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土匪來了_37、獲釋

潘富貴被帶走,潘家人一時沒了主見,大家商量多時,潘龍寶說,董老鎮長學識淵博,在河口鎮德高望重,只有找他,纔有辦法。潘老夫人覺得在理,聽了管家的話。

潘龍寶陪着老夫人來到了老鎮長董識之的家裡。董識之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爲力,但董識之還是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董識之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其中的原委,保安團肯定清楚。潘老夫人病急亂投醫,找了駐守河口鎮的王一鳴。王一鳴受了十塊大洋,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王一鳴跟她出了個主意,他說楊大麻子與警察局的關係不錯,只要找他,準會沒錯。潘老夫人在潘龍寶陪同下,來到曲原縣城,找到保安團,不巧,楊大麻子外出公務去了。第二天再到保安團,楊大麻子又公務去了。潘老夫人與管家等了三天,沒有等到保安團楊大麻子的影子。

正當潘老夫人與管家無計可施的時候,他們在警察局的大門前遇見了楊大麻子。潘老夫人把心裡的苦楚告訴楊大麻子,楊大麻子先是搖頭,再是嘆氣,最後,他一拍大腿,大叫一聲:怎麼把團座忘了!

楊大麻子裝着神秘的樣子,悄悄告訴潘老夫人,他說焦團長與警察局長是把子兄弟,只要焦團長肯出力,可以斷定,潘掌櫃會很快出獄。而楊大麻子又泛起難來,他皺起了眉頭說,潘掌櫃犯的是大案要案,只恐怕焦團長不肯出面周旋。

楊大麻子把潘家老夫人與管家潘龍寶請到一家茶館,要了一個高給包房,幾人邊喝茶邊商量。楊大麻子說:“冤案,冤案,完全是冤案!警察局是一幫酒色之徒,喜歡搬弄是非,誣陷好人。河口鎮的人我不清楚嗎?都是誠實的鎮民,是友善的鎮民。我們保安團與河口鎮民有很好的交情,團座也經常表揚河口鎮鎮民務實。警察局的人舊案重提,說什麼潘老爺援助了牛頭山土匪幾百塊大洋。槍桿子頂在潘老爺的胸脯上,能不給嗎?可是,可是......老夫人,警察局抓住了這一條就非常嚴重了,可以罰款,可以坐牢,還可以殺頭......”

潘老夫人被楊大麻子的話嚇得渾身哆嗦。

楊大麻子又勸慰潘老夫人道:“老夫人,別怕,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好多事情都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我就不相信,我們三個人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楊大麻子這天特別活躍,特別熱情,他出了一個主意又出一個主意,個個主意都被自己給予否定。

楊大麻子可非尋常之人,在焦世雄的點撥之下,就可以把戲演得登峰造極。楊大麻子託着下巴,充分調動了幾個麻子的能動性,思考了幾頓飯的工夫,終於獻了一條妙計,他說:“如果團座與潘家是親戚關係就好辦了,是直系親戚更好辦了。潘掌櫃是團座岳丈,誰會不給面子?誰能不給面子?老夫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保安團焦團長與警察局長是至交,與省城警察廳長關係也非同尋常,只要焦團長出面交涉,潘老爺子很快就能出獄。不過,不過......焦團長那天在你們潘府很不高興,團座爲什麼不高興呢,想必老夫人也清楚。老夫人也看到了,焦團長一表人才,哪裡沒有美貌女人看上,不要說我恭維團座,追我們團座的美女比我們保安團的人數還多。老夫人,團座愛上了二少奶奶,是潘家二少奶奶的福氣。我可以保證,團座是真心的,我更敢保證,只要我們成了親戚,潘老爺子很快就可以出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通匪的帽子可以戴上,也可以摘掉,團座有的就是這個本事,這就看老夫人願意不願意!”楊大麻子說起來就頭頭是道,但他還是注意分寸,他囑咐兩人道,“老夫人,我是看在潘老爺是老實本份之人,又看潘府對保安團一片誠心,才斗膽說這些話,望老夫人斟酌行事!”

潘老夫人聽了,眼裡頓時放出光亮,她毫不思索的說:“這是好事,這是好事。我看到了,焦團長相貌又好,人品又好,曲原縣的保安團長,有權有勢,我們巴結都巴結不上呢!”

“這麼說,那就恭喜老夫人了!”楊大麻子說,他問道,“不知潘老爺怎麼樣?”

“老爺決不會反對的。讓我去跟他說。”潘老夫人說。

楊大麻子很快安排潘老夫人與潘老爺見了面,老爺子聽說這事,大喜,他立即表態,只要焦團長吩咐一聲,潘家馬上把玉兒送到焦團長的牀榻之下......”

潘富貴很快獲釋,是保安團的楊隊長親自送到到河口鎮的。在回之前,楊大麻子親自帶潘老爺子去理了個發,還請他到最好的酒店裡喝了酒。酒菜非常珍貴,陪客非常尊貴。潘富貴的臉颳得光溜溜的了,他喝了一碗野蔘湯,臉上的氣色好了不少。

潘富貴一到家,才知道家裡又遇到了一件麻煩事情。在潘富貴被警察廳的人帶走後,王老虎見時機已到,帶着幾十個風流鎮的混混們,腰背砍刀,手拿大斧,到潘家山林去砍紅木去了。王老虎還在白馬嶺上搭了帳蓬,他要把白馬嶺幾座山佔爲己有。

潘富貴大罵王老虎欺軟怕硬,他要去白馬嶺找王老虎拼命。

楊大麻子毛遂自薦,他說:“潘老爺,殺豬哪用宰牛刀,我這就去把王老虎抓來,任憑潘老爺發落!這個王老虎,真是活夠了!他姨父算個裘,我要讓王老虎成爲王狗熊!”

