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戈淵太瘦了,抱在懷裡有種硌人的感覺,軒轅昱川卻反而將她越抱越緊,一心只想將她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一夜放縱,冷靜下來之後他卻是想了很多,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她的髮絲,黑如墨水,她雖然瘦,身上的皮膚看起來也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卻是入手絲滑,玉石一般的觸感,叫他愛不釋手。
忍不住又往懷裡抱了一下,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手臂猛然收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頭都折碎了。強烈的佔有慾和力道,將戈淵從夢中驚醒,她的手腕用力抵着他的胸膛,喉嚨裡發出一絲難受聲。
軒轅昱川微微清醒,手臂鬆了一些,被他抱在懷裡的戈淵蜷縮在被子裡,只留下一個頭頂,渾身都在發抖。他覺得她這樣下去會被悶死,就攬住她的腋下,將她整個兒都用力拉起來,戈淵不肯擡頭,抓住被子把自己的頭都捂得嚴嚴實實。
“你要把自己悶死呢?”軒轅昱川輕笑出聲,手臂繞過她的手臂,攬住她不着寸縷的腰肢,輕輕揉捏着,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全身僵住了。
“怎麼了?”他的聲音裡滿是溫柔,卻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的手用力地攬住她的身體,將她用力按在自己的懷裡,掌控在自己的大掌下,不容她反抗。
軒轅昱川的手不再冰冷,相反還帶着一絲灼熱,所過之處皆是刺痛,這種強勢的肌膚相親,讓她的心臟不規律地跳動着,難受得要窒息了一般,她用力抵着他的胸膛,不肯就範。
她的反抗對於軒轅昱川而言,從來都不具有任何的意義,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都是不擇手段,他表面溫潤隨和,其實骨子裡卻是一個霸道強勢的人,所以面對她的叛逆,他只是輕輕一笑,大掌將她的手用力折在身後,然後攬着她的肩膀,把下巴放在她的頭上,溫柔道:“阿淵,現在還早呢,陪我再睡一會兒。”
戈淵的眼睛是冷的,身體卻是熱的,她的血也是熱的,可以溫暖他冰冷的身體,所以在那寂寞難耐又寒冷的夜裡他來了,用一種殘暴的方式對待她,不容她反抗,在他的潛意識裡,戈淵這一輩子都是要跟他綁在一起的,所以無論怎麼對她,也就無所謂了。
就算有一天會衆叛親離、千夫所指,他還有她,永遠不會一無所有……
軒轅昱川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手指溫柔地描繪她的五官,卻被她皺眉躲過。他不喜歡她這樣的反應,描繪的手指加重了力道,落下紅痕,他的眼神幽深一片,逼迫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輕笑了一聲,“阿淵,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皺眉了。”
手掌抓住戈淵的雙手,真的很疼,昨夜掙扎留下的紅痕有些都破了皮,流着膿血,他卻一點也不會在意這些,只想將她牢牢握在懷裡。戈淵想着想着就不再掙扎了,整個人頓時癱軟了下來,心底一片蒼涼,她睜眼看着軒轅昱川,只覺得這個她曾
經愛進了骨子裡的男人,原來也可以這樣的陌生,足夠磨平她所有的心動。
“王爺。”她的聲音嘶啞了,彷彿最後的掙扎,“我在你心裡算什麼?既不願意給我名分,又爲何要如此作賤我?”
軒轅昱川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可是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鬆開了手,靜靜地躺在了旁邊。
戈淵覺得,這樣的距離真的夠了,足以讓她看清楚太多太多的事情。
她曾經愛的是他嘴角那抹淡然隨風的笑,超脫了世間的一切俗塵;她曾經愛的是將她拉出深淵的昱王爺,教她讀書寫字做人;她曾經愛的是枯樹之下衣袍如練的少年,一笑便是整個世界,飽含了她所沒有的一切純真與善良。
淡然隨風的笑不在了,良師益友不在了,純真善良的少年也不在了,剩下的只是讓人害怕、將她推向死亡邊緣的軒轅昱川……當曾經那些讓她怦然心動,甚至是引以爲信仰的東西,變得骯髒不堪,摻雜了太多的慾望和權勢時,她的愛,也就已經被風化在了其中,留下的僅僅只是這麼多年的習慣罷了。
只是習慣性地心痛,習慣性地爲他好,習慣性地以爲自己還愛着他……也許這樣的習慣會糾纏於她一生,直到她踏入墳墓之中,也許會在某一天清晨醒來,發現自己厭倦了這樣的習慣,然後便解脫了。
她等着解脫的那一天。
戈淵的身體不再緊繃,軒轅昱川也感覺到了,他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道:“你心底其實是怨我的吧。”
戈淵沒有吭聲,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對自己說:有時會怨,可是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認識了你七年,都不知道你的喜好。”他的神色蒙上了一層深沉,裡邊的複雜誰也無法窺視,他有意無意地撫摸着她的肩膀,“你想要什麼呢?回答我。”
戈淵抿緊了脣,忍不住道:“認識了王爺七年,我同樣不知道王爺的想法,奪了天下之後又將如何?”
