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東南亞地區的重要一國,泰國的政治一直充滿了特殊性,而這份特殊性根源於一個特殊的人物,泰國國王普密蓬?阿杜德,這個在泰國政壇屹立了近六十年的君主,雖然不是領導泰國政治走向的關鍵人物,但卻是一個與此密切相關的人物。
自從進入06年以來,泰國的政局就陷入了持續的動盪,而用一個線索圖來表示,那就是“黃衫軍上街——紅衫軍上街——軍事政變——還政於民——紅衫軍上街——黃衫軍上街——紅衫軍上街——軍事政變——國王說話——還政於民——黃衫軍上街......”如此循環往復,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通過這個線索圖就能看出來,在這場持續了兩年,而且似乎還能繼續持續下去的動盪中,一共涉及到了黃衫軍、紅衫軍、軍方、國王、政客五方勢力。
在這五方中,國王普密蓬是個很特殊的存在,他手裡沒有實權,他卻對各方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就像在政變中被趕下臺的他信就曾經說過,沒人能強迫他下臺,但只要國王說一句,他立馬就滾蛋。
軍方就不必說了,那就是軍隊,在泰國的政治局勢裡,軍方一直是個很活躍的角色,從3、40年代的頌堪獨裁時代,到06年發動政變的頌提,泰國的軍人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不甘寂寞,他們總想着從幕後跳到臺前,引領這個國家前行。
政客也不必多說,這是哪個國家都存在的玩意,道貌岸然,滿口爲國爲民,滿心的爭權奪勢,嘴上說只有我才能救誰誰誰,實際上做的卻是將整個國家陷入水深火熱。
紅衫軍,一羣苦哈哈,崛起於泰國最底層的一支街頭政治力量,其代表的利益方是農民和低收入者,因前總理他信在減稅、增加鄉村基金、提高教育質量等方面偏向於低收入人羣,所以這支力量堅定的站在他信一方,也是目前泰愛泰黨的堅定支持者。
黃衫軍,土豪集羣,其成員多爲城市中產階級,其中又以城市精英、法官和軍方力量爲主,是他信的堅定反對者,也是將他信趕出泰國的主要力量。
這五方勢力混雜在一起,有任何一方上臺,另一方都會折騰不停,直到將臺上的那個人再次趕下去爲止。
這場看不到盡頭的政治危機已經延續了兩年,現在,繼前總理沙馬被法院裁定其違法憲法而被解除總理職務之後,另一個他信的追隨者,同時也是他信的妹夫頌猜通過下議院選舉以及國王任命,正式出任泰國新一任總理。
頌猜繼任總理之後,繼續延續他信的執政理念,今年泰國方面宣佈增大大米的出口量,其出發點也是爲了能夠進一步增加農民階層的受益面。
就像麥克唐尼所說的,韓衝在接手國際大米期貨的項目之後,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其高盛公司東南亞總部投資顧問的身份,調用了一些在泰國的關係,希望能夠從某些方面對泰國今年的大米出口政策施加影響。
這種做法看似有些不知所謂,但實際上卻是可行的。不要小看高盛在泰國的影響力,像在他信的關係圈子裡,就有很多高盛的身影。比如說他信的妹妹,英拉目前所掌控的sc地產公司,再比如說英拉的丈夫,阿努索所掌控的泰國正大集團,它們都與高盛有着某些聯繫。
但真正令威爾看不透的是,韓衝利用高盛的關係網,向泰國伸出去的那隻手並沒有落在他信集團那邊,而是湊到了黃衫軍以及他們所支持的泰國民主黨一邊。
最近兩年,雖然黃衫軍一方屢次通過軍事政變將獲選上臺的他信集團代言人趕下臺,但只要國王出面說話,軍方還政於民,下一次大選上臺的,肯定還是他信集團內部人物。這也正是泰國問題令人感覺絕望的地方:一方無法通過民選上臺,另一方通過民選上臺後又站不住腳。
可無論怎麼說,這兩年,反對他信的政治力量始終沒能撈到上臺的機會,他們就像是成了千年老二,不管怎麼折騰也成不了老大,上不了檯面。威爾絕不認爲韓衝就有能力改變這一點,否則的話,他就不該在高盛做什麼合夥人了,而是應該去聯合國接替潘基文的職位。
與紐約的天氣不同,臨近十一月份的曼谷正是一年中最宜人的季節,每日的氣溫在二十四五度左右,不是很熱,卻也沒有絲毫的寒意。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穿城而過的紹披耶河水位有些漲,臨河的隆沙匿旺路也顯得溼漉漉的。
