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是栽髒?

桑丘子睿挑眉一看,是桑丘子赫的人,微眯了下眼睛,“何事?”

“回二公子,二老爺說,有些事想跟您說。知道您向來忙碌,可是二老爺說此事異常重要,若是您不去,怕是他就得親自到您的院子裡去一趟了。”

“哦?”桑丘子睿倒是真被這話給勾起了幾分的興趣,總不能真的讓他的二叔,去看他這個小輩吧?

“那走吧,前面帶路。”桑丘子睿的心情,看起來倒是不錯。

一連數日,桑丘家因爲二皇子終於是得到了皇上的重用,府內上下,都是有了幾分的喜氣。只不過桑丘老太爺是什麼人?自然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再引人注目的。

所以,雖然有了幾分喜氣,可是桑丘家上下,無論是主子,還是奴僕,做起事來,個個兒都是更加地謹慎小心了。

接下來,一連數日,幾乎是日日都有京城傳來的消息,有的是皇后命人傳來的秘函,有的是二皇子命人傳來的,無論是誰傳來的,最後這秘函,都到了桑丘子睿的手上。

而桑丘子睿看過,便一點兒沒有隱瞞地,對着雲淺夏說了。

桑丘府上,對於由桑丘子睿來處置這樣大的事情,自然是有些意外的!

特別是桑丘弘,總覺得他們現在本就不在京城,有些事知道地還是太少了些,再加上桑丘子睿人又年輕,萬一再有什麼考慮不周的,豈非是反倒弄巧成拙了?

桑丘弘找到了老太爺,將自己的憂慮說了一遍。

“弘兒,你都這個年紀了,怎麼有些事情,看地還是不夠通透?”

桑丘弘怔然,一時不知父親這話,到底是在責怪他,還是在敲打他了?

“我原以爲你二弟那邊兒屢屢出事,是桑丘子睿終於不再隱忍,要對二房下手了。一心也只是想着他能手下留情,千萬別再做出了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可是不想,他卻是演了瞞天過海這樣的一出大計呀!”

瞞天過海?

可不就是這樣嗎?

桑丘弘此時也是總算醒悟了過來,人人都以爲桑丘府中有了內鬥的苗頭,不僅僅是安陽城,怕是京城那邊兒也收到了這樣的消息,可是實際上,誰也沒有料到,桑丘子睿竟然是直接就從偏門入手,動了梅家!

而且借的還是和韻長公主的手,更借了皇上的手!

這樣的一局瞞天過海,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唱得出的!

連桑丘弘和老太爺,之前都被瞞的死死的,若非是京城突然傳來了這個消息,怕是他們也不會想到了這一層去。看來,桑丘子睿,的確是有着成爲桑丘家家主的天分!

“你還不知道吧?雲放先前的那段日子,哪裡是在什麼閉門苦讀?是被他給弄去了暗堂,待的時日雖然不多,可是生生地將他的身手給提高了兩成不止!而且,這一次,雲放自己又親自挑了兩個人帶在身邊,這兩個人,可是子睿這幾年一直在用心栽培的。”

桑丘弘聽罷,已是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心底的震驚了!

桑丘家的暗堂在他的手上,這一點,桑丘弘一直都知道,只是他沒有想到,桑丘子睿竟然是敢將二皇子帶入了暗堂!

肖雲放雖然是桑丘家的外孫,雖然是將來桑丘家能再往鼎盛之路上邁近一步的重要依靠,可是到底不姓桑丘!

而桑丘家的家規,非桑丘氏,不得入內的!

至於裡頭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從旁支中挑選出來的一些庶子庶女,另外就是在外收養的孤兒,無論是什麼人,都是被冠上了桑丘這個姓氏!當然,是入不得族譜的那一種!

桑丘弘只知道這幾年,暗堂在桑丘子睿的帶領下,已是滋生出了許多極爲優秀的探了、殺手、護衛。可是卻從來不知道,暗堂的規模,現在到底已經有多大了!

