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些東西你都準備發到報上去?”拉米瑞茲將文件袋拆開,袋口朝下輕輕一倒,裡面稀里嘩啦的掉出來一沓照片,她隨意拿了一張看看,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
“不用選擇那些大報,小報就可以,”韓衝忙着對付自己的早餐,頭也不擡的說了一句,“隨便找個人去做,別自己出面,你總不會沒有這方面的路子吧?”
“這個好說,我只是覺得,這麼做是不是顯得太齷齪了?而且這種合成的照片也不是查不出來的。”拉米瑞茲將手裡的那張照片放下,又將剩餘的那些隨意翻開看了看,嘴裡遲疑道。
“誰說這是合成的照片?”韓衝嘴裡咀嚼着一塊麪包,含糊不清的說道。
“難道不是?”拉米瑞茲先是隨口說了一句,緊接着表情一僵,吃驚的說道,“你是說,這些都是真的?麥克是個同性戀?而且相好的不只是一個?”
“嗯哼,”韓衝哼了一聲,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那這些照片是從哪裡來的?”拉米瑞茲頗感好奇的問道,她知道,作爲《華爾街日報》的專欄作家,麥克可不是一般的媒體人,他在新聞界很出名,而且是曾經的普利策獎獲得者。
“在紐約,哦,不,應該說是在美國,只要捨得花錢,你總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韓衝聳聳肩,說道。
拉米瑞茲一愣,隨即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自從跟了韓衝以來,她雖然出賣了很多,捨棄了很多,但從目前來看,似乎得到的更多。她幾乎是一步登頂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成了一名頗有名氣的新聞人;在華爾街日報有了自己的專欄;有了不菲的收入;在曼哈頓的市中心有了自己的住宅;有了價格不菲且令人驚豔的名車等等等等,可以說,很多女人辛苦一輩子都不太可能擁有的,她全都有了。而這一切無疑都是韓衝給她的,更準確的說,是韓衝的錢帶給她的。
唯金錢論即便是在美國也不受人待見,但很現實的說,這個國家,這個社會,乃至於這個世界,都在圍着這個論調旋轉。
“除了這個,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新聞給我了?”拉米瑞茲將照片重新裝回到袋子裡,再將袋子裝進她前兩天剛拿到手的定製包包裡,轉而用帶着幾分撒嬌的語氣說道,“你可是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內幕消息了,我的專欄都要辦不下去了。”
“高盛在國際大米期貨市場鉅虧80億,這算不算個大號新聞?”韓衝手裡拿着刀叉,嘴裡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什麼?!”拉米瑞茲顯然被這消息驚到了,她端着牛奶的手一抖,差點把杯子裡的牛奶灑出來。
“我說高盛在國際大米期貨市場鉅虧80億,哦,是美元,這算不算是個大新聞?”韓衝重新又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了一下80億美元的概念。
“這個消息準確嗎?”拉米瑞茲慌亂的放下杯子,興奮的追問道。
話說出來,她還警惕的朝周圍看了看,旋即,又壓低聲音說道:“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
“如果什麼消息都能泄露出來,那還是高盛嗎?”韓衝笑了笑,說道,“這是將近兩週以前的事,哦,就是洛查斯那樁案子發生的同時。過去這兩週,國際大米期貨仍舊在走跌,高盛的虧損現在已經不是80億了,而是更多。”
“這個消息能公佈出去嗎?”拉米瑞茲眼裡閃着晶晶的亮光,盡全力剋制住心底的衝動,很知趣的問道。
“當然,不然我告訴你這些有什麼意義?”韓衝說道。
“那具體的詳情是怎麼樣的?”拉米瑞茲從包包裡掏出一個微型錄音機,簡單的調整一番後,按下錄音鍵,問道。
拉米瑞茲並不是金融方面的專業人士,她只能說是才入行不久,儘管這段時間以來,她也在通過學習努力的充實自己,但這畢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也是因爲這個方面的原因,她每次採訪的時候,都會選擇錄音,以便回去之後可以細心的整理,不至於弄出什麼紕漏來。
由於目前高盛並沒有將國際大米期貨鉅虧的消息公佈出來,所以韓衝提供的這個新聞極具含金量,可以肯定,只要拉米瑞茲能夠將這篇文章弄得儘可能專業一些,絕對引來大量媒體的競相轉載,這對她的事業來說極其重要。
當然,韓衝之所以搶在高盛未公佈這個消息之前,將它透露給拉米瑞茲,並支持她率先公佈出去截胡,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試想,如果這件事交給高盛去公佈,那怎麼說的主動權,就等於是完全掌握在威爾一夥人手裡了,那對他的後續操作將非常不利。打個比方,如果高盛在公佈這個消息的時候,不提後續操作這件事,也不提這個操作將交由誰來主導,而是將全部的後續計劃都模糊掉,那自然會進一步打擊國際大米期貨市場的行情,從而給韓衝的後續操作製造更多麻煩。
現在,韓衝選擇通過拉米瑞茲之手,搶先把這個消息公佈,那怎麼說的主動權就在他的手裡了。他可以說高盛雖然前期鉅虧,但仍舊對國際大米期貨的未來行情看好,所以,在精挑細選之下,高盛才選擇了他韓衝來主導後續操作,以期扭轉虧損的局面。
同樣的一個報道,不同的兩個報道方式,其對行情的影響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難道不是嗎?
