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嶽和霍飛白也是帶着些書生意氣的。瞧一個小姑娘叫幾個漢子追打,便一時也沒顧得自身幾量重,便將那姑娘護在身後,尤其這姑娘還一口叫出他們的姓,顯然是認得二人的,只是侯嶽感覺着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來是誰,倒是霍飛白挺激動的,估計是認出來了,這丫的舞着他那瘦瘦的胳膊,已經不怕死的同對面的漢子叫板起來,只是這些漢子俱是身壯體魁的,飛白同學叫板的同時也暗暗的嚥着口水,有點兒膽怯啊。
“霍兄,不可力敵,大柱還有些力氣,呆會兒我讓他破開一個口子,咱們往回跑,回平康坊,坊裡有坊主和坊兵把守,這些人不敢造次的。”侯嶽低低的對霍飛白道。
霍飛白看了看大壯那高壯的身子。倒是有些底氣了,衝着侯嶽點點。
這時對面其中一個領頭的漢子道:“我看二位也是斯文之人,莫要弄不清情況,是非只應強出頭,懂不懂?這是我們家的逃奴,二位識相點的就交出來,咱們也不爲難二位。”說話的黑臉漢子還有些見識,見這二個穿的光鮮,又一派文士風流,想來是有一定地位的人,便不想撕破臉。
“胡說,我怎麼會是你家逃奴,你紅口白牙的說胡話呢,是你家老爺覬覦我家小姐美色,我家小姐不從,就想強搶,這天下還有王法沒,走,我們去衙門說話。”那姑娘喘着氣道,嘴皮子還挺溜。
“衙門,你以爲衙門會聽你們這等女子的……”那領頭的漢子不屑的道。
而這時霍飛白也在一旁急着問那姑娘:“小裳,你家玉茹小姐如今在何況,我遍尋長安也沒找到她。”
聽霍飛白的話,這時候嶽纔想起,這姑娘是玉茹小姐的丫頭,叫小裳,他以前見過。只不過現在換了一身粗衣村姑的打扮,前後形象差距太大,一時沒想起來。
自劉武周之事後,侯嶽也明白,之前玉茹小姐給他的種種怪異是因爲,抓捕自己估計是這位小姐來長安的任務,所以她纔會時時的出現在自己周圍,只不過後來,這位玉茹姑娘放棄了任務,還好心的給他提了個醒,這一來自己反倒欠她一個人情。那麼,眼前這事,他就更不能袖手。
於是侯嶽趁着這些人打嘴仗的關係,吩咐大壯:“大柱,你的力氣很大,有沒有把握幹翻兩個,讓我們退回平康坊裡。”
“沒問題,我勁大。”大柱憨憨的笑着,讓侯嶽心裡沒底,這廝憨的很,哪知道什麼把不把握的問題。不過這時也顧不得了。便對大柱道:“開始,把我們後面兩個給撞開。”侯嶽說着,就悄悄的拍了拍霍飛白,示意,準備回撤。
那大柱呵呵傻笑,往後跨了一大步,守着後路的兩個漢子顯然看出了大柱的意圖,再加上大柱這麼個傻大個子,便也不客氣,揮了手中的木棒就壓上。
大柱跟個鐵金鋼似的,兩隻手一伸,就牢牢的扣住了兩根棍子,然後一提一甩,愣是將那兩人連人帶棍的摔了出去,侯嶽大嘆,這廝每天兩桶飯倒是沒有白吃,於是便和霍飛白帶着那姑娘撒腳丫子就跑,一進平康坊就直嚷着有歹人行兇,坊主帶着坊兵一溜子圍上,主客易位,那幾個漢子頓時成了甕中之鱉。
霍飛白這時看着大柱有些眼紅了,雖說憨傻憨傻的,但安全啊,這樣的伴隨倒也是不錯的,霍飛白這廝便想着哪天也去物色這樣的一個大力士給自己當伴隨。
隨後,兩人又帶了小裳姑娘去衙門報案,據小裳姑娘說,那玉茹小姐已被隔壁家的大老爺給搶進府了。衙門裡見京城兩大知名學士出面,那跑這一趟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是等衆人敲開了那戶大老爺的家門。侯嶽不由大嘆冤家路窄,居然是烏學士烏府。
那烏中道,自從被自家舅舅和裴大人狠批的一頓後,倒是十分低調了,什麼文會,什麼酒會都不去了,就專心在家裡過着倚紅偎翠的生活,只是家裡的女人看多了有些膩味,一日站在自家牆頭上,看到隔壁巷裡一戶人家出來一位素衣姑娘,居然是曾經八仙樓的頭牌玉茹小姐,自那劉武周敗完後,這玉茹姑娘也就自八仙樓消失了,讓一干子才子,風流人士嘆息,沒想到如今就住在自己家隔壁的巷子裡,烏中道心想着,那還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於是這傢伙先是藉機討好,只是那玉茹小姐本就是劉武周培養起來爲他挖情報的,做爲一個弱女子,爲了生存,她做過許許多多違心之事,連帶着便對那燈紅酒綠下的繁華十分厭倦。那劉武週一死,她便是自由身了,於是便帶了小裳離開八仙樓,離開燈紅酒綠的繁華,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所以,烏中道的討好不但沒引來她的好感,反面讓她壓煩無比,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烏中道幾次討好失敗後,大老爺的面子做祟,便有些惱羞成怒。於是便趁着這幾天,玉茹小姐生病的機會,下手直接搶人,用他的話來說,反正你又不是良家出身,從於不從由不得你,這纔有了之前小裳逃出去告官的一幕。
