶽被打,正氣的咬牙,琢磨着這筆賬要記下,這會兒卻叫侯嶽的話給逗樂了,這人,都這樣了,還有心情說這些,一時順手,就掐了侯嶽的腰一把,結果惹來侯嶽一聲痛叫,把個小淘心疼的暗地裡直埋怨自己,然後又忙着讓魚兒去備熱水,熱水備好後,便扶了侯嶽梳洗。
脫了侯嶽的衣服,燭光下,小淘才發現,侯嶽一身滿是青紫,小淘拿着汗巾,盡一時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最後丟了汗巾,坐到一邊,滴滴答答的流起淚來,又拿了丟在一邊的汗巾起來,用勁的絞着,把它當國丈的腦袋。
“唉唉……我這不沒事嗎?都是皮外傷,杜如晦杜大人才倒黴呢,手指被打斷兩根不說,身上還有內傷,霍飛白那小子更不濟事,躺在那裡直叫喚。還是家人把他擡回去的。瞧我,還能走能跳的。”
“你還英雄了你……我想着就害怕,以後你可不能逞這能了,那尹國丈,有着德妃撐腰,真要打殘了你,咱冤都沒處申,李二還能爲了你跟自家老爹死磕?到時候,肯定不過表面懲罰一下,不了了之。”小淘說着,又紅了眼眶。侯嶽連連在邊上勸,事後想來,他也些後怕,只是當時的情形,容不得他袖手。
人畢竟感性的,不是每件事在做之前都會去分析厲害關係,若真要分析了,那便不會去做了。
小淘又重新搓了汗巾,然後輕輕的擦拭着侯嶽精瘦的身體,儘管已經很輕了,侯嶽仍不時的發出噝噝的抽氣聲,好不容易,幫侯嶽擦乾淨身體,小淘才又拿起侯嶽拿回來的藥膏,一點一點的傷處,全塗上。
一切弄好,兩人才回了屋裡,小寶哥站在門邊,現在大些了,便不在有事沒事提溜棍子了,只是這小傢伙握緊兩個小拳頭,看到侯嶽過來,便蹬蹬的跑過來,扯着他老爸的衣襬,揮着小拳頭道:“哪個壞人打的爸爸,我幫爸爸去打還他兩拳。”
“不行,小寶哥還小。打不過那個壞人。”侯嶽拍着小寶哥的頭,一臉的滿足樣,兒子,不愧老爸疼你。
聽了自家老爸的話,小寶哥看了看自己的小拳頭,打人看來是不太疼的,便點點頭:“嗯,等我長大了,也象大柱那麼有勁,一隻手提了就將那壞人甩到天邊,讓雷公電母狠狠的砸他。”小傢伙挺有狠勁。
“不行,打人光憑勁大可沒用,要動腦子的。”侯嶽趁起教育起小寶哥來,小寶哥的性子跟小刀太象了,這種性子以後容易闖禍,也容易吃虧,看着小寶哥一臉疑惑的樣子,侯嶽也不急着回屋,讓人叫了大柱過來,然後又從書房裡拿了幾張一樣大小的紙出來,自己拿一張,大柱拿一張。
“大柱比老爸勁大吧,那老爸跟他比,誰能把這張紙丟的更遠。”侯嶽一本正勁的道,小淘在一旁肚子都笑翻天了,可爲了維持侯同學做老爸的尊嚴,只得盡力忍着不笑出來,因此表情就顯的十分的怪異。
大柱先把紙丟出去,結果輕飄飄的就落在近前,侯嶽把紙搓成團,兩指一彈,沒用啥勁,就丟到了花園裡的一株樹下,勝負立判。
“不行,不行,大柱笨,他應該把紙搓成團再丟。”小寶哥仗義道。
於是第二回比拼,大柱把紙搓成團,丟的更遠了,可侯嶽卻在紙裡包了一塊石頭,使勁力氣一甩,居然甩出了院牆,大柱在一邊嘿嘿傻笑,小寶哥這回琢磨出點味道來了,小小的人兒,就那麼眨巴着眼睛,爸爸的紙團之所以能丟的更遠,是因爲借了石頭勢,他似乎明白那麼一點點了。
就在這時,院外卻響起了哎喲一聲,隨即就聽人叫:“保護王爺。”
夫妻倆對視一眼,這唱的是哪出啊?出門一看,卻是李二同房玄齡上門了,而侯嶽丟出去的石子正好砸在一個侍衛的頭上,這纔有之前的那一出。
侯嶽連忙將人迎了進屋,迎進書房,在這個時代,書房不僅僅是讀書的地方,它更是接待貴客的地方,小淘連忙帶着魚兒蝶兒煮了茶端上,然後小心的關好門出來,先照顧了小寶哥睡下,然後又去看了小丑丫,小丑丫已經睡着了,巧姐還坐在油燈縫着小衣,這姑娘似乎打算要把小丑丫從小到大的衣服都制齊了才罷休。
“巧姐,歇了,這油燈光線太暗,傷眼呢。”小淘走過來,幫她收拾了桌上的線板,放在針線盒裡。
“沒事,我習慣了,還早,睡不着。”巧姐擡着頭微笑道,眼眶有些紅。
“怎麼?想爹孃了?”小淘問,便在巧姐的對面坐下,今天在季家吃飯的時候,小淘就感覺巧姐不對了,本來就比較沉默的人,顯的更加沉默。
巧姐點點頭,又道:“也想弟弟了,爹走前叫巧姐要教導好弟弟的,巧姐沒做到。”巧姐吸着鼻子道。
小淘站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這丫頭,懂事的叫人心疼:“等過兩天,叫你季衡哥哥陪你回家看看。”小淘剛說話這話,就感到巧姐的肩一陣縮起,便連忙安慰:“沒事的,上次,我家夫君同你季衡哥哥去找過徐氏,你偶爾回家看看不會有什麼問題。”
巧姐看了看小淘,重重的點了點頭。小淘又叮囑了早些歇息的話,就轉身回自己屋裡,書房的燈還亮着,幾個人還在裡面談,小淘坐在燈前,託着腮,想着李二找侯嶽到底啥事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王登門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