桑丘弘自己也知道,依着他的性子,去掌管暗堂,怕是隻會給桑丘家帶來了隱患。所以,當初老太爺明確地告之他,暗堂已經是越過了他,直接從老太爺的手裡,就傳承到了桑丘子睿的手中時,他心裡,是沒有半分的怨氣和不服的!

一來是因爲交給的是自己的兒子,這沒有什麼好讓他生氣的。

二來,也是因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點,都在什麼地方,所以,纔會如此了。

桑丘弘是相信自己兒子的本事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能佈下了這樣大的一盤局!

所以人怕是都被他和二房鬥法的點點滴滴所吸引,人人津津樂道地,都是二房的任氏如何如何的卑劣毒辣,二房的小姐何等的心狠?誰能想到了,其實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眼球的事實,只是表象?

就連桑丘弘也曾經以爲,桑丘子睿真正要對付的人會是他的二叔,可是沒想到,竟然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先是有傷在身,再是兩房內鬥,這樣的桑丘子睿,怎麼可能還會再將手伸到了京城?

便是果真有人說出去,怕也是不會有相信的!

畢竟,桑丘子睿的年紀還不大,而且,受傷之事,千真萬確,這一次,皇上命人帶來的御醫,不也就是爲了證明此事?

所謂的關心恩寵,自然是也少不了皇上的算計和疑心的。

“父親,那二皇子的改變?”

“放心!若是肖雲放來此一趟,回去以後,什麼變化也沒有,怕是纔會更讓皇上憂心了。如此,正好!我們桑丘家支持二皇子的心思坦然,畢竟是要叫我一聲外公的。如此,纔是人之常情!難不成,你要我去支持那個梅貴妃的兒子?”

桑丘老太爺不以爲意地瞪了他一眼,“有些事,無須遮掩之時,便不再遮掩,這纔是最好的掩護,懂麼?”

“是,父親。”

“現在想想當年那位大師所言,還真是句句皆準!睿兒的才華,怕是十個子赫也及不上!至於現在二房落到如此境地,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若是他們不算計睿兒在先,又如何會受到了這般重的懲罰?”

“兒子明白了,父親。”桑丘弘的心思一緊,父親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再心軟了!

桑丘老太爺則是一臉哀傷地閉了眼睛,身子有些頹弱地靠在了椅背上,“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豈會不心疼?這陣子老二一點兒正經的樣子都沒了,我能不難受?”

桑丘弘的眼角一酸,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弘兒呀。你是我的嫡長子。你爲人大度,忠厚,這些都好!只是你的心,永遠是都沒有你二弟的狠吶!這樣也好。這次讓睿兒藉着懲治任氏和桑丘華的事,讓老二也好好地反省反省!讓他知道,他自己姓什麼,他的富貴是誰給的?”

老太爺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若要幫着皇后和雲放,就得先從我們自己的周圍下手呀!睿兒說的對,若是我們自己這裡到處都是漏洞,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莫說是幫着皇后了,怕是反倒還會拖累了皇后呀!現在的梅家,不就是例子?”

桑丘弘愣了一愣,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看來,的確是長大了!自己,也確不如他!

“父親,兒子都明白了。睿兒能有今日,也是多虧了您這些年的教導。”

老太爺搖搖頭,“單是睿兒在得到了皇上的賞識,卻又執意不肯入朝爲官這一事上,便不得不讓我們佩服!他甚至是都未曾與你我提及!現在想想,若是他果真入了朝,怕是此時倒黴的,就該是我們桑丘家了。”

桑丘弘一聽,亦是覺得後背一涼,只覺得心底都有些發緊。

皇上疑心頗重,這些年來,即便是桑丘嫡系已漸漸地退出了朝堂,可是皇上仍然是不曾大意過。當然,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們纔會在這些年刻意地低調,更是委屈了皇后十餘年,只是爲了兩個字,捧殺!

這與平時一些高門府院中捧殺一個孩子可是大不一樣!

若是沒有這些年梅家人在朝堂上的得意,沒有梅貴妃在後宮的風頭日盛,這樣大的一局棋,又豈能下成了現在這般?

