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自然不是蠢人,不僅不是,他還很聰明,很狡猾,若非如此,她與公主,今天也不會費盡心思,布這麼一個局,只是爲了試探他是不是有武功。
可祁淮墨的話能信嗎?若祁淮墨說謊,她又信了,下次再想找機會試探劉夏,怕是不容易,可若祁淮墨說的是真的,因爲她的多疑,害了公主,這個結果,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雲娘左右爲難時,屋子裡傳來姜纓姐弟的說話聲,雲娘隱隱約約聽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但她滿腦子都是要不要去少陽宮的事情,根本沒心思理會此事。
“想清楚了嗎?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祁淮墨提醒雲娘,雲娘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寢殿,這時姜紹再次問起雲娘,雲娘心生疑惑,姜紹從前,從來不怎麼過問公主身邊宮女的去向,今日這是怎麼了?進門沒多久,提了她兩次。
難道……雲娘想到一種可能,這次,再無猶豫,轉身從另一邊,繞回了未央宮,來到寢殿,進門行禮。
姜纓看到雲娘去而復返,沒有驚訝,反而悄悄鬆了一口氣。
姜紹的反常,連窗外的雲娘否發現了,更何況將姜紹一手帶大的姜纓?姜纓震驚劉夏的手段,更擔心姜紹。
這纔多長時間,姜紹就這般相信劉夏,因爲他的隻言片語來試探她,再過不久,姜紹是不是連她這個姐姐都不相信了?
不行,劉夏必須儘快除之。
“公主讓後廚準備了不少皇上喜歡吃的菜,奴婢不放心,就親自過去盯着了。”雲娘將飯菜放到桌上後,退到一旁,姜紹看到雲娘後,明顯開心不少,姜纓看着他,沒說話。
此時,少陽宮進來幾個黑衣人,黑衣人進來後,直奔劉夏的住處,劉夏早有準備,聽到門外有動靜後,劉夏立刻找地方藏起來,等外面護衛死了後,黑衣人來到屋子,四處尋找,很快在櫃子後面發現劉夏。
劉夏知道這些人此行的目的,只爲試探,並非想要他性命,所以故意裝的很害怕,趴在地上,拼命求饒,然後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掏出腰間的粉末,將黑衣人迷暈。
“刺客,快來人,抓刺客。”劉夏在黑衣人昏迷後,開始求救,大叫,試圖將事情鬧大。
很快未央宮得到消息,姜纓帶着姜紹前往少陽宮時,故意將雲娘留下。姜纓帶着雲姬,姜紹匆匆忙忙來到少陽宮時,劉夏光着腳,一臉害怕的衝過來,當着衆人的面,跪在姜纓腳邊,開始求饒。
“奴才知道公主不喜歡奴才,可公主真的沒有必要爲了奴才這麼一個小人物,如此大動干戈。”劉夏是特意看過,沒發現雲娘後,才衝過來的,因爲他篤定,那幾個黑衣人裡,一定有云姬。
劉夏先迷暈雲姬,再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姜纓身上,然後等所有人都提起好奇心時,劉夏就揭下黑衣人的面紗,坐實姜纓的罪證,劉夏想的特別好,然而現實……
“怎麼沒有?”劉夏將所有黑衣人臉上的面巾都摘去,卻沒有發現雲娘,頓時慌了,“明明應該在這裡的。”
“明明誰應該在這裡?”姜纓冷笑着走上前,“少陽宮鬧了刺客,好幾個御林軍都被殺了,可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不僅毫髮無傷,居然還把刺客都抓了,本公主是該誇你呢,還是該懷疑,你和這些刺客有什麼關係?”
“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劉夏警惕的看向姜纓,“奴才就是一個低賤之人,能得皇上重用,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奴才對皇上,只有感激,絕無傷害之心。”
“再說了,若此事與奴才有關,奴才明知道皇上今晚去了未央宮,怎麼還會選今晚讓他們動手。”
“那你爲何,這麼輕鬆,就迷暈了這幾個黑衣人?”姜纓追問,“若非你早有準備,怎麼會這般輕鬆?”
“奴才……”劉夏一向自詡聰明,沒想到眼下被姜纓懟的啞口無言,劉夏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姜纓蹲下身子,替他解釋,“因爲你想害的不是皇上,而是本公主吧,你剛纔要找的人,也不是刺客,而是本公主身邊的丫鬟吧。”
劉夏震驚的看向姜纓,她是怎麼知道的?等一下,她是早就知道他猜到了她的計劃,所以將計就計,再一次算計了他?
劉夏其實之前,一直看不上姜纓,一個女人,再聰明,也只是個女人,能成什麼氣候,可眼下,劉夏對姜纓有了改觀,她比他想象的,難對付多了。
“奴才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劉夏打定主意,姜纓沒有證據,就算她什麼都猜到了又如何,她依舊不能拿她如何。
事實也正如劉夏所說,因爲姜紹的袒護,此事最後不了了之了,不過,姜纓今晚也不算毫無收穫,最起碼,她已經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公主說,劉夏有武功?”雲娘疑惑,他們的計劃明明沒有成功,公主從哪裡確定這一點的?
“自然是劉夏告訴我的。”姜纓說完此事,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爲何突然又回來?”雲娘武功不錯,可論聰明,她絕對不是劉夏的對手。
今晚劉夏的計劃,天衣無縫,連她都是在姜紹露出破綻的時候才發現的,雲娘又是怎麼發現的。
“是祁少君在窗戶口攔下了奴婢,他告訴奴婢,劉夏得知了我們計劃,還設了圈套,等着我們自投羅網,一開始奴婢不相信,後來奴婢聽到皇上兩次找奴婢,奴婢才發現不對勁的。”
原來是他。
“你先回去休息吧。”雲娘離開後,姜纓一個人去了暖閣,祁淮墨坐在軟塌上看書,旁邊放着一個火盆,祁淮墨時不時伸手烤烤,下人都被他打發了,屋子裡安靜的,只能聽到火焰聲和翻書聲,姜纓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這樣一個仙風道骨的男人,到底是如何,在殺人如麻的鬼神門門主和軟弱可欺的質子之間,轉換的遊刃有餘的?
姜纓站在門口,陷入沉思,直到熟悉的聲音傳來,才驚醒。
“看夠了嗎?”祁淮墨坐起身,放下書冊,“公主眼下過來,可是爲了感謝本少君?”祁淮墨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到一旁,“今日天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