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商俊遠語氣很是平淡地說道。
“嗯。”蘇梅輕點了下頭。
商俊遠走過去,瞥了眼桌子上的那本地誌,眼睛裡流露出了讚賞的神色,這本地誌雖然描寫的是地方日誌,於目前的形勢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用處,可就是這樣一本地誌,方能展現一個人的修爲,他果真沒有看錯,她的確擔當得起!不愧是他商俊遠愛着的女子!
“宮裡情況怎麼樣了?”蘇梅見他再次陷入沉默,不禁開口問道。
清晨,蘇梅聽說商俊遠入了宮,便猜測着可能是宮裡出了事情,再加上現在是最關鍵時刻,現代的電視劇還有小說中都是這麼寫的,現在已經到了奪嫡的關鍵時刻,誰能沉得住氣,誰能掌控大局,誰就是最後贏家,很顯然,目前的形勢於他來講,一點也不利。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行差一步,將會是滿盤皆輸!
“不太樂觀,父皇看上去病得很嚴重,看樣子像是中了毒。”商俊遠神情很是淡定,手裡不斷摩挲着手中的那個被他揉成一團的紙條。
“中了毒?”蘇梅下意識地反問道。
“嗯,只是我還不太確定,我根本就沒有機會替父皇把脈。”說道這裡,商俊遠的神色變得狠戾起來。
“而且,就目前看來,宮中大部分的兵力都掌控在皇兄手中,即使我擁有商凰國大半的兵權,可若是皇兄”
商俊遠沒有說下去,但是蘇梅心裡卻是十分的清楚明白,活了好幾個世紀了,這樣的事情她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卻看過太多太多了,歷史上九龍奪嫡的戲碼,一個賽過一個,一個比一個慘烈,他們都是踩着別人的屍體才爬到那高位上的,只是高處不勝寒,打江山容易,要想守住卻是難上難。
一時間,整個書房陷入了一片寂靜中,就連那喘氣的聲音竟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王爺,成郡王求見。”
李管家那忠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商俊遠聞言,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彷彿在問:他來做什麼?
這成郡王是整個商凰國唯一的一個異姓王,他的祖輩是與皇帝一起打江山的大功臣,建國之後,便被封爲成郡王,享受世襲的待遇。而說來也巧,成郡王的後代們,一個比一個爭氣,從不恃寵而驕,每一代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忠心爲國,曾經也都爲商凰國江山的穩固立下了汗馬功勞,而如今成郡王已歷十五代,現在的成郡王正是第十六代。他曾經跟隨商俊遠一起去攻打龍羽國,也是在這一次的戰役中,成郡王立下了不小的功勞,這江城一戰,也多虧了他及時布兵,才轉敗爲勝。
只是他今日前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呢?商俊遠心中很是疑惑,平日裡他們來往甚少,可謂是互不往來,僅在朝堂上點頭問好而已。
“傳他進來。”商俊遠思慮再三,終是決定見見他,商俊遠知道,他們祖祖輩輩都是商凰國的忠君之臣,那麼他此刻前來,是不是也是爲了這江山社稷呢?
“是。”李管家恭敬地應道,接着便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門外便再次響起了腳步聲,只聽李管家說道:“王爺,成郡王來了。”
“嗯,進來。”
李管家謙恭地看向成郡王,道:“成郡王,請。”
“有勞管家了。”成郡王客氣地回之以禮道。
當房門被打開的
一瞬間,便見一個白色身影走了進來。
奇怪,爲何這裡的男子都喜好白衣,莫不是仗打得多了,便喜愛上這一塵不染的白衣了麼?蘇梅看着他疑惑地問道。
只見他髮髻高高豎起,棱角分明的四方國字臉,滿臉的自信,尤其是那兩道劍眉底下的一雙大眼睛,閃爍着晶亮的光芒。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彰顯着歷經滄桑的老道。
他在看道商俊遠身側的蘇梅之時,動作明顯地停滯了一下,可是大將終歸是大將,這樣的場面他雖然疑惑,卻也見得多了,不過轉瞬間,便見他恢復了常色,很是恭敬地對着商俊遠行禮。
“微臣見過齊王。”
“成郡王不必多禮,請坐。”
“是,多謝齊王。”成郡王說着坐到了商俊遠的對面,神態自若,一點也沒有緊張呆滯的樣子。
“成郡王今日來本王這,不知所爲何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商俊遠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道。
成郡王剛想說話,蘇梅便爲他倒上了一杯茶水端到了他的面前,成郡王很是客氣地朝着蘇梅點了點頭,神情緩和了許多。
見此情景,蘇梅淡淡一笑,心中卻是說道:原來他剛纔是把我當成了齊王的寵妾了呀,難怪他剛纔面色如此冷峻。
“微臣前來是有一事想與王爺相商。”說着成郡王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蘇梅,好似在疑問爲何她還不出去。
商俊遠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臉色有些暗沉地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成郡王但說無妨!”說着商俊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成郡王愣了一下,接着便明白了過來,敢情那女子還真是他的寵妾啊,只是她到底有什麼法子,竟是讓齊王如此寵愛她?