“這才只是開始!你且瞧着吧,睿兒的手段,我們怕是連十之一成,也未曾看到。這才只是讓梅家吃了一個不算暗的暗虧!真正讓梅家再也猖狂不起來的,還在後頭呢。”

桑丘弘想了想,“父親,這梅家根深葉茂,除非是皇上大怒,降下聖旨,否則,想要將梅家完全的剷除,與白日做夢無異呀。”

“不錯!除掉梅家,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事。”

父子倆這裡談論了許久,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放手交給桑丘子睿來做,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他的一番歷練。

而同一時刻,桑丘子睿則是在雲淺夏這裡,跟她說着近日來京城的動靜。

穆流年似乎是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有些慵懶地在榻上半倚着,眼睛似乎是困地睜不開了。

淺夏輕瞥他一眼,知道他這樣,無非就是不想讓桑丘子睿透過了他的眼神來猜到他的心思。

“桑丘公子,這些事,似乎是與我們無關吧。我們的合作,目前爲止,僅限於安陽城。”

“淺夏,我知道你天資聰穎,又何必藏着呢?我自認這次的計劃周密,可是卻始終未能瞞過雲小姐的眼睛,不是嗎?”

淺夏微垂了眼瞼,眸光平淡無波,“桑丘公子過譽了。”

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

有的時候,在聰明人面前,過多的掩飾,反倒是太拙了些。

“淺夏,說實話,既然是合作,這次的事情,怕還要雲小姐能配合一二纔好。”

“桑丘公子請直言。”

“淺夏進安陽城也有些日子了,可曾聽說過安陽城的第一名妓,牡丹姑娘?”

“自然是聽說過的,聽聞這位姑娘不僅僅是人長的漂亮,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難得的是,她是一名清倌兒。”

清倌兒這樣只有在那些煙花之地出現的詞,此刻從淺夏的嘴裡說出來,竟然是沒有半分的污濁小看之意。

桑丘子睿挑了挑眉,“淺夏,那你可知道是何人爲她贖了身?”

淺夏沉默了一會兒,猛地擡頭看他,眉眼彎彎,“該不會是桑丘公子吧?”

“呵呵!這等豔福,子睿自認還是要差一些的。爲她贖身的,是桑丘子赫。”

這一點,淺夏自然知道,她們甚至還曾見過面,只不過,這些,她自然是不打算告訴桑丘子睿的。

而一旁的雲長安,聽着桑丘子睿一口一個淺夏叫着,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呢?

這位桑丘公子的風華、氣度、相貌,可謂是樣樣都是拔尖兒的!

自從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確定之後,他看向淺夏眼中的讚賞、驚豔,便一直是未曾加以掩飾!甚至是有時候,還能看到了他眸底的一抹眷戀和愛慕。

雲長安對這位桑丘公子並不討厭,可也喜歡不起來!

早先的時候,只覺得此人才華橫溢,風華俊朗,可是相處了一些時日後,他就覺得這位桑丘公子的心計,簡直就是太令人驚駭了!

特別是這一次,竟然是玩兒了這麼一大出的戲,簡直就是讓人有些駭然!

算計梅家的旁支?

而且還是借了和韻長公主的手?

真不知道這個桑丘子睿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是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從側面打擊梅家!

自己的妹妹若是果真被他纏上,怕是不那麼容易擺脫掉的。

“梅家主是個聰明人,如今他人已是升至左相的位置,再往上,也就沒有什麼可升的了!”

桑丘子睿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犀利,“這次的事情,自然不過就是一出小打小鬧罷了。怎麼可能會傷及梅家的筋骨?莫說是筋骨了,怕是連皮,也不一定能破得了。”

“可是桑丘公子早就準備了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嗎?”

“我今日來此,也正是爲了此事。淺夏,我當初答應過你,不會借用雲家的勢力,只是,現在想請你幫個忙,應該是不過分吧?”

淺眉的黛眉一挑,明月他這是有求於自己了。

“桑丘公子請直言。”

“聽聞雲家的人,與太醫院的方院使關係不錯?”