就在隆沙匿旺路與紹披耶河之間的猜南高檔住宅區入口處,兩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靠在路邊,而在路邊栽植的成排棕櫚樹下,韓衝正拿着一個相機,對着緩緩流淌的紹披耶河照個不停。
猜南高檔住宅區可以說是個小三聚集地,這裡的住戶美女不少,當然,腦滿腸肥的大款同樣也不少。韓衝在這裡就像是一個熱情的遊客,每當看到有人從自己身邊的林間甬路走過去的時候,都會放下相機,雙手合十向人家問候,弄得一些明顯看着比他小的年輕路人不知所措。
不遠處的奔馳車裡,麥克唐尼躲在車後座上,看着這個對手在那兒耍寶,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次離開紐約到現在已經有四天了,第一天,他們是在香港度過的,隨後,他們纔來了曼谷,而在曼谷的這三天裡,韓衝就一件正事都沒幹。在麥克唐尼看來,韓衝更像是來曼谷度假的,他去了紅\燈區,看過人\妖表演,甚至還去一些寺廟拜過神仙佛祖,可就是沒有做過一件與項目有關的事。
今天同樣也是如此,韓衝一大早離開酒店,說是要出來轉轉,麥克唐尼原本是不想來的,但又擔心他趁自己不在的時候與什麼關鍵人物會面,這才強打精神,陪着他一起出來轉。其後發生的一切,與麥克唐尼揣測的別無二致,這一大早出來,韓衝先是去了邦帕區的布旺孟貢寺,隨後就來了這裡。
算算日子,目前距離11月大米期貨的交割日期還有短短不到10天的時間,麥克唐尼真是想不明白,難道韓衝這個人就神經粗大到這種地步了?以至於就連這麼大的危機都沒放在心上。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考察心理素質的話,麥克唐納還真得佩服自己這個對手了,這纔是真正的臨危不亂,悍不畏死。
就在麥克唐尼不耐煩的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外傳來一陣兒笑聲,透過車窗朝外看看,韓衝也不知道怎麼掛上了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這會正跟人家湊在一起拍照。估計這兩個女人不是懂得漢語就是懂得英語,韓衝也不知道跟人家說了什麼,逗得兩個女孩子笑的花枝亂顫,甚至都不介意被他一個大男人摟住小蠻腰。
麥克唐尼看着他們三個人湊在一起照了幾張相,又聊了幾句,兩個女孩子笑嘻嘻的在韓衝遞出來的一張卡片上寫了什麼,估計是她們的聯繫方式,然後三個人才分開。
等到兩個女孩子互相打趣着,有說有笑的走遠了,麥克唐尼終於忍不住推門下車,徑直朝韓沖走過去。可他下車之後,才朝韓衝的方向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體恤的年輕人從甬路東側快步走過來。
年輕人長得很白淨,但外表卻能給人一種沉穩幹練的感覺。他快步走到韓衝身邊,彼此雙手合十行了個禮,隨即與韓衝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兩個人便一起邁步朝年輕人剛纔過來的方向走去。
麥克唐尼心頭一動,他順着年輕人走來的方向看了看,只見十幾米外,河邊堤岸上的一排竹製座椅上,這會正安靜的坐着一箇中年人。麥克唐尼心頭一動,他知道,韓衝終於開始有動作了,儘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他確實在泰國這邊有了收穫。
那個中年人麥克唐尼能認得出來,此人名叫艾格叻,是泰國目前的反\政府政治勢力“完整民\主制度人民委員會”的官方發言人,同時,也是泰國民主黨的現任幹事。韓衝選擇在這個地方,這麼個時間與這麼一個人物會面,顯然不是爲了消遣的,他就要有所動作了。
想到這些,麥克唐尼腳下不停,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韓衝跟在年輕人的身後,直接到了那張排椅前面,他用泰國人的禮儀同艾格叻見了面,而後,也不管麥克唐尼就在旁邊站着,便開始與艾格叻密切的交談起來。令麥克唐尼感覺無奈且尷尬的是,這兩個人現在說的時候,他半點都聽不懂,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語言。
其實也不怪麥克唐尼孤陋寡聞,只是對他這個連漢語都說的不是很好的美國人來講,作爲漢語一支的客家話壓根就沒有多少外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