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成林一看,大吃一驚,這不是三少爺,他不是個瘸子嗎?他的腿怎麼不瘸了?
鄭國忠跳躍自如,身手異常的靈活,一個日本兵向鄭國忠撲來,鄭國忠迎向前去。這日本兵可是個狂徒,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中國人的厲害,他滿以爲幾年的訓練不是白費的,眼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國公民。
日本兵端槍刺向前,眼看就刺到鄭國忠的胸脯,日本兵輕蔑的笑了幾聲,心想,又一箇中國人死在他的刺刀之下。
正在他得意的時候,刺刀從中國人的衣服邊滑過,這個中國人左手順勢夾住了槍身,日本兵抽也抽不動,推也推不動,如緊釘着的釘子。
日本兵大驚,他嘰哩瓜啦的喊着同夥。一個日本士兵過來幫忙了,他悄悄的從鄭國忠的身後偷襲。猛力向鄭國忠的背心刺來,鄭國忠等刀尖抵到他的衣服時,迅速閃開,順手拉過前面的日軍,刺刀正好刺中日軍的胸膛。
日軍拔出刺刀,瘋了似的嚎叫着,向鄭國忠猛撲,鄭國忠右閃過去,刺刀從他的左腋窩下穿過,他左手順勢前推,兩個指頭掐斷了撲來的日軍的咽喉。
不遠的不個日本兵見鄭國忠如此驍勇,不敢向前,他拉動槍栓,向鄭國忠瞄準,食指剛要扣動扳機,鄭國忠右手的大砍刀飛出,插向日軍的胸脯。
鄭國忠瞬間殺死了三個日本兵,他幾個筋斗向上,拔出了插在日軍胸脯的砍刀,又向幾個日本兵撲去。
胡成林這時好似醒悟了過來,他竄到鄭國忠的旁邊,對鄭國忠叫道:“三少爺,你,你......”胡成林不知道怎麼說,語無倫次道,“三少爺,小心......小心......”
鄭國忠向他說了一句:“不要管我,鄭立幫那邊正處被動,我去幫他,孫班長那邊也在告急,你去增援他們。”
鄭立幫正與一個日本兵肉搏。鄭立幫是一個高個子,肉搏是他的拿手好戲。鄭立幫把一個日本兵扛在肩頭,轉了一圈,向一塊岩石摔去,日本兵頓時腦漿崩裂。有幾個日軍向鄭立幫衝過來,把鄭立幫圍在中心,五把長槍同時刺向鄭立幫。
鄭立幫左抵右掃,難以招架。
正在危急時候,三道白光閃來,隨即‘呀呀呀”的幾聲,三個日本兵相繼撲倒在地。三把匕首不偏不倚,正插在三個日本兵的後背心。
另外兩個日本兵大驚,正在他們不知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聲音叫道:“狗日本,償還的時候到了!”隨即,一人從天而降,他手拿大砍刀,一刀劈在一日軍的肩頭。
這人當然是鄭國忠。
鄭國忠用力猛烈,把日軍劈成了兩半。另外一個日本兵目瞪口呆,撒腿就逃。鄭國忠的砍刀飛出,又一日本士兵死在了鄭國忠的砍刀之下。
“三叔,怎麼會是你?”鄭立幫也驚呆了,他萬沒有想到,他的三叔身手這麼快捷,武功這麼高強。鄭立幫無比激動,他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鄭國忠又補了一句:“三叔,怎麼回是你?怎麼會是你呢?”
“怎麼就不能是我?”鄭國忠反問道,他接着叫道,“拾起武器,跟我向前衝!”
鄭國忠向前撲去,他在戰場上跳躍着,如入無人之境,他一把大砍刀使到了極致,殺得日軍聞風喪膽。
這時,山下的三原俊一用望遠鏡看到戰場上拼殺的場境,問一邊的王一鳴道:“王連長,你看看,那白衣漢子是誰?”