“所以?”

“子睿想請方院使爲一位貴人診個病,順便,再開個方子。”

淺夏的面色冷凝了下來,頗爲不悅地看着桑丘子睿。

她面上的輕紗仍在,一雙美若燦星的眸子,此時,卻是滿含了冷冽。他雖未直說,可是淺夏大概也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

“桑丘公子不覺得這麼做,太過冒險了?”

“富貴險中求!而若是爲了保命,便是再危險,也得試一試,你說呢?”

淺夏輕抿了抿脣,“既然如此,還請桑丘公子將話說明白些吧。”

桑丘子睿的臉色瞬間便柔和了下來,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此刻,原本是在榻上假寐的穆流年,突然睜開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桑丘子睿一眼後,竟然是翻了個身,面朝裡直接就不搭理兩人了。

淺夏知道,翻過身去的穆流年,此刻定然是睜着眼睛,在算計什麼呢。

半個時辰之後,桑丘子睿走了,只是他待了一下午的屋子裡,自然是留下了些許他的味道和痕跡。

穆流年哧溜一下子就從榻上下來,然後拉了淺夏就往外走,一邊兒走還一邊兒吩咐,“三七,將剛剛那個桑丘公子所有接觸過的東西都給爺清洗一遍。”

“呃?”三七愣了愣,“可是元公子,奴婢剛剛在外頭守着,不知道他碰過哪兒呀。”

穆流年連頭也不回,“問雲長安!”

纔剛走到了門邊兒的雲長安一聽,身子頓時僵住,怎麼又成了自己的事兒了?

三七與公子對視一眼,那位桑丘公子看起來不好惹,可是這位元二公子更不好惹!

默默地彼此同情了一把,還是按照穆流年交待的,將剛剛桑丘子睿接觸過的地方,全都擦洗了一遍。至於他剛剛用過的茶杯,三七看了看後,輕嘆一聲,直接就到了門邊兒,然後輕輕一拋,“又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

雲長安的嘴角抽了抽,多少天了?

每次只要是桑丘來過,他們家就肯定得少些東西,摔些杯子,不然的話,那就表示桑丘子睿還沒走。

淺夏被他急匆匆地拉到了前廳,扶她坐好了,直接就冷着臉道,“以後他再來了,不許進後院兒。”

淺夏也知道他這幾日的情緒有些不對,現在再聽他這麼一說,恍然間倒是明白了,這人是吃醋了!

“元初,有些事,你也知道的。我那裡,雖然是有些不便,可卻是最爲隱秘的。這裡的話?”

“有什麼打緊的,雲風和雲雷他們都是喝西北風的?”

淺夏看他說話這般衝,而且臉色也很是難看,不由得想到,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兒,桑丘子睿招惹到他了?可是仔細想想,剛纔的那番話裡頭,可是一個字,也未曾提及長平王府呀。

“到底是怎麼回事?元初,你這樣沒頭沒腦的亂鬧一通,我可是真不明白。”

穆流年咬了咬嘴脣,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說了緣由。

待他說完了,淺夏纔有些吃驚,“你說桑丘公子所提的那位貴人,竟是你外祖那邊兒的人?是你的表姐?”

穆流年點點頭,“雖然是算不得是親的,可到底也是同我母妃一個姓氏,都是淮安許氏家族的。”

他這樣一說,淺夏明白了。

“你懷疑桑丘子睿是故意要利用了這位許妃,然後再嫁禍給梅貴妃的人,若是事成了,梅貴妃自然是會倒黴,可一旦事敗,皇上也只會將疑心偏到了淮安許氏,甚至是長平王府?”

穆流年的臉色凝重,眸底些許陰戾閃過,“但凡是長了眼睛,長了心的,都知道皇上這些年看長平王府不順眼!而我的那位姨母,若不是因爲生得漂亮,且身後有着淮安許氏的支撐,怕是早就被皇上給厭棄了!哼!偏偏這個桑丘子睿竟然是想到了要利用許妃來嫁禍梅貴妃。淺淺,這件事,你不能答應。”

淺夏見他如此,也知道了這事情的輕重了。

“聽他話裡的意思,這位許妃有孕了?”