楊大麻子說完,就帶着王一鳴的一排與身邊的幾個衛士,趕往白馬嶺。

白馬嶺非常熱鬧,砍樹的聲音,樹木倒地的聲音,人的呼喊聲響成一片。

“椿樹倒了的呀——”

“紅木倒了的呀——”

潘富貴心疼得不得了,一根樹倒下,他就傷心的叫一聲:“一塊大洋!”

“又是一塊大洋!”

“又是一塊大洋!”

潘富貴哭喪着臉說:“潘龍寶,怎麼辦呀?”

“老爺,有楊隊長在,還怕王老虎個啥!”潘龍寶勸東家說。

楊大麻子這時神氣起來,他對下手喊道:“兄弟們,掏傢伙!”

楊大麻子向天鳴了幾槍,“啪啪......”接着大聲吆喝:“光天化日之下,誰在偷伐樹木?真是膽大包天!”

緊接着,他又啪啪的開了幾槍。

王老虎從林間走了出來,他看到楊大麻子,笑着對他道:“這不是楊隊長嗎?這不是楊隊長嗎?楊隊長,今天怎麼到白馬嶺來了?”

“我怎麼來了?”楊大麻子反問道,他緊繃着臉,“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到白馬嶺來了?”

“這是我的山呀!”王老虎說。

“怎麼是你的山?”潘富貴瞪着眼說,“這是我潘家的幾千畝山林。”

“哈哈哈......”王老虎笑後說,“不錯,原來是潘家的,可現在是王家的了。”

“此話怎講?”楊大麻子板着臉問,他接着斥責道,“你這不是強者爲良嗎!”

王老虎解釋說:“楊隊長,你有所不知。”王老虎掏出一張紙,在楊大麻子的眼前張開,“白紙黑字,潘家的大老爺賣給我了。”

“你說誰?”潘富貴吃驚的問。

“潘仁貴呀。他不是潘家的大老爺子嗎?”

“你,你......”潘富貴手指王老虎,“你哄騙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讓他在字上畫了押。潘仁貴是潘家大老爺不錯,可他吃喝玩樂,早把他的一半輸光了......”

“咳,咳......”幾聲重重的咳嗽聲打斷了潘富貴的話,潘富貴擡頭一看,老秀才在所搭的帳蓬裡走了出來,他瞪着潘富貴,怒斥道:“誰說我沒有一半?”老秀才跺了跺腳,“我的一半就在這裡!就是這裡!”

潘富貴氣得臉色發白,他頓足道:“你輸了你的一半,又想把我的山林賣給別人!”潘富貴罵道,“你真是個敗家子!”

“我是個敗家子嗎?你怎敢這樣罵我!我看,你纔是個真正的敗家子!”老秀才接着說,“我滿腦子的文章在這個世界都沒有用,你的幾根樹能算個什麼!幾塊地能算個什麼!你還沒吃個虧嗎?爲了這些山林,險些丟掉了命。這麼個年紀,難道你想把幾根樹帶到墳墓!難道你想把幾塊田帶到墳墓!倒不如像我一樣揮霍一空,還樂個逍遙快活!兄弟呀,無論有多少山,有多少田,就算金山銀山,到頭來還是別人的,你就別把這些當着性命了吧!”

潘富貴並不想與他哥哥想理論,他問王老虎道:“你給了他多少錢,我加倍奉還。”

“哈哈哈......潘掌櫃,你這不是與我開玩笑嗎!如果你硬要與我作對,我們法庭上見!”王老虎說。

潘富貴頓足捶胸道:“強者爲良,弱者有何安生之日!一個瘋子,他的指印有什麼作用呢!”

“誰說我是瘋子?我是瘋子嗎?”老秀才氣憤的道。

“我說你的瘋子!”楊大麻子走到老秀才的面前,氣勢洶洶指着老秀才的臉,老秀才立即不敢做聲了。楊大麻子接着對王老虎說:“啓明兄,我勸你,把你的人馬撤了吧!要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楊隊長,他真的賣給我了。”王老虎哭喪着臉說。

“這裡是我說了算,我說是潘家的就是潘家的!”楊大麻子霸道的說,他上前一步,奪了王老虎手裡拿着的契約,幾下撕了,他大叫一聲,“王排長,這些人還不撤,我們就要清場了。”

王一鳴對王老虎說:“啓明兄,聽我一勸,還是把你們的人撤了吧!”

王老虎氣得臉色鐵青,面對全副武裝的保安團,當然不敢硬來。王老虎心裡嘀咕着,楊大麻子這些天是怎麼的了,爲了潘家,不顧昔日之情,難道他與潘家沾親帶故!王老虎掃了一眼氣勢洶洶的保安隊員,對他的人揮了揮手,大聲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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