看着霍飛白和侯嶽的出現,烏中道是恨的牙咬咬,他覺的自己跟霍侯二人那簡直就是前世的冤家,這世才處處跟他做對。
不過,現在烏中道處在非常時期,他舅舅更是給他了狠話,若在弄出事了,就直接把他發配那蠻地去,每天抱着母豬睡覺去,所以對着官差和霍侯二人,他也不敢太囂張,只說是誤會道:“那玉茹小姐,我也是仰慕已久,又怎會唐突佳人,只是玉茹小姐如今染病在身,我看她們主僕二人,沒人照顧,這纔將玉茹小姐接過來的。”
那當差的,見兩頭都是學士,而且背景都深,就頭痛無比,這事難處理,兩邊都得罪不起,便只得打着哈哈:“即是誤會,那解釋清楚就沒事了。”又笑着對包中道道:“烏大人是好心,可這將一個單身姑娘家沒名沒分的接進家裡,總是不妥的。”
那烏中道便打着哈哈說:“思慮不周,思慮不周。”
最後,那小裳將自家玉茹小姐扶了出來,烏學士又假模假樣的的道了歉,那禮數做的十足。霍飛白在一旁咬牙。所謂斯文敗類就是跟前人這樣的。
如今人救出來就行,其他的霍侯二人也懶的同這烏中道計較。只是侯嶽心中不甘啊,這傢伙科考這次明顯陰了自己一回,居然什麼事也沒有,就想着咱也要陰一把回來,當然此事還得從長計較。
將那玉茹小姐從烏家接了出來,霍飛白在一邊噓寒問暖的,侯嶽搖搖頭,這傢伙沒救了。顯然的,這巷子裡的屋子,主僕二人也住不得了,便退了租。
霍飛白說東湖坊裡有個園子暫時閒置着,便邀了玉茹小姐去住。那園子是他一個友人離長安時託他照看的。
那玉茹小姐還在病中,又受此等驚嚇,也沒了主意,就由着霍學士安排。到了那處園子,安排玉茹住下,小裳又忙着燒水侍侯她家小姐,侯嶽打發了大柱去請大夫,然後將霍飛白拉到一邊:“你小子,這是打算幹嘛,金屋藏嬌啊,小心家裡的母老虎發威。”
“唄唄……要說母大蟲……”那霍飛白連忙制止的道,隨後纔想起自己這一說倒是把自己的娘子給罵了,便又道:“你家的纔是母大蟲,至少咱屋裡還有兩個暖腳的丫頭,靈丘家裡還有兩房妾室,哪象你……愣是連我們送的都不敢收。”
侯嶽這才醒覺自李淵登基以來,因爲其祖李虎的關係,虎字倒成了忌諱,老虎不叫老虎,叫大蟲了。
聽霍飛白取笑自己,這方面他早就免疫了,聳了聳肩,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大柱將大夫請了來,大夫診斷了後,說是受了寒氣,不礙事,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傍晚,侯嶽帶着大柱告辭,那霍飛白還膩膩歪歪的在園裡,還叮囑侯嶽切不可將這事說出去,侯嶽算是看清這廝外強中乾的本質,嘴上說不怕他家娘子,心裡還是有些怕的。
路上侯嶽又叮囑了大柱不可將今日之事說出來,否則就扣他一桶飯,那大柱呵呵一笑:“有飯吃,小的自然不多嘴。”
兩人在路上,又採買了些細竹片,彩紙,蠟燭等,小淘和侯嶽說了,過年的時候,在曲園里弄個遊園觀燈的活動,親朋好友聚在一起樂呵樂呵。
回到屋裡,沒看到小淘,便問了鵝兒。鵝兒道:“保長剛纔來請了三夫人過去,說是有事相商。”
能有什麼事?侯嶽疑惑。
過了一會兒,小淘就帶着魚兒回來了,看到侯嶽已經回家,就讓下人開飯,吃過飯後,兩人進屋喝茶,侯嶽便問小淘,保長找她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是周圍幾十戶鄰里家的孩子如今都七八歲上下了,正是幼兒學時,正好路頭不是有間武王廟嗎,裡面只有一個廟祝,平日裡香火全都是這些鄰里供的,後面有十來間房子,便想把那裡修修,充當學堂,那保長找我,一來是問我願不願意出點資,二來是想請你幫忙找個先生。”
“小事。”侯嶽道:“咱們家,侯貴的小子狗兒也可以去讀讀,長點學問,再說了,再過兩年,小寶哥也送去,雖說咱家裡可以教,不過孩子,還是要多跟同齡人在一起的好。至於先生……”侯嶽琢磨着,那虞和庸正合適。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侯嶽便沒正形的抱着小淘滾牀單,這傢伙還無恥的要跟小丑丫搶食吃。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金屋藏嬌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