對與韓衝來說,截了高盛的胡,他也不擔心威爾那些人會有什麼不痛快,畢竟公司執行董事會已經將這個項目交給他了,那後面怎麼操作,怎麼公佈財務信息,就應該由他說了算。
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拉米瑞茲,當然,這個所謂的“一五一十”是有水分的,韓衝沒有提挪用公款的事,也沒有提他和高盛之間達成的妥協,畢竟那些事太過聳人聽聞,一旦曝光,他韓衝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這麼龐大的虧損項目交給你繼續操作,你就不怕最後輸個血本無歸?”瞭解了事情經過的拉米瑞茲,也知道了韓衝現在接手了整個項目,她不無擔憂的問道——她倒不是擔心韓衝的安危,二是擔心他的錢會全部輸光掉,因爲那將意味着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這是一場規模很大的賭局,既然是賭,那就總是有輸有贏的,”韓衝表情輕鬆的笑了笑,說道,“目前,所有的行情都不好,短期內,似乎也看不到轉圜的希望,不過我還是決定要賭一把,畢竟一直以來,我的運氣都很不錯,你說是吧?”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更慎重一些,”拉米瑞茲支支吾吾的說道。她現在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了,根據韓衝前面介紹的那些情況,她也能分析出這個項目已然陷入了必死的局裡,不出天大的意外,韓衝都不可能有翻盤的機會。
“我已經很謹慎了,所以才決定再投入3億資金,同樣的10倍槓桿用於建倉增持,”韓衝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語氣平淡的說道。
“什麼?他還準備投入資金建倉增持?”就在韓衝說出這番話的同時,離着他所在的咖啡館不過兩公里,一棟並不怎麼奢華的公寓裡,威爾正一臉錯愕的問出這個問題。
“是的,”正在向威爾彙報工作的是個30多歲的中年人,這個留有一頭金髮、長了一雙淡藍色眼睛的傢伙,正是韓衝目前的“合作伙伴”,愛爾蘭移民過來的麥克唐尼?詹姆森。
“他昨天已經向公司遞交了方案書,”麥克唐尼在威爾的面前顯得很恭敬,這無可厚非,因爲當年正是威爾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能夠以一個操盤手的身份進入公司投資部,他纔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整個方案書上就是這樣寫的。”
“結果怎麼樣,通過了嗎?”威爾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通過了,公司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這個要求,因爲他現在動用的資金都是來自赫爾斯金融的,是他的錢,與公司無關。而且方案書的附件裡規定的很詳細,這部分出資算是他個人在項目中的投資,將來要參與分紅,當然,也承擔損失的風險。”麥克唐尼說着自己掌握的情況。
“還有別的嗎?”威爾緊緊攢着眉頭,問道。他現在實在搞不清楚韓衝的討論,難道說他打算憑着30億資金就扭轉整個局面?他是瘋子嗎?如果不是瘋子的話,估計誰都不會這麼天真的。
“有,他現在正通過艾多蒙德那邊提供的關係網,在秘密與泰國那邊建立聯絡,”麥克唐尼說道,“我調查了一下,他的目標似乎頌猜和黃衫軍的幾個領袖人物。”
“他不知道東南亞是我們經營的地方嗎?”威爾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說道。
“我估計他是無路可走了,所以纔想從泰國那邊下手,看有沒有機會做出扭轉。”麥克唐尼笑着說道。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威爾搖搖頭,他不相信韓衝是個如此簡單的人物,“你最近盯緊一點,不要有任何錯漏,當然,我也會讓泰國那邊多做些工作,免得被人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