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立了這麼一回大功,就好比是久旱逢甘霖,頓時又活了回來。繼而一改這段時日的低調,開始頻繁的活動起來。
王家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皇后弄回了宮裡。
皇帝自然是不情願的,可是不安撫王家卻又不行,最終還是隻能壓着怒氣將皇后接了回來。
對於這件事情,李鄴倒是沒阻攔,只是含笑不言:“且讓他們風光去罷。”
陶君蘭明白李鄴的意思:登高必跌重。王家如此咄咄逼人,不將皇帝放在眼裡,分明就是自尋死路。
果不其然,隨後皇帝就將王家的那幾個將領奪了軍權,安置在了京中。隨後又欽點了幾個剛嶄頭露角的新人上去接了軍權。
新人或許打仗不夠厲害,可是勝在忠心好拿捏。而且現在也並無仗可打,自然更是不需要會打仗的。
辛攀藉着這個機會,又升了一升。倒也算是好事兒。
皇后歸來,陶君蘭自然是要進宮請安的。也順帶去看望太后和陶芯蘭。
因了那日在慶功宴上一改往日作風,所以這次進宮陶君蘭猶豫了一番之後,到底還是沒再像是以前那樣儘量素淨低調。茄紫色的團花暗繡馬面裙,鏤金百蝶穿花玫瑰紅洋緞褙子襖,外頭是五彩刻絲霞色紫貂褂。
待到再配上頭面和其他飾物,便是十分華貴鮮豔了。
紅螺仔細的打量一番,倒是忍不住讚歎起來;“主子這通身的氣韻,縱是太子妃也未必比得上。”
陶君蘭聽了頓時笑了:“太子妃那是不愛這般打扮罷了,真打扮起來自是不同的。再則,太子妃如今也不好做這樣的打扮。”太子惹怒了皇帝,如今正是要低調的時候。那日宮宴上都是低調爲主。
不說別的,只說太子妃那身朝服,以及太子妃才能戴的鳳冠,便是她不可能比得上的。
“而且這話也別再說了,叫人聽見不好。”陶君蘭囑咐了一句,隨後纔將暖爐抱在手中出了門。
因如今雪厚不好行,所以是坐了軟轎一路行至皇后的宮殿。
看着外頭停放的軟轎,陶君蘭便是知道自己來得有些晚了。當下倒是也不着急,整理了一下衣裙後才叫人稟告。
待到進了屋子,陶君蘭只覺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暖融融的夾着一股脂粉味道。再定睛一看,果然已經來了不少人。其中三公主四公主,太子妃,王良娣,還有莊王妃和武王妃都是已經在了。
如今也就剩下八公主九公主沒來。
皇后坐在正中主位上,打扮得也比往日更鮮豔喜慶些。自然,也是更雍容華貴。只坐在那兒,氣度便是叫人心驚。
陶君蘭恭謹行禮,“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笑了笑:“免禮罷;
。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賜座。”
靠着皇后的位置早已經沒了,況且陶君蘭也不願意坐在皇后跟前,所以便是自然的往離得遠的位置走去。
卻沒想到皇后笑道:“阿菀你讓陶側妃坐你那位置罷,你來我身邊坐。”
王良娣便是笑着應了,隨後起身讓出了自己的座位,又撒嬌般的坐在了皇后身邊的凳子上,道:“姑姑這樣疼陶側妃,我都吃醋了。”
原來王良娣的閨名卻是叫阿菀,倒是很配這個字。不得不說,雖是一母同胞,可王良娣卻是比太子妃更美貌些。再加上王良娣如今正是女兒家最嬌美的時候,所以越發將太子妃比下去。上一次宮宴上,陶君蘭便是發現了。
怪不得太子妃不願意王良娣進宮。怪不得太子妃對王良娣並未太過親熱。
陶君蘭笑着對皇后和王良娣道謝,然後便是從容坐下了。
皇后寵溺的捏了捏王良娣的臉頰,隨後笑道:“陶側妃可是端親王的心尖尖,我若是敢委屈她,端親王還不得來找我拼命?再說了,這裡也就你身份最低,你不讓位置,誰讓?難道還讓你姐姐讓?”
陶君蘭聽出了皇后這話的重點在“身份最低”上,微微含笑也並不惱——是,這裡就她身份最低。只是個親王側妃罷了。甚至連王良娣都不如。可是,王良娣不一樣要讓位?皇后不一樣也不能委屈了她?
