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打算提了古玉芝做良娣,所以陶君蘭第二日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的時候,便是帶上了古玉芝。
古玉芝顯然從她這番舉動之中猜到了什麼,當即又是緊張又是興奮。甚至於整個人狀態都有些和平日不同起來。
陶君蘭斜睨了古玉芝一眼,然後淡淡出聲提醒;“不過是請個安,切記穩重一些,別叫人看了笑話。”
古玉芝被這麼一點,頓時忙肅穆起來,笑着行禮:“是,太子妃。”
陶君蘭點點頭,起身招手叫拴兒跟着自己:“咱們去給皇祖母請安可好?”太后也只有拴兒去的時候,顯然情緒高昂不少,所以李鄴也是讓她多帶拴兒過去。
當然,拴兒自己也喜歡過去。沒辦法,誰叫太后最縱容他?不管想要什麼太后從不肯委屈了拴兒,任憑拴兒上房揭瓦也是笑呵呵的。
太后倒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古玉芝是誰,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後道:“這是古氏?”
古玉芝忙上前去給太后請安:“妾古玉芝給太后請安,祝太后福壽綿長。”
太后笑了笑:“不錯。”只是這個不錯卻是不知指的是什麼方面了。不過古玉芝顯然還是十分激動的。
隨後太后賜了座,又說了幾句話便道:“你們還要去皇后那兒罷?去吧,拴兒留在這裡陪我一陣子。回頭我叫人送回去。”
陶君蘭便是起身告退了。太后顯然對古玉芝也沒有別的心思,除了一開始問了兩句話之後,後頭也沒再和古玉芝說過話。
古玉芝心裡是微微有些失望的,一路低着頭,也不知道想什麼。
陶君蘭看在眼裡,笑了笑也沒多說話古玉芝最好看明白些,知道自己的定位,否則的話以後會有苦頭吃的。這個良娣,着實不能代表什麼事兒。
若古玉芝真因爲這個身份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麼她是絲毫不介意幫着古玉芝好好“清醒清醒”,讓她認清楚局勢的。
到了皇后宮中的時候,前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王夫人也是在。
陶君蘭大大方方的衝着皇后行禮,不過對王夫人卻只是簡單的一笑:“大嫂也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王夫人像是沒看見陶君蘭在行禮上的變化,當然更沒有要對陶君蘭行禮的意思,倒是更像是平常人家裡頭妯娌相處的架勢:“弟妹也來給母后請安?不過,怎的如今還叫皇后娘娘,不叫母后呢?那聽着多生疏啊?”
陶君蘭和李鄴都是不願意的,所以也就一直沒改口。昨兒和李鄴一起來的時候,皇后也沒計較過這個事兒,如今沒想到倒是王夫人提了出來。
當下陶君蘭笑道:“還是叫皇后娘娘罷,顯得更尊敬一些。”
皇后也是開口了,語氣裡帶了幾分笑意:“真真是見外了。都是一家人,這是做什麼。”
顯然,皇后也是想讓陶君蘭開口換個稱呼。
不過陶君蘭只是笑:“既都是一家人,哪裡有什麼見外一說?不管叫什麼,不過是個稱呼,何必那麼計較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古玉芝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眼看着氣氛就要冷場,所以她毫不猶豫的站在了陶君蘭身邊:“正是這話呢,都是一家人,不管叫什麼都是一樣的;。”
陶君蘭讚賞的看了古玉芝一眼:能有這樣覺悟,說明古玉芝倒是真不蠢,至少提她當良娣倒是不至於後悔了。
古玉芝見衆人都看她,便是有些羞怯膽小的低下頭去。當然只怕並不是真的羞怯膽小就是了。能說這話,就說明古玉芝的膽子小不了哪裡去。
而被古玉芝這麼一打岔,皇后和王夫人顯然已經不好再堅持逼着陶君蘭改口了。
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古玉芝:“說起來,我方纔倒是沒聽清楚,你是誰來着?”
