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殘陽掛在了西邊的天空,十三王爺趙德欣騎在馬背上一動也不動,駐足看着將要落下的夕陽,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英雄遲暮!不知道王爺認爲在下說的對不對?”包青拍了一下馬背,靠近了趙德欣。背後的兵士們都開始準備紮營夜宿。
“是有些,本王只是有些後悔!一念之差,害了本王的女兒,害了王妃,害了追隨本王多年的部下。”趙德欣淡淡地說道。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據說,你還害了一個人!就是你的兒子。”包青恨恨地說道。
果然,那十三王爺聞言後,身體一顫,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狗官!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們王爺不敬!”胡飛滿臉怒容地大叫,卻被張龍給困在一邊。
“是啊!都是本王的錯,所有的因果都衝本王來吧。爲什麼要傷及無辜?爲什麼?”
包青雖然對整個事情有些懷疑,但在他看來,當務之急得想辦法先救出曹玘,而謀逆等同死罪,沒必要同情。包青現在要的就是將這十三王爺的希望全部打碎,讓他徹底死心。
因爲一個人在心灰意冷的時候,將會對所有的事情失去興趣。到了那時候,或許這十三王爺還真能交待出所有的一切。
包青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還要告訴王爺一個很不幸的消息,王妃在我這!”
“什麼?王妃被你抓了?那她人在哪?本王要見她!”十三王爺急着問。
“別急,她被囚禁在其他地方。我忘了告訴你,還有你屬下洪霸的兒子,也在我的手上!我想,王爺是不是應該好好地重新考慮一下。”包青聲音中充滿威脅。
“什麼!”十三王爺有些吃驚,可是頓了頓,忽然大笑起來:“哈哈,抓住了也好!雖然你和那莊雷是一路的,但落在你手上,總好過落在那個莊雷手上。”
做事情要是急於求成,的確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包青有些後悔,不該這麼快將底牌亮出來。沒想到,這趙德欣居然沒有妥協。
包青有些不耐煩,看着夕陽落下的霞光,落在趙德欣的身上,勾勒出一個寂寥落魄的身影。
那是什麼?包青看到十三王爺趙德欣的袍擺處還有一物,要不是這麼仔細看,還真看不出。
包青又向前了一些,低頭瞥了一眼,趙德欣的袍擺下露出一段錦須,應該是玉佩的錦須。這個樣式?
包青忽然想到了在去霸州的牛奔道,初次見到洪霸的情形。那洪霸一身戎裝,就這麼個莽漢,居然還佩戴玉佩,就是穿上盔甲都不忘佩戴玉佩。而洪霸身上玉佩墜下的錦須,就跟眼前十三王爺這玉佩上的錦須樣式一模一樣。
“王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在下一直喜好...收藏玉石,王爺身上應該有玉佩纔對,能不能借與在下一觀?”包青問道。
“這!”十三王爺有些詫異,同時也有些吃驚,悄悄地將袍擺往下拉了拉。
“想必王爺的玉佩應該是皇家之物,在下長這麼大,還真從沒有見過皇家的玉佩是什麼樣子。這樣吧,王爺,也無需太過麻煩,就將王爺隨身佩戴的玉佩借給在下一觀。”包青說完,直接就向十三王爺的袍擺看去。
十三王爺沒有辦法,只得慢慢解開掛於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包青。
包青仔細地把玩了一下,藉口說道:“天色漸暗,在下不太看的清楚,這樣吧,明日就還給王爺。”
當晚,包青回到營帳,讓曹芸找來油燈,仔細查看起來。
這玉佩到底是皇家王爺所用,果然非凡。玉體晶瑩通透,裡面似有虹光縈繞,正面刻有“龍誕之福”,背面雕有黻紋綴麟圖。
最令包青感到奇怪的是,這玉佩有些不同於常見的形狀,雖然成半月形,但玉佩的末端明顯弧度太小,彷彿玉佩末端被切割過一樣。
包青將玉佩一個翻身,向玉佩的末端看去。沒想到玉佩的邊緣居然還有花紋。包青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那玉佩底部邊緣,確實有花紋。
“包大哥,發現了什麼?”曹芸見包青似乎有所發現,連忙問道。
“這玉佩末端邊緣居然也雕有花紋,你見過這樣的玉佩嗎?”包青說完,又在那花紋的底部摸了摸。
“包大哥,你手指上沾的是什麼,快看!”曹芸說道。
包青聞言,將那摸過玉佩的手指放在油燈近處,仔細一看。手指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到的,一點點黑色的粉末。數量太小,要不是靠近仔細查看,還真看不出來。
包青讓曹芸取來一段白帛,用嘴巴在玉佩底端用力吹了好幾口熱氣,然後將玉佩在白帛上按上去,一個短小的龍型圖案出現在包青和曹芸面前。
“果然是個印章,你看,剛纔那黑色粉末估計是紅色的印泥。只是在晚上,我們看不清楚,顏色弄混了。”包青若有所思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可這圖案怎麼看起來像是龍啊?”曹芸附和道。
“確實是龍,看樣子這十三王爺真的想造反,連玉佩都是龍的樣式。否者一個王爺能用龍的樣式作爲印章嗎?”包青有些吃驚,自己先前還有些懷疑,是不是弄錯了,這十三王爺看上去並不像是要謀反的人。但現在看來,龍的圖案樣式都用上了,說他不是意圖謀逆,鬼才信。
“曹芸,你說,洪霸身上的玉佩會不會也是這個?或許是一對。當日我看到洪霸身上也掛着一個玉佩,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這玉佩的錦須的樣式是一模一樣。”包青不禁說道。
“包大哥的意思是說,這洪霸的玉佩和十三王爺的玉佩一模一樣?或者說,可能就是十三王爺送給洪霸的信物?”曹芸說。
“信物?說的也是!不是信物送來送去幹嘛。那洪霸要這信物幹嘛用?”包青忽然有些明悟,這所謂的信物難道就是寫信的用來證明之物?