妻憑夫貴,如今李鄴不是那個隱忍的王爺,她自然也不會再是那個處處都要退讓的陶側妃。
“說起來,娘娘回宮得正是時候。眼看着冬至節就要到了,娘娘正好回來主持。”陶君蘭笑着言道,又真誠的看向皇后:“聽聞太后也好了許多,看來娘娘的祈福的確是起了作用。娘娘一片赤誠孝心,想來是感動了佛主。”
提起了出宮祈福,饒是皇后定力再強,也是忍不住麪皮跳了一跳。她自認這是她當了皇后之後最屈辱的一次。要知道,哪怕以前她做了那些事兒,也從沒有得過這樣的待遇!而且,若不是王家子弟爭氣,只怕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
至於主持冬至節,皇后心裡更是清楚,這事兒已經交給了懿妃淑妃去辦,根本就沒自己什麼事兒。所以,她很確定,陶君蘭這是故意的。
陶君蘭的確是故意的,不過從她面上誠懇的表情卻是完全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聽說太子宮裡那兩個舞姬是你和莊嬪求了皇上賜給太子的?”皇后見陶君蘭那一副樣子,便是知道不必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當下果斷就轉移了話題。
陶君蘭看着皇后脣畔帶笑的樣子,卻是清楚皇后這分明是在質問她呢。當下便是笑着答道:“莊嬪提了這個事兒,我便是順嘴說了兩句。怎麼,皇后娘娘覺得不妥?”
“自然是不妥的。”皇后收斂了笑容,皺了眉頭循循教導:“太子如今正是該用功的時候,如何能爲了女色分了心神?莊嬪年幼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
皇后擺出這麼一副長輩的樣子來,倒是叫陶君蘭不好接話;。她驚訝的挑眉“啊”了一聲,有些侷促道:“我以爲太子心志堅定,必是不會被女色耽誤的。而且我覺得那些女子雖說舞姿曼妙,可卻也着實算不上美貌,想來除了留下跳舞之外,太子應也是看不上的——不過是玩物罷了。再說了,皇上也是覺得甚好,我卻是沒想那麼多。”
皇后頓時一噎,她原想着若是陶君蘭狡辯,她自然還有手段。可沒想到陶君蘭卻是做出這麼一種態度來,只叫人覺得實在是……無從下口。
皇后微微眯着眼睛不動聲色將陶君蘭打量了一番,最後從心底裡明白了一個事實:她看走了眼了,不僅看走了眼,更是叫雁啄了眼睛。她以爲好拿捏的陶君蘭,卻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更甚至,如今陶君蘭竟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漸漸成了這幅樣子。居然敢這般與她說話,居然敢這般挑釁。
不僅看陶君蘭時候走了眼,當初對李鄴也是走了眼。李鄴的順從和退讓,根本就是做給她看的!當時她就不該留李鄴一條命!
只是這會子皇后心裡再怎麼懊惱卻也是沒什麼用了,事情已經成了這樣,不可能再重新來過。
而且皇后也是真覺得陶君蘭運氣好:劉氏死了,可她偏偏就活下來了。瘟疫都沒要了她的命,不是運氣好是什麼?而且劉氏一死,端親王府更是成了她的天下了。
這麼一想,皇后甚至忍不住有些嫉妒陶君蘭的好運來。想當初,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爲了得到想要的,她付出多少努力和算計?
不過很快皇后又緩緩笑了,運氣好又如何?一時風光又如何?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一切終歸都是暫時的,不會長久。
感覺到皇后已經掐疼了自己手的手指倏地又鬆開,王良娣擡頭看了皇后一眼,見皇后露出笑容,卻是忍不住心底微微一顫。不過隨後卻是又露出了更柔順乖巧的神色來。
陶君蘭當然也看見了皇后的變化,不過她並不在意。橫豎,皇后實際上現在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正說着話,八公主和九公主也是一起來了。
八公主和九公主行了禮,又告罪說是來遲了。這才坐下了。因沒了其他位置,所以自然是坐在了離皇后十分遠的位置上。不過顯然兩人也並不在意。
皇后並未有什麼表示,倒是三公主笑盈盈的開了口:“八妹妹和九妹妹怎麼來得這樣晚?可是因爲什麼事兒耽誤了?我們可是等了你們好些時辰了。今兒母后回宮,你們也不早些來。”
三公主話裡話外的挑八公主和九公主的錯,不過八公主卻是不甚在意,笑了笑道:“我家大嫂懷孕了,因爲胎像不穩,我幫忙看顧了一會,這纔來晚了。”事實上,也不算晚。算是按着正常的時辰進的宮,只是其他人來得早了罷了。
至於九公主,約莫是心情有些不大好,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路上遇到了刁民,攔了馬車這才誤了時辰。”
聽到九公主遇到了刁民攔住馬車,陶君蘭便是擡頭擔心的看了一眼九公主,關切道:“怎麼遇到刁民了?還攔了馬車?這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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