皇后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不過眼底卻是有些發冷。
也不等古玉芝開口,陶君蘭便是率先笑道:“這是我們宮裡的古氏,我和太后商量了,打算封她爲良娣。”
“我恍惚記得,你們宮裡只有你和姜氏生過孩子罷?那麼古氏就是沒生養過了。既然如此,她怎麼好和姜氏平起平坐?”皇后笑着問了這麼一句。卻是正好問到了關鍵處。
古玉芝本還因爲陶君蘭的話再竊喜,不過皇后這話卻是一下就讓她的心情跌落了谷底。她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陶君蘭。
陶君蘭笑容不改,卻是半點不肯示弱,幾乎算是強勢的言道:“古氏端莊識大體,服侍太子有功,自然是有這個資格的。畢竟,太后和太子都是沒有意見,那就說明古氏本身是擔當得起的。”
眼下之意,卻是也淡淡提醒了皇后: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最好你也閉上嘴。
且陶君蘭又轉移了話題:“說起來,我倒是有個事兒想和大嫂商量一二。”
王夫人微微挑眉:“哦?不知弟妹想和我商量什麼事兒?只要是能做到的,我必是答應的。”王夫人面上的笑容得體,卻又透着些微的無奈和識趣。倒是叫人看着頗有幾分可憐的意思。
不過這屋裡就這麼幾個人,做戲給誰看呢?陶君蘭絲毫不在意王夫人的神色是怎麼樣,她只是笑着說明了自己想要和王夫人商量的事兒:“昨兒一個小宮人不經意之間的話卻是提醒了我,我琢磨着,我們雖說住在了端本宮,可是大嫂你們繼續住東宮是不是也不妥當?外人看着,倒是隻說大嫂的不是。也覺得不合情理沒有規矩。”
陶君蘭將這番本來難以啓齒的話說得在自然坦蕩不過。當然,這本也是一件應該坦蕩蕩的事兒。畢竟,理虧的可不是她們這邊。
皇后和王夫人卻是顯然不認爲這事兒是應該的。
皇后沒說什麼,王夫人便是就紅了眼眶,卻是細聲細氣道:“弟妹說得是,一會兒我就帶着其他人搬走罷。”
陶君蘭看着瞬間像是受了委屈的王夫人,扯了扯脣角,心底一片譏諷。如今王夫人倒是不如做太子妃的時候強勢了,反而走起了這種楚楚可憐的路子;。也是,身爲未亡人,王夫人倒是真是可憐的。
“其實搬出去也好,東宮經歷多年風雨,又本身不算大隻是位置不錯罷了。如今搬動一下,皇后娘娘給指一個好的宮室住着,自然是更好。”陶君蘭笑盈盈的,故作熱情的言道。
皇后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倒是輕易的也答應了這件事情。
陶君蘭也不管皇后肚子裡是不是憋着壞水,只是略坐了一坐後,就起身告辭了。
出了皇后宮中,古玉芝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倒是忽然開口言道:“如今大家都覺得太子妃可憐,這般讓她搬家,只怕宮人私底下難免議論。”
陶君蘭冷笑一聲;“既是該我們的地方,我們縱然不住,也沒有讓她住着的道理。東宮象徵着什麼不言而喻,她若是識趣早該自己提起來。如今這般,我看誰敢說什麼?待到她們搬家的時候,叫我們這邊的人多去幫忙,另外,回去之後我選些東西,你親自替我送過去。務必招搖。”
古玉芝頓時就明白了陶君蘭的意思:招搖的將東西送過去,這是爲了表示太子這邊對慧德太子的遺孀個還是十分敬重的。這樣一來,宮裡流言就會少上許多了。
陶君蘭這一手,自然是玩得不錯。
古玉芝更加下定了要緊緊跟隨陶君蘭的決心:“太子妃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必然竭盡所能辦好,決不讓太子妃失望。”
陶君蘭含笑側頭看住了古玉芝,只道:“你有這樣的心思便是好的。以後做了良娣,便是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樣了。桃枝和你住在一起,我很放心。你好好看顧她,提點她,可明白了?”
古玉芝模糊摸到陶君蘭的想法,當家忙道:“明白了。”
陶君蘭滿意的點點:“你有這樣的想法,便是好的。”剛纔古玉芝自稱奴婢,便是故意在效忠的意思。不得不說,古玉芝還真是挺有眼力。只是這份見風使舵的性子,處處想着某好處的性子,讓她不喜歡。
“你只要好好的幫了我,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爲了讓古玉芝堅定心思,陶君蘭索性直接將話說破了;“你也別想其他的,這端本宮裡,沒人能越過我去。就是放眼宮中,除了太后之外,也沒人能越過我去。哪怕是皇后,也不能。”
除非古玉芝能說動太后當她靠山,那麼就別想出了她的手心。
古玉芝戰戰兢兢:“太子妃放心!”
“好了,回罷。”陶君蘭笑道,領先了兩步。
從那之後,古玉芝倒是真老實了許多。也知道自己改做什麼。更是叫陶君蘭滿意。
而數日之後,隨着太子妃一場浩浩蕩蕩的搬家行動,則是讓宮裡議論紛紛。自然,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太子妃的,覺得是陶君蘭太過小氣了。
陶君蘭也並不去辯解什麼,甚至並不理會,讓端本宮的人也不去理會。這樣的事情,越是理會越是辯解,那就越是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