穆流年點點頭,不過隨即又苦笑一聲,搖搖頭,“怕也是生不下來的!”

淺夏的面上一驚,心底一顫,宮裡的爭鬥如何,她自然是明白的,可是眼下被自己最爲相信的人,如此說出來,心底裡頭難免還是生出了幾分的悲涼。

“許妃她?”

“她前前後後,總共是有孕四次,惟有一次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是這個女兒,卻是在她六歲那年,意外地失足跌入了荷花塘,溺斃了。自那以後,她整個人就有些魂不守舍了。後來,若非是母妃進宮陪伴勸慰,怕是早就瘋了!”

“天哪!一位小公主?這,難道皇上就不追究?”

淺夏也是聽的有幾分的驚心,堂堂的公主,竟然是說沒就沒了?

莫說是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了,便是大家族裡的一些小姐們,出了繡房,身邊哪個不是四五個丫頭婆子伺候着?小公主的身分何等尊貴,竟然是能失足落水?那些伺候的宮人們,都是吃乾飯的?

什麼失足,分明就是有人蓄意謀害罷了!

穆流年一臉悲愴地搖搖頭,“那個小公主,我還是見過兩次的,甚是可愛。只是可惜了,許妃在宮裡,雖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可是在某些人眼裡看起來,就是礙眼!皇上後來是不是查出來了什麼,我不知道。最終也不過就是杖斃了所有服侍小公主的宮人罷了。”

淺夏亦是無奈一笑,自古如此,主子出事,倒黴的,永遠都是下人。宮裡頭,更是如此了!

“我明白了,這一次許妃再度有孕,先不說她的身體如何,便是宮裡的人,定然是不能容她生下這個孩子的。”

“不錯。”

“是呀,連安陽城的桑丘公子都惦記上這位許妃了,更惶論是別人?可是元初,你想過沒有,便是桑丘不利用她,那麼別人呢?總會有人利用她,或者是她腹中的孩子來做些什麼的!”

穆流年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許妃此次有孕,的確是大爲不妥。皇上已經年邁,這個時候再得子嗣,自然是分外的看重。也因此,她一胎,比之前,都更讓人嫉妒、防備。”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乾脆想個法子,將許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保下來?”

孰料穆流年聽了她這話,竟然又是一聲譏笑!不過不是譏諷淺夏,倒更像是在譏諷着那些所謂的權貴。

“你以爲,是那麼好保下來的?你怎麼不想想,表姐之前失了三個孩子,都是怎麼沒的?若是小產一次,也便罷了,接連小產兩次,還痛失了愛女,這豈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淺夏覺得自己似乎是想岔了!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許妃既然是淮安許氏的姑娘,自然是不可能一點兒心機手段也無的!身邊的人,也不能都是些沒用的。難道?”

淺夏的眼睛一時瞪得有些大,眸中的不可思議,幾乎就是要溢出來一般。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之前若是沒有那個人的授意,你以爲表姐怎麼可能會接二連三的失了孩子?便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死了,他竟然是都能暫不追究?僅僅是因爲寵愛那幕後之人?笑話!他分明就是不想讓表姐生下肖家的孩子!”

淺夏驚得連忙起身四下看了看,小聲道,“你彆着急,小聲些。咱們可以再想想辦法嘛。”

“有什麼法子可想?宮裡頭的事兒,你真以爲咱們能插得上手?”

穆流年這話原也說的沒錯,偶爾打探些消息,倒還是有可能的,可若是想要護着一個人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那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淺夏擰眉道,“桑丘子睿是什麼性子的人,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即便是我不肯答應幫他,想必他也會找到別人來幫忙的!而且,今日他這般一說,怕是對我的試探成分居多。”

即便是收買不了方院使,收買一兩個太醫,可不是什麼難事!

