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原本就是他的,當初,祁淮允這個賊,都沒有臭名昭著,如今他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又如何會讓自己背上如此名聲?
下午,姜纓去了大理寺天牢,帶來祁淮墨手諭,救出寧英逸。
“你先去客棧住一晚,明日一早,我們離開北周。”
寧英逸驚訝不已,“怎麼這般突然,三皇子捨得放你離開了?”
姜纓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走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帶你去吃點好的。對了,回去的東西不必我們自己準備,他說他都安排好了。”
餐館裡,寧英逸怎麼都想不明白,像祁淮墨那般霸道的人,當初能將姜纓抓到北周,現在怎麼這般輕易就要放走他?
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不簡單。
“不過是他良心發現,想還我自由罷了。你不必多想。”飯後,姜纓送寧英逸回客棧,姜纓本來打算看着他進去就回宮的,寧英逸突然叫住她,“你真的決定回去了?”
“是。”姜纓態度堅決。
“可是爲什麼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並不想走呢?”寧英逸走到姜纓身邊,仔細查看她臉上的神色,姜纓不自在的躲開,“你剛纔不是朝着累了嗎?趕緊進去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是真的有事,還是因爲我拆穿了你的心思,所以在逃?”寧英逸第一次這麼嚴肅的和姜纓說過,“我們從小就認識了,你清楚我心裡的想法,我肯定也清楚你心裡的想法。”
“當初,如果你不願意,就算祁少君抓了你,來北周的一路上,你也有無數的機會逃離他,但是你並沒有這麼做,爲什麼?當然是因爲你喜歡他了。”
“就像當初,你明知道我娶你有私心,可你還是爲了試探祁少君,答應了我的提議。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
“從小到大,你就像是天上高不可攀的星星,閃閃發光,耀眼的讓人久久不願離開,而我,就像是地上的一粒沙,如果不是因爲我的死纏爛打,你根本不可能和我做這麼多年的朋友。”
“而我,很慶幸當初的死纏爛打,因爲要不是這樣,你永遠都不會讓我留在你身邊。”
“我承認,人都是貪心的,我也是。一開始我只覺得你身份尊貴,只要我能一直守着你,我就很開心了,但是後來,我開始幻想我們可以在一起,可以成親,可以生兩個孩子,相夫教子,白頭偕老……”
“可笑吧,在夢裡,我真的夢到過我們的一輩子,那個夢,美好的我都不想醒過來,可是,夢就是夢,現實裡,你不喜歡我,你明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可你還是義無反顧的要和他在一起。”
“我以爲,你會堅持到底,我甚至都要放棄了,可是現在,發生了什麼,你想放棄了?”寧英逸心疼道,“從小到大,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從來不喜歡半途而廢,今天這是怎麼了?”
寧英逸看着姜纓,等着她的回答。時間一點點過去,身邊人來人往,四周熱鬧不已,寧英逸眼裡除了姜纓再沒有其他。
姜纓卻心亂如麻,“我是姜國公主,紹兒還小。”
寧英逸就知道是如此,“小皇上總有一天會長大,可祁少君不會一直等着,我聽說,北周太后最近一直在幫他相看,若是遇到合適的,他娶了旁人,你就不會後悔嗎?”
若是他遇到了合適的,再成親,你不會後悔嗎?
回宮的路上,姜纓腦子裡一直在回想寧英逸這句話,以後會不會後悔她不知道,但是眼下,她其實已經捨不得走了,只是,姜國現在形勢嚴峻,她必須回去幫紹兒,而北周若是更換君王,勢必也會被四周的國家盯上。
如今,對於他們兩人來說,情愛並非最要緊的,守住各自的家,纔是他們更應該去做的事情。
“在我心裡,你與北周一樣重要。”
第二天早上,祁淮墨送姜纓離開時,抱着她,猶豫再三,說了這麼一句,“一路保重。”
姜纓想伸手抱抱他,這時,祁淮墨鬆開手,將護衛叫了進來,東西大部分都搬到車上了,寢殿裡還有一些零碎的小東西,祁淮墨親自幫她裝好,讓護衛拿到馬車上。
“你皇兄,怎麼樣了?”姜纓突然詢問。
祁淮墨扭頭看了她一眼,而後笑道,“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登基吧。”
姜纓見他已經猜到了,便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的說道,“眼下這個時候,君王更迭,不是什麼好事,若是你沒有足夠的把握,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莫要讓小人奸計得逞。”
“你說的小人是誰?”祁淮墨笑着拉過姜纓的手。不知道爲什麼,姜纓總覺得祁淮墨話裡有話。她不過是隨口提醒一句,他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爲何……
“你舅舅走的時候,沒和你說點什麼不該說的?”祁淮墨突然再次開口。
“什麼意思,我舅舅應該說什麼嗎?”姜纓聽出了不對勁,“你懷疑講過和北周之間有來往?”
“不,我懷疑的是,護國公在背後給姜國拉攏了同盟。”祁淮墨又往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再無距離後,祁淮墨低下頭,一臉審視的看向姜纓,“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姜纓一把推開祁淮墨,“你懷疑我?”
“是。”祁淮墨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幾天,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以爲,我幫了你那麼多次,而你也對我有幾分情意,你應該不會害我,可是我沒想到,你明知道將要做上哪個位置的人是我,可你還毫不猶豫的想害我。”
“我知道你想護住姜國,想幫你弟弟,可是阿纓,你難道就不希望,和我還有以後嗎?你的性子,真的願意和旁人共事一夫嗎?”
“什麼意思?”姜纓被祁淮墨的步步緊逼弄蒙,“舅舅到底做了什麼?他走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祁淮墨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顆藥丸,“三月散。”
三月散,烈性春藥。
姜纓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至極,“這個東西是那裡來的?你拿着他做什麼?”
“自然是你的好舅舅送本皇子的大禮。他來北周這段時間,本皇子對他可不薄,沒想到他居然在背後下這樣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