儘管商俊遠不在意這些,可是卻也不想讓別人看輕了她。
“她是本王的謀士,巾幗不讓鬚眉。”商俊遠冷淡地說道。
成郡王再次一驚,驚訝地看向蘇梅,卻不料蘇梅竟是對他微微一笑,神情自若,淡定從容,而單從這方面來說,的確是有些與衆不同。
成郡王有些慚愧地笑了笑,道:“是微臣越矩了。”
“無妨,成郡王直說便可。”
“是,王爺。”
成郡王接着將整個皇城目前的形勢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商俊遠越聽臉色變得越黑,而站在一旁的蘇梅,心中也不禁有些膽戰心驚,想不到他們離開的這幾天,竟是發生了怎麼的事情,倘若他們再晚回來幾天,恐怕整個天下都要變了。
“王爺,目前形勢不太樂觀,皇上還在病中,無法早朝,微臣乃至朝中大半的朝臣也都一樣進不了皇宮,根本不知道皇上現在的真實狀況,而現在,整個京城的局勢又陷入到了危機之中,微臣聽聞王爺您還朝,還去了皇宮,這才匆匆地趕了過來。”
商俊遠不語,而是起身走向窗臺,負手而立。
成郡王見齊王不爲所動,心中焦慮萬分,卻也無可奈何,他只好也跟着起身,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地跪倒在商俊遠的身後,語氣頗爲懇切地說道:“王爺,事情就是這樣,您身爲王爺,難道忍心看着商凰國毀在那些奸佞小人手中嗎?”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了,商凰國不僅僅是商氏一族的王朝,更是全天百姓的,倘若這江山落到光明磊落胸懷大志爲人正派的人手中,那還好說,可是卻偏偏
要落到楚王商俊風的手中,天下誰人不知,他奸邪狡詐,心胸狹窄,獨斷專行,偏聽偏信,如果要這樣的人來做皇帝,那麼商凰國距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放肆!”商俊遠回身厲聲呵斥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本王權當沒有聽到,成郡王,本王敬你是有血氣之人,不與你計較,你且回去吧。”
“王爺,微臣代表其他朝臣,懇求您,不要讓這大好河山落到那些奸人手中啊,微臣懇請王爺三思啊,懇請王爺以天下蒼生爲任啊!”
“放肆!父皇還健在,成郡王你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來,實在天理難容!”
接着商俊遠對着門外喊道:“來人,將成郡王給本王帶下去,關押起來!”
“是!”兩名侍衛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扶起地上的成郡王,拖着就向門外走去。
成郡王露出訝異之色,滿臉皆是痛苦的表情,叫嚷道:“王爺,王爺三思啊,微臣死不足惜,可是王爺您要三思啊!”
“拉下去!”商俊遠猛地擺手,面上表情絲毫未變,無情的駭人。
成郡王聞言,面如死灰,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喊道:“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啊!”
叫喊聲漸行漸遠,慢慢地消失不見,蘇梅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她心中很是疑惑,明明他不是這樣想的,爲何要這般對待一心爲國的成郡王呢?難道說這裡面有什麼隱情嗎?
“暗明!”商俊遠突然喊道。
嗖的一聲,暗明便出現在了書房,恭敬地說道:“是,主子。”
“本王命你現在即可前往成郡王府,保護好成郡王一干妻妾兒女!”
“是。”
蘇梅驚訝地看着商俊遠,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很是不解。
“你心中一定很奇怪吧。”商俊遠終於看向蘇梅,很是疲倦地說道。
蘇梅淡淡一笑,道:“我相信你。”
蘇梅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既然現在是多事之秋,那麼成郡王此時來齊王府必定是經過多反思量的,而皇帝性命危在旦夕,楚王又看管的如此之言,相信朝中任何大臣的行蹤他都是瞭如指掌的,而商俊遠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合乎情理的,反而可以在表面上矇騙敵人,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實在是高!
商俊遠心中一驚,身子禁不住顫抖了一下,這一聲相信勝過千言萬語,無形中給了他巨大的力量。
“謝謝。”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幫忙嗎?”蘇梅接着說道,語氣竟是不自覺地溫和了許多。
“你只需在一旁靜靜看着就好,任何時候,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全更重要。”商俊遠眼神深邃地看着蘇梅,目光中閃動着耀眼的亮光,道:“這幾天你就待在書房,哪裡也別去,若是有需要,我會隨時叫你。”
說完,商俊遠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餘蘇梅愕然的愣在原地不動。
是夜,幾道黑色身影迅速地竄進齊王府中,很快便沒入到那漆黑的夜色中,朝着關押成郡王的東廂房奔去。
而東廂房內,漆黑的屋子裡,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只見那幾道黑影熟練地打開東廂房的房門,待走進房間之後,迅速地旋轉牀頭處的石獅子,接着牀頭的牆體便旋轉了開來,一道亮光從那牆體裡投射了出來,照亮了大半個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