王一鳴接過望遠境一看,大驚說:“好像是鄭家商鋪的三少爺!”
“是他?”三原俊一驚叫一聲,他接着望遠鏡,看了又看,“果然是他,我們被他騙了。”他露出兇狠的臉色,對王一鳴道,“王連長,活捉鄭國忠,活捉‘褐鷹俠’!”
“‘褐鷹俠’?哪裡有‘褐鷹俠’? 哪裡有‘褐鷹俠’?”說到“褐鷹俠’,王一鳴就嚇得臉色灰白,渾身顫抖。
“那白衣漢子不是‘褐鷹俠’是誰?”三原俊一喝道,“還不快去!”
王一鳴哪裡敢去捉拿‘褐鷹俠’,他聽說過,也親眼見到過“褐鷹俠”的本事。去年,牛頭山土匪活捉了他,正要取他的性命,正是“褐鷹俠”從天而降,救了他的性命。可鄭家商鋪的三少爺是個瘸子,怎麼會是“褐鷹俠”呢?剛纔從望遠鏡裡看到,鄭家三少爺一把砍刀龍飛鳳舞,無人阻擋,他又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王一鳴可憐蟲似的說:“大佐,我現在是個光桿司令了。”
“你不是還有幾個兵嗎?”三原俊一大聲喝道,“快去!”
王一鳴的大鬍子排當了游擊隊的俘虜,一個排在白馬嶺戰鬥中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現在,身邊只剩下六個人了。
王一鳴硬着頭皮,帶着六個警備隊向山上慢慢爬去,他們一邊爬一邊吆喝着壯膽:“活捉鄭國忠!活捉‘褐鷹俠’!”
山坡上的日本兵聽到“褐鷹俠”幾個字,立即產生了畏怯的心理。
這一年來,日軍對‘褐鷹俠’是有很深的瞭解的。日本軍界名字響亮的“枯滕”少佐險些死在“褐鷹俠’的刀下,士兵們把自己與“枯藤”相比,哪一個都是可望而不可及。‘褐鷹俠’還殺死了扳田,殺死了渡邊,殺死了衆多的大日本皇軍士兵,日本士兵哪一個都想活捉“褐鷹俠”,殺死“褐鷹俠”,爲死去的同夥們報仇。
今天,“褐鷹俠”就在戰場上,日本士兵們帶着恐懼與敬畏,向“褐鷹俠”進攻。
而河口鎮鎮民們聽到王一鳴等人高喊活捉活捉‘褐鷹俠’,活捉鄭國忠,他們的鬥志一下提高起來,有”褐鷹俠“在這裡,還能怕什麼!河口鎮人立即增強了勝利的信心。
“褐鷹俠來了!”
“褐鷹俠來了!”
“褐鷹俠來了!”
大家向鄭國忠看去,只見鄭國忠上下跳躍,前後翻滾,一把鋼刀拿在後裡,運用自如,出刀準確,一個個日本士兵在他的刀下喪命。
戰場上進行着殘酷的肉搏戰,河口鎮人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刺刀斷了,就用槍托砸,砍刀裂了,就搬起了石頭。用手掐的,有嘴咬的,用腿踢的,用頭撞的,沒有一個人畏縮,就連阿全這個最膽小的人,他撲向一個日本兵,死死抱着日本兵不放,用嘴咬掉了日兵的鼻子。
三原俊一一直拿望遠鏡看着鄭國忠。鄭國忠手裡的一把砍刀在陽光下閃耀,噴出紅色的火焰。一個個忠誠的士兵死在“褐鷹俠”的刀下。三原俊一恨當初沒聽王老虎的話,沒聽何爲的話,沒聽扳田的話,他恨得咬牙切齒。
三原俊一對身邊大隊長道:“迫擊炮準備!”
大隊長提醒道:“大佐,我們的士兵正在上面。”
“他們不死在炮火下,也要死在‘褐鷹俠’的刀下,就讓‘褐鷹俠’爲我們大日本皇軍士兵陪葬。”三原俊一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開炮!”
