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世雄擇了吉日,在萬忙之中抽出一天時間,配上良馬,帶着聘禮,與楊大麻子一道來到了潘家大院相親。
潘家大院響起了半個時辰的炮竹煙花的響聲,潘家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在門外迎接。潘富貴穿着帶着喜氣的藍底紅花綢服,攜着穿着一雙紅繡花鞋的老夫人,他們面帶笑容,恭迎在門外巨大的青石獅子旁。
焦世雄來了,他精神振奮,滿臉掛着喜氣,跟着他身後的是二十多個保安隊員。這些軍人,是保安團的骨幹,他們服裝整齊,昂首挺胸,威武雄壯。焦世雄翻身下馬,笑容滿面的向潘富貴夫婦走去。有幾個保安隊員立即分佈在院門口兩旁,做好一級戒備。
焦世雄向潘富貴與夫人打拱作揖,他敬稱道:“叔父、叔母,侄兒給你行禮了!”
潘富貴慌忙走下臺階把焦世雄扶起,口裡不停的念道:“焦團長是*棟樑,我哪敢受此大禮!”
焦世雄誇獎說:“叔父深明大義,勤儉持家,是河口鎮人的典範!”
兩人寒暄過後,手拉着手,進了客房。此時,何爲與王老虎跟着來到了潘府。何爲揹着盒子槍,王虎手裡拎着一個精緻的禮盒。
王老虎來到客廳,當即向潘富貴賠禮道歉道:“老伯,買山一事,是我一時糊塗,小侄這就向老伯賠禮道歉,望老伯不顧前嫌!”
“哪裡,哪裡!”潘富貴大有君子之態。
王老虎拍了拍胸脯表態:“老伯,你放心,從今以後,潘家山林的保護工作就歸我了,只要丟了手指頭大的樹,你就拿我是問!”
“賢侄爲什麼說得這麼嚴重呢。”潘富貴說,他推辭道,“賢侄來就來嗎,爲啥還帶這個?”
“一點意思,請老伯不要笑話!”王老虎樂哈哈的說,“這可是一枚東北人蔘,前不久託朋友帶來的,望老伯不要推辭,最好自己服用。”
潘富貴接了禮盒,他哪敢受,他猶豫了一會,對潘龍寶道:“龍寶,把這禮盒收下,好好存放。這禮物太重了,明天,你親自送到王家敦......”
何爲見潘富貴硬是不受王老虎的禮物,他裝着不高興的樣子,何爲說:“老爺子,是不是還在生啓明兄的氣呢!不知者不爲錯,啓明兄也是受了秀才爺的騙......秀才爺怎麼是這樣的人,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還簽字畫押把兄弟的山賣給別人,秀才爺真是太不地道了,沒想到讀書人會做出這樣的勾當,難道書讀得越多就越不通理嗎?潘老爺子,宰相肚裡能撐船,你雖說不是宰相,而老爺在河口鎮德高望重,又是發家致富的典範,萬望潘老爺不要因爲這點小事而耿耿於懷。”
“哪裡,哪裡。”潘富貴笑着說,“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太貴重了,太貴重了呀!我收下,我收下就是了。”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何爲走到焦世雄的前面,向焦世雄行了個軍禮,祝賀道:“恭喜團座喜結良緣!祝團座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焦世雄哈哈大笑,道:“大喜之日還有幾天,婚禮那天,一定請何班長到保安團團部作客。”
“謝謝團座!謝謝團座!”何爲諾諾而坐。他今天非常高興,好像就是他相親似的,他對幾個保安團隊員不住點頭,並對他們說,“兄弟們,歡迎大家到我們河口鎮作客!如果大家願意,我們的孫氏茶館的提神茶,白氏戲樓的採茶戲,沈氏客棧的大美人,都是這一帶一流的,兄弟們可以到河口鎮街道走一走,看一看,說不完還會成爲我們河口鎮的乘龍快婿的呢!“
而保安團隊員們哪裡敢動,他們一時一刻都不會離開這裡,焦世雄來前警告過,哪一個不忠於職守,從排長降到班長,從班長降到士兵,從士兵降到伙伕,河口鎮是塊不安靜的地方,大家一定要加強警戒。而有幾個不上進的隊員,他們想一睹新任團座夫人的尊容,他們聽到楊隊長吹噓過,新任團座夫人不是人而是神。幾個保安隊員詢問了一護院,問新任團座夫人在哪裡,護院說,二少奶奶正在後花園裡。
幾人保安隊員立即往後花園走去。
保安隊員來到了小池塘邊,看到了對面有一豔婦,坐在一簇芙蓉花底下。芙蓉花開得正旺,千萬朵芙蓉在爭奇鬥豔,太陽也像憐香惜玉,陽光輕柔的照射在花叢上,花瓣發出奪目的光輝。這真是人間勝境,蜜蜂嗡嗡的叫着,蝴蝶在花叢間扇來扇去,十幾只翠鳥在小池塘的柳條裡盪鞦韆......這裡花開滿園,香氣馥郁。這豔婦就是顏如玉,她坐在一個大鵝卵石上,一雙哀怨的眼睛望着天空,呆看着一對燕子在空中盤旋。
顏如玉橢圓形的臉,紅撲撲的臉蛋充滿了青春的氣息,一雙眼睛又圓又大,閃動着灼人的光彩,她的鼻子適中,櫻桃似的嘴小巧玲瓏,顏如玉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她身材苗條,女人應該凸出的部分,都恰到好處的凸出。
顏如玉今天扎着一個大辮子,辮子爭寵似的依在前胸,一件大紅花的上衣緊束着飽滿的胸脯,她亭亭玉立,如一束令人心花怒放在火焰,與紅彤彤的芙蓉溶爲一體。
保安團隊員都吃驚的張着大嘴,睜着色迷迷的眼睛,有幾個團員還流出了口水。他們心裡暗道,這哪裡是人,這是傳說中的狐狸,是天上的仙女。看着眼前的美人,這些年輕人頓生壓抑,上天的不公挫傷了他們勃勃雄心,他們哀怨,上天爲什麼不把保安團長的頭銜戴在他們的頭上。
潘富貴今天特別精神,他越來越覺得這一步棋走得很妙,攀上了保安團,山場糾紛解決了,再也不擔心土匪打家劫舍。王老虎今天表現得這麼乖巧,還給他帶來了一枚上昂貴的人蔘,這樣看來,可以預測到以後紅黑兩道相處的美好未來。
潘富貴滿面紅光,在酒席上頻頻舉杯。一句一個焦團長,一句一個賢侄,喝到最後,甜密的稱起焦世雄爲賢婿來。一頓酒喝了一個時辰光景,所有的人都喝得十分盡興,都是十分的酒意。
焦世雄裝進肚子的酒當然最多,下屬敬酒一概不推辭。他雖是個酒囊飯袋,而酒囊飯袋也有底子。焦世雄已是站立不穩,他靠坐在椅子上,迷糊着眼睛。
桌面觥籌交錯,一張張瘋狂的臉在他眼前跳躍,楊大麻子的麻子臉,王老虎的國字臉,何爲的猴子臉,焦世雄看着,一種自豪與滿足之情油然而生,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偉大,感到自己就是主宰世界一切的神。
焦世雄的眼睛往門外看去,顏玉如那張白裡透紅的漂亮的臉蛋在他腦海裡閃現,那如柳條般柔軟的身材在他的眼前挑戰性的晃動着,那高翹起的臀部扭起來,使得他有一種馬上擁抱的慾望。焦世雄突然心血來潮,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顏如玉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