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商素來了解高媛兒的手段,不屑的冷哼,“我父皇不會醫術,亦不能替她難受,她找我父皇作甚?父皇在陪母后,不方便前去,你滾吧。”
“大皇子,您莫說笑了,小主懷有身孕以來便時常身子不適,昨夜噩夢連連,怕是驚動腹中龍胎,晨起便腹痛。”
雲娘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後寢宮,揚起聲音,“事關龍胎,還請大皇子讓奴婢去請皇上,莫要耽擱小主的身體。”
看出她的心計,祁林林厭惡而惱火,語氣嬌蠻,“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皇后宮門前喧譁。既然高嬪身體這般嚴重,不去請太醫反而求見我父皇,是何想法?”
雲娘被懟的無言以對,便跪在她面前,大聲乞求,“大皇子,公主,求你們讓奴婢進去見皇上吧,我家小主是受到驚嚇,看到皇上定然會安心,便會有所好轉。”
“無論先前如何,可現在事關皇嗣,請大皇子通融!”
她看似在求祁明商,卻讓殿內的人亦聽見聲音。
鬆芷快步走進內殿,稟報情況,“雲娘如何都不肯走,似要將此事鬧大。”
“用旁門左道來邀寵,又能穩固多久。”
祁淮墨對高媛兒的手段頗爲了解,輕嗤道:“不必理會,若當真身體不適便會去找太醫,而不是在這裡哭喊。”
姜纓彎起脣角,“你去告訴將她扣下,本宮去看高嬪究竟如何腹痛。”
“你何必去理會她。”祁淮墨心底裡不希望她與高媛兒接觸,再讓她不自在,卻見她意味深長一笑,似是有所打算。
雲娘見只有姜纓出來,當即愣住,“皇后娘娘,皇上怎的未出來?”
“皇上昨夜批閱奏摺到三更,還未睡醒,本宮去瞧瞧高嬪。”姜纓將她眼裡的慌亂看得清楚,卻不說破,擡腳便向外走去。
雲娘回過神來,慌忙開口,“皇后娘娘親臨,奴婢回去讓宮人準備。”
只是去探望嬪妃,有何可準備?
姜纓冰冷而銳利的眼神幾乎將她看穿,脣畔的笑愈發譏諷,“本宮探望高嬪,你無需準備。”
雲娘被她看得愈發心虛,正欲從她旁邊快步越過去,便被鬆芷按住,“雲娘姑娘,急着走什麼,我們在後面慢慢走。”
她說罷與姜纓對視一眼,後者徑直走向福櫻宮。
雲娘心底已然慌亂,嘗試掙脫鬆芷的手卻被死死拽住,卻不能氣惱,急得直跺腳。
福櫻宮。
高媛兒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連忙躺在牀上,故作虛弱的壓着嗓子,“皇上,嬪妾身體無力,恕嬪妾不能起身向您行禮了。”
她聲音柔弱且做作,“嬪妾這幾日總是身體不適,惶惶不安,昨夜還做了噩夢,好生害怕。幸好皇上您來了,嬪妾見到您便覺好些了。”
姜纓環抱雙臂,倚着門冷眼看她拙劣的演技,不由譏笑。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平日囂張跋扈的高嬪,竟有如此矯揉造作的一面。
“皇上,您怎麼不進來,嬪妾想看着您……”
高媛兒面朝牆壁,心裡疑惑皇上進門卻了動靜,但聽見腳步聲,又做作出聲,“皇上還是別過來了,嬪妾容顏憔悴,並不好看。”
“皇上沒來,你是美是醜他皆看不見。”姜纓看不下去,出聲打斷她的表演。
聞言,高媛兒身體微僵,猛然轉過身,見來人只有她,臉色發青,當即便中氣十足,“怎麼是你,皇上怎的沒有來?你不讓皇上來?”
怎麼又是她,既是她來,爲什麼雲娘沒有回來通告?
話音落,方發覺自己反應過激,便重新躺下,“皇后娘娘前來探望,嬪妾感激不盡。只是嬪妾怎敢勞煩娘娘親自前來,娘娘見過了便回去吧。”
姜纓慢條斯理的坐下,淡淡道:“本宮得知你身體不適,怎能置之不理。你懷有身孕,是重中之重,不得有任何閃失。本宮已然請來三位太醫爲你診脈,你且等着吧。”
三位太醫?
高媛兒眼裡閃過一抹慌亂,被子裡的手攥緊,神經亦緊繃,“娘娘,其實不必這般隆重,嬪妾只是身體有些虛,服用些湯藥便是。”
“這般大張旗鼓,若驚動太后,她老人家必會擔憂。”
她無奈之下只好搬出太后,只希望能將此事帶過。若三位太醫共同診脈,萬一……
姜纓淡淡掃向她,犀利的目光仿若帶有穿透力,直抵她內心,表面卻滴水不漏,“若太后知道你身體不適,卻沒有太醫好生檢查,反而會更加擔心。若你無事,本宮也好向皇上和太后交代。”
“太醫到了,你只管安心讓他們檢查便是。”
話音落,三名太醫便走進殿內。
高媛兒面色愈發蒼白,卻只得強撐着不讓自己露出馬腳,艱難的扯動脣角,“那便有勞太醫們了。”
她眼底藏着怨毒與怒恨,皇后定然是故意讓太醫們試探她,好狠毒的心!
三名太醫輪番爲高媛兒診脈,姜纓好心叮囑,“你們查仔細些,高嬪初次有孕,須得好生安胎。”
高媛兒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肉裡卻不自知。
太醫們診脈過後稍微討論,最終由一人稟報,“啓稟皇后娘娘,高嬪只是身體有些虛弱,腹中胎兒卻無恙,只需好生靜養便是,無需太過緊張。”
三名太醫診脈,竟仍然沒有查出異樣?
姜纓心底狐疑,當着高媛兒的免卻未表現出來,叮囑她好生休息就離開福櫻宮。
她走到御花園在涼亭靜立,適才做稟報的李太醫便走來與她見面,“皇后娘娘,您適才吩咐微臣前來尋您,可是有事問微臣。”
姜纓看向遠處,淡聲詢問,“你適才爲高嬪診脈時可有看出不妥,她當真懷有身孕了嗎?”
李太醫做太醫多年,與她有些舊識,問他此事她也能安心詢問。
“回娘娘,從脈象上來看,高嬪的確是喜脈,娘娘可是認爲有何問題?”
“這裡沒有外人,本宮便直言問你了。”
姜纓轉過身看向他,面無表情,低聲問道:“可有能讓人呈現喜脈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