穆流年輕嘆一聲,似乎是極累,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你說怎麼辦?我是真的有些頭疼了!原以爲離了京城,這些個煩心事會少一些,可是沒想到,到底還是又捲上來了。”

“你是長平王府的世子,怎麼可能清淨得了?”

淺夏輕輕咬了咬嘴脣,開始細細地想着,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就藉着桑丘子睿的手,推一把。嫁禍梅貴妃之事,只許成,不許敗!當然,即便是敗了,也要想法子,推到了皇后身上。如此,許妃豈不是就安全了?”

穆流年一愣,隨後又搖搖頭,“表姐最早入宮沒多久,便發現了有人在她的屋子裡頭擱了麝香。當時表姐雖然是還未曾有孕,可若是長此以往,也只會是讓其不得生養。若非是表姐身邊兒的嬤嬤得力,怕是?”

穆流年不忍再說,淺夏也明白了八九分,保住許妃的孩子,其根本不在皇后那兒,也不在梅貴妃那兒,而是在皇上那裡!

皇上不想讓許家人爲其生孩子,難保不是因爲顧忌着長平王府!

可若是皇上想要這個孩子了,任憑宮裡頭女人的算計再多,心思再狠,想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又豈是容易之事?

思來想去,終歸是有些棘手。

雲長安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正愁眉苦臉的兩個人!

待淺夏大致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雲長安倒是樂了,“想要讓許氏平安生下孩子,這有何難?皇上如今年紀大了,篤信佛法,特別是對護國寺住持的話,那可謂是深信不疑!”

淺夏和穆流年的眉眼頓時一亮!

“慧覺大師!”

雲長安點點頭,“慧覺大師任護國寺住持多年,九華山也因爲出了這麼一位得道高僧而聲名大震!便是山腳下的一些個小寺小販們,也都是沾了他的光。”

“不錯!若是能說服了慧覺大師出面,那麼,許妃腹中的孩子自然是可保。”

穆流年面有喜色,原本眸中的戾氣瞬間亦是消散了一半,“我母妃因着我身上的毒,每年不知道往護國寺跑多少遭,給護國寺捐了多少的香油錢。而且,我母妃亦是篤信佛法,倒是與慧覺大師頗爲熟稔。”

“這倒是個機會。”淺夏想了想,“不過,最好是在這次的事情之後,再請慧覺大師進言,如此,還能打消了長平王妃身上的一些麻煩。”

穆流年點點頭,不動聲色地命人備了筆墨,寫下了一封秘函,命人火速送往長平王府。

雲長安看着兩人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才搖頭笑道,“說實話,我是真不明白,這個桑丘子睿,他是哪兒來的膽子?竟然是連長平王府,他也敢算計?”

“金鱗豈是池中物?桑丘子睿,以前是我小看了他了。他的本事,怕是大着呢!”穆流年說罷,還譏笑一聲,“名滿天下?不過就是個表象,一個自保,且讓世人注意他的手段罷了。”

淺夏似乎是想不明白,“自保且引人注意?豈非是有些矛盾了?”

“傻丫頭,這涉及朝堂、江湖之事,豈是你能懂的?”雲長安搖頭笑道,“有些事,不明白也好。”

淺夏微挑了下眉,看到了一臉凝重的穆流年和雲淡風輕的雲長安,總覺得,他們男人之間的世界,的確是有些複雜難懂了。

任家,後宅。

“啓稟小姐,桑丘二公子回府了。”

“嗯,大公子呢?”

蒙面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大公子去了別院。”

任玉嬌輕嗤一聲,搖頭道,“果然是不成大器之人!這個時候,竟然是還有心思去陪美人!”

“小姐,可要屬下出手殺了那個牡丹?”男子的聲音有些陰狠。

“不必!”任玉嬌的脣角微微一彎,下巴輕擡,一股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模樣兒,便在她的身上顯現了出來!

若是此時桑丘子睿在,定然是會大爲驚駭!如此傲氣的模樣,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了一向不受寵的任家小姐身上?

且還是那個一直被傳,性格懦弱,人人可欺的任玉嬌?