軒轅昱川微微眯起了眼睛,收縮了瞳孔,“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那王爺覺得我該關心什麼?”她冰冷的目光讓人心驚,“只是乖乖地聽你的話,做你揮之即來、呼之則去的忠犬?”
手指一下子沒控制住力道,在她身上留下了紅痕,他側身,這纔算是正眼看着她了,目光幽深,“原來在阿淵心裡,一直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笑得肩膀輕輕抖動着,光裸的肩膀除了致命的性感,還有殘破的悲涼之意,“我還能怎麼想?以爲王爺是對我愛到了極致,所以才這樣折磨我?對蘭兒的疼愛,只是爲了讓我嫉妒?”
從來都不是被別人捧在手心裡的人,所以纔會有這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悲涼。軒轅昱川出奇得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看到了她的眼底深處的嘲諷,
覺得分外刺眼。
沉默,在以前和現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的氣氛。
軒轅昱川總算是覺得心裡有一絲後悔,從一開始將戈淵暴露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要犧牲她,他必須要有一個人替自己穩固一定的社會地位,卻又不能夠保留她這顆明棋,因爲樹大招風,他只有狠心斷尾,才能悄然重生。
他覺得自己沒有錯,戈淵也沒有錯。只是兩人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遇到了錯誤的對方,並且做了一個影響一生的錯誤決定,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也就註定不會有結局。
戈淵在乎這個結局,而軒轅昱川卻是不在乎的,這正是他們兩個人的分歧所在。對她而言,沒有愛的牢籠,不如一人自由翱翔,對他而言,有沒有結局都無所謂,他想要她,所以就不擇手段地將她留下,哪怕她生不如死也無所謂,他要的只是她留在他的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一個人一旦嘗過了孤獨的滋味,這輩子都是不願意再嚐了。
軒轅昱川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起身,從衣服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出來,“這是我偶然得到的蠱,你若願意服下,我便給你所有的自由,你可以隨便進出院子,也可以隨我去帶兵打仗,都隨你……”
自由就擺在面前,戈淵卻警惕地看着他,不願相信。
軒轅昱川俯身,用帶着蠱惑的聲音輕輕說道:“你服下了它,這輩子都只能靠我的精血爲生,離開了我你將生不如死。”
戈淵的眼睛猛然睜大,瞳孔裡映出他冷漠無情的臉龐,她害怕地後退。
軒轅昱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戈淵瘋了一樣掙扎,咬了他的手指頭,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用蠻力將她的身體整個兒拖到自己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離開了我你將生不如死……戈淵承認她很害怕,只要想到一輩子都無法擺脫他的魔咒,胸口就疼的窒息。他要掌控她的一生,讓她生不如死?那跟養條狗有什麼區別?
戈淵忍不住想仰頭大笑,肩膀在顫抖,眼睛裡卻一直往下掉眼淚,整個人都不掙扎了,頹廢地看着面前的人。
“乖乖聽話……”他捏住她的下巴,將藥丸一點一點塞進她的嘴裡,逼她吞下。
從咽喉到腹部,身體裡好像有一隻蟲子,正在破殼而出,肆意地蠶食着她的肉體,戈淵覺得渾身冰涼,倒在牀上蜷縮起身體,墨色的長髮在她身下散亂不堪,妖嬈而肅殺。
“阿淵……”軒轅昱川的聲音很輕柔,手指輕輕撫摸着她光滑的後背,他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手臂繞過她的腰肢,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偏頭,然後印上一個火辣辣的吻。
戈淵有些迷茫,胸口處一直傳來的頓痛感,讓她難受得想死。
王爺,對你而言,掌控天下都不在話下,又何必在意區區戈淵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