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土匪來了_15、古鎮

河口鎮又名風流鎮,之所以謂之風流鎮,並非這裡的男女先天性風流,也並非這裡的男女受環境的影響後天性的風流。風流鎮得名於明末清初,那時中國戰事不斷,這裡是戰爭的主戰場。清朝嘉慶時代,石達開在豬婆湖訓練過水軍,洪秀全的水軍在河口鎮東南的江面上,與清軍的水軍打得異常激烈,清軍水軍幾乎在此地全軍覆沒。風流鎮的男人大都戰死沙場,留下大堆女人,這些女人就成爲遠近男人的獵物。老父老母要飯吃,幼兒病了要錢醫,爲了生活與生存,女人們不得不就犯,因而“風流鎮”幾百年傳流至今。

現在,對於河口鎮的人說,大家還能記得祖宗給他們留下的地名,對於鎮外的人說,他們大都不知道中國還有“河口鎮”這麼個地方。身強力壯的男人們坐在一起,都會邀約着說:兄弟們,大家都到風流鎮去風流一回呀!

近年來,國軍不可能按“三夫徵一,四夫徵二”的兵役法去抓夫子,他們要迅速擴軍,*也在擴軍,山太王也勸那些躲過兵役的身強力壯的男人到山洞裡享福去。他們誘惑說,山洞裡有肉吃,有酒喝,當然,女人是沒有的,有兩個女人,也只能當做壓塞夫人。

近幾年,共產黨與國民黨在這裡打起了拉鋸戰,河口鎮今天是共產黨的蘇維埃,明天就是民國的鎮公所。戰事不斷,河口鎮的寡婦率比起明末清初與清朝中葉有過之而無不及。據河口鎮地方誌記載,周朝長居人口兩萬,明末清初銳減到一萬,現在,精確人數六千六百五十六人。

幾個二流子做過精確統計,風流鎮千餘戶人家,有二百七十六個寡婦。當然,稱其爲寡婦,未免大過絕對,但是,只要是打聽到出外的男人的消息,全是噩耗。這二百七十六個女人,心裡早已把自己當成寡婦了,她們都作好了應對生存的準備。這些婦女,或者已生兒育女,或者結婚只一年,有幾個女人只與丈夫睡了一個晚上,由於沒有牀上的經驗,直至現在,據說還是個處女呢?這個事實已被韓小五充分的證明了。

風流鎮常住人口六千多人,而流動人口很多,幾百裡外的各類人羣都慕名而來,他們一半是爲了生意,一半是爲了女人。到了這裡,可謂財色兼營,賺錢淫樂兩不誤。來這裡的男人,大可不必把在這裡與女人睡覺的事當成隱私,他們坐在一起會相互吹噓,睡了幾個風騷的女人,一晚上做了幾回,或者切磋些牀上的技藝,借鑑老手的經驗爬到牀上進行實際運用。風流鎮的女人們,爲了一家的生計,不少女人不吝皮肉之苦,她們要最大限度的賺點小費。

河口鎮是由一條長三百多公里的河流在這裡流入長江而得名,它地處曲河與長江的交匯處。曲河流經三縣六十八鎮,河運繁忙,商業興隆,苧麻、藥材、蠶絲、白炭、木材、毛竹,甚或棺木源源不斷的送往河外,輸出到長江流域。曲河水量豐沛,漁業豐富,不少的人家利用河上運輸發了跡。

每到春天或者梅雨季節,江河水漲,曲河水面也會飄揚着白帆,遙望曲河,就如一羣白鷺在天河中翱翔。船工們或者站着,或者坐着,他們一個個逍遙快活,心裡無比激動。當老闆的馬上就要賺上一大筆了,當船工或傭人的也可以拿幾個銀元的工錢,一家老小還等着他們的錢買衣買糧。當然,這些人的錢不可能一分一釐的用到實處,還得給風流鎮的女人買幾尺紅頭繩,還得買幾顆糖去哄哄她們的小孩子,還得買幾斤肉孝敬孝敬她們家的老人,大度一些的男人,還要買一個手鐲,或買一對耳環,當然,冒牌貨很多。

船上的人巴不得馬上到了風流鎮,那裡有他們掛念已久的心上人,她們肯定在家門口盼望着他們。這些女人肯定正在念叨着:“梅雨季節都快要過了,這些冤家對頭怎麼還不來呢?”

並非所有到風流鎮的人都能輕易的把女人擁到懷裡,鄭國忠就沒有,不是他相貌不好,更不是他沒錢,更不是他沒足夠時間去風流。鄭國忠是個英俊的年輕人,他今年二十二歲,他有着一米七五的個子,長得風流倜儻。鄭國忠腿腳不便,這對他與女人的交往沒有任何影響,在生活困難時期,女人對錢的的要求遠比對外貌的要求要苛刻得多。鄭國忠是一大戶的少爺,這六條船的貨物,全是他家的,可以說,鄭家家財萬貫,人丁興旺。這三年時間,鄭國忠每年都要在風流鎮住上一兩個月,在這裡,他要把貨物送出去,又要把外面的貨物運進內河。對於鄭國忠在風流鎮裡不隨波逐流,大家一致的意見是,這人是知識分子,風流鎮平常的女人,他哪裡看在眼裡。

鄭國忠穿着西服,一雙漆黑的皮鞋,從他的穿着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份。而跟在他一條船上的幾個人,單在外飾上就無法與他相比,他們穿着粗布衣服,腰中是一條汗巾束着,他們穿着布鞋,喝的是白水,抽的是旱菸。

鄭家老爺對這些長工是愛護有加的,因爲他們是鄭家財源滾滾的保障。在這混亂時代,賺錢不易,保住家產更不易,一雙雙妒嫉的眼睛向有錢人盯着,他們正在尋找一切可乘的機會去吞噬有錢人的家財,而生意人與生意人之間競爭也異常激烈,都抱着至同行於死地而後快的決心。鄭家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省城的一個紗廠與鄭家紗廠結了冤仇。那個紗廠的人曾經僱殺手到鄭家紗廠行刺,好在鄭家老爺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他毫不吝嗇錢財請了一個拳師,並教一批年輕人的拳腳。那殺手終究沒有得呈,並被鄭家人送往警察局處以極刑。

船上的這些人,就是經過拳師訓練過的,他們一個個身懷絕技,他們的刀舞起來滴水不入,飛刀能百步穿楊,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風,就連牛頭山的駒爺也畏他們三分。

鄭家三少爺鄭國忠可沒學到這門絕技,少時的鄭國忠可不是現在的鄭國忠,他養尊處優,天不怕,地不怕,刁鑽古怪,調皮至極。他左腿並非先天的殘疾,就是他自己創造的傑作。七歲那年,鄭國忠偷偷的騎上一頭高大的馬背上,沒想到,那馬野性大發,狂奔着去找一隻老母馬發泄,把鄭國忠摔倒在地,摔折了鄭國忠的腿骨。後來,鄭家僱請的拳師主動請纓,把鄭國忠帶到深山老林之中。整整七年,才帶他回到鄭家,沒想到的是,十四歲的鄭國忠仍然是跛着腿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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