“牡丹這顆棋子,留着還是大有用處的。”

男子微愣了一下,“回小姐,屬下看着那位桑丘二公子,似乎是對那位雲小姐有意。”

“雲淺夏?”

任玉嬌的眉峰輕挑了一下,“這個人,似乎是還從未在人前露出過真容呢。”

黑衣男子想了想,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的確如此!而且,根據咱們這邊兒得到的消息,桑丘二公子似乎是也沒有看到過那位雲小姐的真容!”

“沒有見到過她的真容,還能對她如此上心?這話我可不信!去查!”

“是,小姐。”

天空不知何時突然就佈滿了烏雲,原本還是明亮的屋子裡,漸漸地陰暗了下來!

任玉嬌的眉頭微緊了一下,她向來不喜歡雨天,此刻心底難免就生出了幾分的厭煩之意!

“轟隆隆!”

打雷的聲音滾滾而來,任玉嬌的手不自覺地便扶住了身前的小几,眉心已是緊緊地擰在了一起,似乎是有些難受。

“小姐,京城有信傳過來了。”

一句話,讓任玉嬌的眉心迅速地又鬆緩了開來,打開細細看完,再命那黑衣人,直接就毀了。

“小姐,可是主子有什麼吩咐?”

“倒也不是什麼多在的事兒。至少,對你我而言,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傳話給底下的人,最近這段日子都不要有任何的動作。桑丘府,定然是要亂一亂的,只是,千萬不要波及到我們纔好。”

“是,小姐。”

外頭的雨已經是漸漸地滴嗒了起來,任玉嬌的臉色再度陰沉了下來,原本溫柔的一雙眼睛,此刻看上去,竟然是有了幾分的犀利和陰鬱。與先前的任玉嬌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桑丘子睿剛下了馬車,就看到了二房的小廝侯在了那裡。

“何事?”

“給二公子請安。二老爺說今日新得了一幅字,可是卻辯不出真假。想請二公子過去幫忙鑑別一下。若是真的,便買下了,說是給老太爺準備的壽禮。若是贗品,便直接毀了,也免得再被人拿出去騙人。”

桑丘子睿愣了一下,“很着急?”

“呃,回二公子,那位送畫來的公子還在偏廳等着呢。若是不能辨別出真假來,怕是二老爺也不能給他銀子。”

小廝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的笑也有些訕訕地,同時還有些討好,顯然是擔心自己若是不能將二公子請過去,回去後,不知道會不會被罰了。

“大公子不在?”

“大公子今天一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桑丘子睿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後,又收住腳步,“你叫什麼?”

“回二公子,奴才名叫青山。”

桑丘子睿點點頭,笑道,“我昨天似乎是問過你。”

“是,二公子。您昨天的確是問過奴才了。”

長風緊隨其後,他是公子的貼身護衛,自然是公子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

三人一路剛繞過了影壁,過了穿堂,迎面就看到了賀姨娘急急地往外走。

桑丘子睿自然是止了腳步,賀姨娘連忙行禮,“見過二公子。”

“嗯,何事?”

賀姨娘似乎是有些尷尬,“大姑爺喝多了,人事不醒,可是他到底也是男子,怎可留宿內宅?幾個婦人上前,卻都是奈何大姑爺不得。所以,妾身想去前院兒尋幾名護衛過來。”

桑丘子睿的眉峰一動,“爲何不派丫頭去找?”

“這,那是大小姐的院子,裡頭的奴婢,自然也都是大小姐的。”

賀姨娘身後的一名小丫頭嘴快道,“回二公子,是大小姐說要讓賀姨娘親自去前院兒叫護衛的。”

桑丘子睿輕輕地嗯了一聲,“長風,你隨賀姨娘同去吧。”

“是,公子。”

看着賀姨娘一臉的感激,桑丘子睿卻是不爲所動。

長風是自己身邊的人,他若是過去了,自然是不可能會受到了桑丘華的爲難的。

桑丘華昨日回門兒,因爲桑丘業的身體不適,所以便昨晚便留宿了一日,原本以爲他們今日回去了,想不到,竟然是還沒走?

