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沒有力氣將她心中的這些話都說出來,她只希望她的女兒能夠明白她的苦心,突然,她覺得胸腹間好像被烈火焚燒一般痛苦難受,她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
上官婉珊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大喊道:“孃親,不要離開珊兒,不要”說着她緊緊地將四姨太抱在了懷中,兒四姨太也順勢將手臂環在了她的後肩上。奈何四姨太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即使是沒有這杯毒藥,她也會不久於人世,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她的眼前,出現了很多美好的畫面,那些都是她和上官和的美好回憶,她帶着這些回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處還掛着淡淡地幸福地笑意。
上官婉珊在哭泣中,感受到了那搭在她後肩上的手慢慢地滑了下來。
上官婉珊猛地止住哭聲,神情呆愣地看着那落到地上的手臂,半晌,她纔回過神來,意識到她孃親的變化,她顫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放開四姨太。
看着四姨太那緊閉着的雙眼,那毫無血色的臉頰,還有那冰冷的雙手,她猛然間醒悟,她的孃親,離開了,永遠地離開了,她心中那無法遏制的悲痛瞬間化作冰涼的淚水,她,失聲痛哭起來。
“孃親!”那淒厲地聲音猶如鬼魅般迴盪在這偌大而又空蕩蕩地房間裡。
乾和殿。
羽明啓出神地望着那份陪嫁禮單,手裡還緊緊地捏着一份國書。那是不久前商凰國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爲了面子上好看,羽明啓可以說成是將那三座城池當做陪嫁,跟那和親公主一起嫁到商凰國。呵呵,陪嫁,看看這禮單上的金銀珠寶,沒有賠款,卻勝似賠款。
李公公走進大殿之時,看到的就是皇上那陰沉的臉色,再看到他手中的文書之後,便也明白過來,他心中嘆口氣,小心地走過來。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未等李公公稟報,羽明啓那冰冷的聲音便響起來了。
“回稟皇上,一切都處理妥當,公主的生母已經歸天了。”
“嗯。”
“還有事嗎?”羽明啓見李公公猶猶豫豫地樣子,不禁擡頭皺眉問道。
“皇上,這公主生母的後事該如何處理?”
這何寶玉既然一同公主進宮,那便也不再是上官和的四姨太,只是皇上羽明啓也沒有給她任何的名分,她的身後事,處理起來確實有些棘手。
羽明啓沉思片刻,問道:“她的父親可是蒼月城首富何坤?”
“是的。”李公公一愣,接着便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果真最是無情帝王家啊,看來這位四姨太要被遣送出宮了。
“宣何坤進宮,將他的女兒領回去,至於葬到哪裡,那邊是他的事情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李公公說着退了出去。
瓊華殿,上官婉珊像個木頭人一樣,守在何寶玉身邊,一動不動。直到她聽到腳步聲,才緩慢地轉過頭去。
“老奴給公主請安。”李公公恭敬地行禮問安。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們,統統給我滾!”上官婉珊吼道。
“公主息怒,公主請節哀,老奴奉皇上旨意,特意前來給夫人梳洗打扮。”說着李公公對身後的宮女招了招手。
上官婉珊擡頭看去,果然見到幾位宮女手中託着托盤走了進來,壽衣,金銀首飾應有盡有。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吃嗎?更何況這不是幾巴掌的事,而是活生生地一條人命!
上官婉珊騰地一
下站起身,打翻了宮女手中的托盤,脫口大罵道:“滾,都給我滾出去,我孃親不需要你們的施捨,不需要。”
“公主,皇上聖旨在此,難道您想要違抗聖命嗎?”李公公板起臉來,厲聲喊道。
上官婉珊一聽,看到李公公手中高舉着的聖旨,立刻閉嘴,她就是再怎麼撒潑,也不敢違抗旨意的。但是她依舊憤怒地瞪着李公公,毫不掩飾心中的仇恨。
其實,那份聖旨並不是給上官婉珊的,而是給不久進宮的何坤的,他之所以這麼做,也只不過是震懾住她而已。
“公主,老奴只是奉皇上旨意辦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李公公賠禮道歉說道。
接着李公公轉身,指着凌亂不堪地地面說道:“你們幾個先將夫人擡到牀榻上,然後給夫人整理妝容。你們幾個將這裡收拾一下。”
“是,奴婢(才)遵命。”
上官婉珊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心中的悲痛無以復加。
孃親,這就是您想要的嗎?夫人?爲了區區一個夫人稱號,就放棄了您的所愛,放棄了女兒嗎?孃親,您甘心就這樣死去嗎?上官婉珊此刻的心裡只有她孃親的死,所以她還沒有心思細想她的孃親爲什麼要如此做。
“我來。”看着宮女要擦拭何寶玉的臉頰,上官婉珊立刻走上前去,奪過那宮女手中的毛巾,冷冰冰地說道。
“是。”那宮女被上官婉珊凌厲的氣勢嚇到,立刻退到了一旁。