包青想到這裡,有些興奮,看樣子這玉佩還要放在自己身邊一段時間纔好。
“包大哥,今晚我來陪你睡?昨日我太困了!所以……”曹芸忸怩着溫柔地說道。
包青有些躊躇,但看那曹芸亭亭玉立,凸翹的豐臀,自己又顯得把持不住。管他呢,都油燈惹的禍,那樣的燈光太模糊,這小妮子太溫柔。
就在包青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吹滅了油燈,慢慢地將這曹芸摟入懷中,正準備一陣把玩的時候,忽然營帳被掀開了,闖進來一個人。
包青嚇一跳,一把從被子下抽出那把朱雄送的短弩來,對準了那人。
“大人,是我!張龍。霸州來的消息。”
“再有什麼消息,你也不能直接闖進大人的營帳內。”曹芸心中氣急,這剛要行好事,偏偏這個呆子來搗亂,當然沒有給他好臉色。
這時候,張龍才覺得自己進來的不合適,不免有些尷尬。
包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虧是自己跟上女人上牀的時候,有着良好的關燈習慣,否則還真尷尬。
“什麼消息,直接說!”包青也覺得這張龍來的不是時候。
“有兩個消息,那十三王爺的兩路大軍,大約有一萬五千人樣子,已經在洪霸的霸州營匯合了。莊知州下落不明,王法魁的兵力損失過半,率兵逃往保州方向。”張龍說道。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該來的都來了!”包青雖然早知道會這樣,但還是讓他有些震驚!
“還有一個京城來的消息,大人。京城來的,不過是信箋。”張龍將信箋遞給了包青,然後就退出了營帳。
“什麼消息?”曹芸急忙起來,點上油燈。
“快進被窩,別凍着了,我看了就告訴你!”包青笑着,在曹芸的翹臀捏了一把。
包青一聽是京城來的消息,而且還是信箋,就知道,肯定是董嫣然寫來的。包青打開一看,果然還是那娟秀的簡體字,但看的出寫的很急,字寫的有些連比劃,居然還有個錯字,包青不禁有些莞爾。
原來信中寫的是,朝廷已經獲悉十三王爺造反了,同時讓夏竦的一萬禁軍原地待命,另外有增派了兩萬援兵與夏竦一萬禁軍匯合。而董嫣然和包柳雯十分擔心包青,希望包青能夠早點回京,她們已經在京城到處打點,多方打探。據說,朝中大臣都忙着對付那十三王爺造反了,早就忘了包青負責的這個欽命要案。
包青知道,這些朝中袞袞諸公不是忘了欽命要案,而是忘了他這個打前站的炮灰。不爲別的,就是因爲沒了利用價值。現在十三王爺謀逆的事情已經公開了,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朝廷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平叛了。當然,自己這個炮灰和那莊雷一樣,沒人關心生死,當然更別談那被遼軍圍困的曹玘。
莊雷或許是在用生死搏前程,那呂夷簡必然答應了什麼好處,不然,這莊雷纔不那麼傻呢。
信中還提到一個消息,那就是賢王九王爺聽聞作爲兄弟的十三王爺居然謀逆,十分震怒。於是主動向官家請纓。結果,這位曾經爲當今天子登上王位而功不可沒的九王爺,又舉起那殺神屠魔的寶刀親自來對付自己的兄弟十三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