桑丘子睿一扭頭,看到青山正低着頭侯着,兩側的手,還有些緊張地攥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擔心差使辦不好,會被主子罵一樣。

等桑丘子睿到了桑丘業的書房,隱約聽到了裡頭還有人在打着拍子。從聲音上來判斷,應該是拿了玉箸之類的物件兒,在敲着茶杯。

桑丘業喜好音律,這倒是不足爲奇。

青山直接隔着門板稟報了,然後聽到了裡頭的聲音停了下來,有些悶的聲音傳來,“快請他進來。”

“是,二老爺。”

青山連忙爲桑丘子睿開了門,再請了他進去。

而桑丘子睿進門後,發現正屋內根本沒人,不由得挑了下眉,他這位二叔,可是向來喜歡在正屋看書,不喜歡躲到裡間兒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待他挑了簾子進去,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只見桑丘業,癱坐在了太師椅上,胸前插了一把匕首,整個兒前胸,幾乎是被鮮血給染透了!

那青中透紅的顏色,一時在這書香氣如此重的書房裡,竟然是有了幾分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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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了,大家對這位任小姐都很有興趣呀。其實她可是地道的古代人哦,不是重生,也不是穿越。嘻嘻。二十九號了。開始寄禮物了。妞兒們隨時在羣內關注一下動態哦。我會把單號什麼的私給你們的。

第27章 師出何名?第75章 形勢嚴峻!第79章 改日再搬?第71章 開誠佈公!第16章 不祥之人!第70章 三七爲妾?第82章 竟然是她?第56章 這叫催眠?第6章 神秘兵力?第89章 淺夏出手!第72章 太腹黑了!第47章 一夜驟變!第76章 暗渡陳倉!第38章 到達陽州!第65章 笨,還是蠢?第52章 原來是他!第97章 另有所圖!第55章 元初毒發!第2章 蒙天!第61章 營救成功!第89章 淺夏出手!第45章 淺夏逼問!第33章 向他坦白!第1章 楔子第66章 一顆棋子?第80章 面目全非!第2章 難以置信!第13章 情勢逆轉!第78章 臉皮太厚!第71章 太意外了!第81章 遠離樑城!第48章 初識秘術!第90章 被算計了?第15章 京城相會!第25章 腹黑狡詐!第57章 準備出手!第31章 誅殺密令!第71章 驚人真相!第26章 動力?壓力?第26章 驚豔亮相!第66章 一顆棋子?第29章 被盯上了?第32章 借刀殺人?第六十一章第16章 慢性毒藥!第4章 衰敗徵兆!第15章 逃走一個!第20章 想要動手?第86章 樑城驚變!第91章 人車失蹤!第13章 情勢逆轉!第85章 被盯上了!第1章 誰的人情?第81章 遠離樑城!第25章 腹黑狡詐!第74章 何人設局?第10章 雲氏暗諷!第35章 國庫空虛?第48章 刺史吐血!第1章 前世第6章 開始授琴!第77章 這是栽髒?第68章 找補回來!第46章 宮宴爲難!第5章 母女交心!第20章 付之一炬?第64章 一起過節!第19章 通靈血玉第32章 重蹈覆轍?第69章 整治無忌!第18章 公子云華!第98章 準備回山!第30章 折成銀子!第22章 淺夏之懼!第18章 公子云華!第4章 衰敗徵兆!第78章 臉皮太厚!第63章 公子出手!第3章 刻意安排?第12章 登堂入室?第12章 登堂入室?第24章 捉女幹在牀!第9章 卑鄙無恥!第47章 恐要延後!第65章 心靈感應?第85章 兄弟相會!第87章 難以平復!第64章 一起過節!第52章 神秘公子!第12章 登堂入室?第88章 當年真相!第9章 再生醜聞!第64章 一起過節!第35章 國庫空虛?第14章 怨不得我!第27章 這回傻了!第80章 面目全非!第38章 到達陽州!第18章 萬事俱備!第19章 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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