上官婉珊拿起毛巾正要給四姨太擦臉,卻意外地發現了她嘴角出掛着的淡淡地笑意,她的手一頓,直愣愣地看着。剛纔她珊一直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當中,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如今看來,四姨太臨走時一定是想起了什麼令她開心的事情。
孃親,您是想起了父親嗎?上官婉珊看着那笑容出神,心中疑惑地問道。
見上官婉珊不動,正準備給四姨太換衣服的宮女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解地看着她。
“公主,老奴先出去了,等給夫人換好之後,老奴再進來。”李公公適時提醒道。
上官婉珊聞言,回過神來,接着給四姨太擦起了臉。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躺在牀上的四姨太已然煥然一新,跟常人無二,如果不是胸口處沒有任何地起伏,定會以爲四姨太只是睡着了。
上官婉珊靜靜地立在一旁,眼睛裡泛着淚花,神情悲痛地凝視着四姨太,心中讚歎道:孃親,您依然很美。
幾名宮女快速地將房間裡收拾一番,接着退了出去。
殿外,不知那位跑過來的公公跟李總管說了些什麼,便見李總管急匆匆地跑開了。
如今,整個瓊華殿,除了上官婉珊母女倆之外,便是那些宮女太監了。
宮門口。
一輛豪華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宮門口,一位中等身材,身着華服古稀之年的男子緩緩地從車上走下。
李公公見他下馬車,立刻走過去,謙恭有禮地問道:“想必您就是蒼月城首付何坤何老爺了吧。”
“不錯,何坤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公公該如何稱呼?”那位何老爺有禮地回問道。他雖然是蒼月城首富,可畢竟是個經商之人,在皇權面前,他也只能算是螻蟻。
“雜家姓李,稱呼雜家爲李公公便可。”
“李公公有禮了。”
“何老爺客氣了,公主正在等您呢,您這就隨雜家過去吧。”李公公淡笑
着說道。
“好,公公請。”何坤謙卑地行禮說道。
何坤最是疼愛他這個庶出的小女兒,自然也對丞相府發生的事情有所耳聞,只是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是很清楚。直到皇宮裡的公公在禁衛軍的護送下去何府宣旨,他也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何府什麼時候跟皇宮有上牽扯了?
“李公公,不知這次召何某進宮所謂何事啊?公公可否透露一二?”何坤小聲地問道。
李公公淡淡一笑,說道:“何老爺,待會您見到聖上,便就什麼都知道了,雜家也只是個奴才,對於很多事情也是不清楚的。”
“李公公,不是說是去見公主嗎?”何坤疑惑地問道。
只是李公公卻是笑而不答,這樣反而讓何坤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李公公等人便到了乾和殿門外。
“何老爺,到了,雜家這就去給您通報,您稍等片刻。”說着李公公擡腿踏入了乾和殿。
“皇上,蒼月城首富何坤已經帶到。”
“恩,讓他進來。”羽明啓說着放下手中的硃筆。
“何老爺,進去吧,皇上在裡面等着您呢。”李公公微笑着說道。
“好,有勞李公公了。”何坤回禮,接着整了整衣衫,跟在李總管身後走了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進宮,更是他第一次見皇上,久經沙場數十載,可是如今的他也還是很緊張,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便會被皇上拉出去砍頭,想到這裡,何坤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趕忙擡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皇上,何坤帶到。”
“草民何坤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何坤低着頭走到殿中,恭敬地下跪行禮說道。
“平身!”羽明啓威嚴而又嚴肅地說道。
“謝皇上隆恩。”何坤害怕地腿有些發抖,起了幾次,也都沒能站起來,李公公見狀,急忙走過來將他扶起,而何坤則回以感激地一笑。
“你就是何坤,蒼月城首富?何寶玉的扶起?”羽明啓微眯起眼眸,冷聲問道。
“回稟皇上,草民正是。”
羽明啓是何人,身爲皇上,他什麼人沒有見過,這個何坤,還真是陰險狡詐地很,不愧是隻老狐狸,深諳柔弱地道理,何寶玉有如此深的心機,還真是得了他的真傳。羽明啓越想越氣,不禁猛地拍了一下桌案,冷聲呵斥道:“你可知罪?”
何坤立刻嚇得跪倒在地,像是喪家之犬一般,十分狼狽地趴在地上。
“皇上恕罪,草民不知犯了何罪,還請皇上明示。”慌忙中盡顯他的從容淡定。
何坤乃一介商人,他又是頭一次進宮,而且他在商場上接觸的都是些商人,他並沒有得罪過任何的權貴,如今皇上如此說,着實將他嚇一跳,但僅僅是嚇一跳而已,並不足以會讓他覺得生命受到威脅,當今天子聖明,更加不會隨意地草菅人命。
羽明啓微眯起眼睛,審視着他,他果然沒有看錯,這蒼月城首富何坤,果然不是一般人,就衝他這膽色,也足以讓他對他刮目相看。
“你教唆女兒何寶玉陷害原丞相夫人唐蘭慧,並且之後三番五次地給她投毒,而且最爲重要的是,她紅杏出牆,所生之子上官婉珊並非丞相上官和親生,而是她試圖陷害丞相夫人,最終卻是自食惡果。你,該當何罪?”羽明啓起身,字字珠璣,目光陰冷,聲音冷冰冰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