“轟隆轟隆轟......”日軍炮兵瞄準鄭國忠開炮,炮彈在鄭國忠身邊掀起了無數的土塊。
一顆炮彈又落在鄭國忠的身旁,一旁的鄭立幫立即竄向前,撲向鄭國忠。
“轟隆——”一聲巨響。
鄭國忠輕輕的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鄭立幫,叫道:“鄭立幫!鄭立幫!”
鄭立幫頭垂着,一動不動。鄭國忠翻身起來,把鄭立幫扶着,他又叫道:“鄭立幫!鄭立幫!”
鄭立幫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眼前的鄭國忠,立即露出笑容。鄭立幫斷斷續續的對鄭國忠說:“三叔,我真高興,我很高興,三叔是‘褐鷹俠’,是日軍害怕的‘褐鷹俠’......”
鄭國忠扯掉衣服,把鄭立幫的傷口包紮好,把他背到了戰壕內。
日軍退了下去,炮炸聲越來越稀。這次,河口鎮一百多人幾乎都拼光了,戰壕內外,全是屍體。
鄭立幫躺在壕溝裡,頭上包紮得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與一張嘴巴。鄭國忠掏出香菸,抽燃,把菸嘴塞在鄭立幫的嘴巴里。
“立幫,抽口煙吧!”
鄭立幫的嘴裡銜着煙說:“三叔......這輩子,能跟着三叔,我心滿意足。孩子他媽死了,我也要死了,三叔。拜託你一件事,我死後,望你能教我兒子功夫,等我兒子長大後,讓他上戰場殺敵,報效國家!”
“別傻想了,你不會死的。”鄭國忠說,他看到胡成林爬進戰壕。顯然,這個黑鐵塔似的漢子也受了傷。
胡成林爬到柳如衣的身旁,仰臥在柳如衣的旁邊,看着天上熾烈的太陽。
柳如衣臉色蒼白,顯出痛苦的神情,而她咬着牙,一聲不吭。
鄭國忠走過去,問道:“大嫂,怎麼樣?”
“三少爺,謝謝你!”柳如衣盡力把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不會怨恨我吧?”鄭國忠問。
“三少爺,你這是哪裡話,不是你,河口鎮人早就沒了。”
胡成林對鄭國忠說:“三少爺,你走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怎能丟下你們不管呢?”鄭國忠說。
“鄭家商鋪需要你!”胡成林催促道,“三少爺,趕快撤吧!”他對李有泉說,“李有泉,要保護好三少爺!”
“快走呀,三叔!”不遠的鄭立幫聽到胡成林的聲音,也摧促說。
孫班長受了重傷,他靠着戰壕,嘴裡銜着菸斗。
孫班長把嘴裡的菸斗抽出來,也對鄭國忠說:“三少爺,撤吧!趙參謀交代我,吳排長命令我,一定要把三少爺安全帶出。看起來,我自己是不行了,三少爺,你撤吧!你能安全撤到李家塞,我就完成了任務!”
鄭國忠哪裡肯走,胡成林突然把盒子槍頂住自己的腦袋:“三少爺,你如果不走,我就開槍了!”
鄭立幫也學着胡成林,他拾起戰壕內一截砍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三叔,你不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鄭國忠看了看胡成林,鄭立幫,孫班長後,向李有泉揮了揮手:“撤!”
......
日軍上來了,胡成林攙着柳如衣、孫班長攙着鄭立幫、還有受傷的阿坤......他們身上捆着*,拉燃了*,向鬼子撲去。
“轟隆,轟隆,轟隆......”幾聲巨響。
鄭國忠站在山巒上,看着前面升起的滾滾濃煙,他的淚水涌了出來。鄭國忠哽咽着大叫道:“兄弟!兄弟!兄弟們......我們永遠是兄弟!”
鄭國忠對着東南方升起的滾滾濃煙,默默的佇立着,向死的兄弟姐妹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