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介紹,我就是飛刺的道友,聽說這裡有大仗要打,過來瞧瞧,會一會天下英雄。”假周信嘻嘻哈哈,阻止了飛刺說出自己的名字,雖然扮作了周信的樣子,他可是不願意使用對方的名字。
若不是還想對飛刺保持些神秘,讓飛刺摸不着頭腦,再就是避免一些無謂的麻煩,依着假周信的性格,早就報出了真正的字號來了。
蘇護到底老成,見假周信一副拒人千里以外樣子,只對飛刺一人和言悅色,蘇護如何還不明白假周信的意思,只有飛刺一個人,由於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和真正的周信大戰一場,心裡還滿是戒心,自然沒瞧出來。
既然是潛在的幫手,蘇護也不管假周信的態度是如何讓人不快,根本顧不得是在拿熱臉貼冷屁股,依然十分高興的吩咐手下人好好款待,以和飛刺同等標準來照顧飲食起居。
酒席置備完畢,一張張的擺在了大家的面前,除了蘇護自己坐在主位外,分成兩列排開,一人一個小桌子,其中當然包括假周信和飛刺,再加上有蘇全忠及兩名冀州將領相陪,在蘇護的示意下,大家入席。
這是飛刺第一次正式接觸這個世界的正席,原來並不想想像的那樣可怕,一盆烤羊,一盆燒豬蹄,加上一大碗美酒,儘管不夠精細,但在這大戰臨頭的當口,平空多了不少豪氣。
“來來來,蘇某先乾爲敬,感謝飛刺及這位高人救了冀州一城生靈。”蘇護一說話,便將飛刺及假周信擡到了極高的地方,讓兩人不得不跟着站了起來,滿飲了碗中美酒。
“侯爺過獎了,區區小事,何足一提,只可怕那崇侯虎必不肯罷休,明日還有大戰。”聞着特別香,吃到肚子裡,一股火辣辣從腹部一直燒到了喉嚨,不勝酒力的飛刺略略有些頭暈,交待了一句,趕緊的坐了回來。
假周信也是來者不拒,不禁葷腥,這點對於飛刺覺得十分多的美酒,他絲毫沒有放在眼裡,基本是一碗酒就是一仰脖子的過程,吃得十分的開心。
懶得和蘇護等人羅嗦的假周信,連話都不說一句的他,有一種就到這裡混吃混喝的感覺。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飛刺的話所吸引,特別是蘇護,身爲城中主帥,對於敵情自然是十分擔憂的,說話間放下了手中重新倒滿的美酒,奇道:“飛刺,不知道你如何斷定,崇侯明天必來?”
飛刺的頭暈,經過短暫的休息,略略的好一些,肚子的火熱也不是那要強烈,聽見蘇護急爭詢問,微微一笑道:“這個太簡單了,請問侯爺如何反了?”
“這,還是不那無道的昏君,聽聞小人勸說,貪戀我女兒妲己的美貌,硬要逼我送上女兒,想我堂堂九尺男兒,又如何受得了這口氣,氣不過在午門寫了反詩,趕回到冀州,便扯起了反旗。”
蘇護的神情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身處這樣的時代,遇上了史上少有的昏君,實在是大大的不幸。
“是了,因爲侯爺寫了反詩,朝廷便來討伐,侯爺又知道不知道,天下四大諸侯,來了兩大諸侯討伐冀州呢?”
飛刺這句話剛剛出口,蘇護一聽,神色大變,臉上的震驚十分的明顯,連不小心將酒碗碰倒在桌上都沒有發覺。
“兩大諸侯,嘿嘿,就是四大諸侯我等也不怕。”飛刺一看,嚇着了未來的老丈人,不由得暗暗慚愧,正要趕緊說下面的話,卻見坐在蘇全忠下首的冀州將領,靠近蘇全忠一邊的紅臉大漢,猛的站了起來,高聲喊喝。
“休得胡說,陳季貞,快快坐下。”旁邊的另一個白臉將領,喊出紅臉大漢的名字,扯着他坐了下來。
“趙丙,你別扯我,本來就是,我等將領,不上陣殺敵,可不是白白費了侯爺的一番苦心栽培,怕什麼,大丈夫生死兩易。”陳季貞倒是個粗直的性格,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的大聲。
“兩位將軍,請稍安勿燥,請聽我繼續說來。”飛刺瞧着這兩個冀州將領,一粗一細,那趙丙雖然明着在勸說陳季貞,實際也是對自己的話不以爲然,骨子裡同樣不懼怕兩大諸侯的攻擊。
“是是是,還不聽飛刺兄弟接着說。”蘇全忠一揮手,制止了兩名副將的爭吵,上面坐着的父親,沒有心思計較兩個傢伙的吵鬧,並不意味自己可以容許他們再吵下去。
侯爺大公子的話,無疑是非常有效的,只一開聲,他們兩個就都安靜下來,等着飛刺的說話。
“這兩大諸侯,大家知道是哪兩路嗎,一路就是已經見過的北伯侯崇侯虎,這五萬軍馬,雖然勢大,畢竟不是精兵,崇侯虎殘暴之名,天下共知,各位自然覺得不足爲懼,可另一路就不一樣了,乃是素有賢名的西伯侯姬昌。”
飛刺侃侃而談,這種在心裡早熟得不能夠再熟的東西,終於派上了用場,飛刺一恍乎覺得,自己可能就是註定要在這個世界走上一遭。
“什麼,西伯侯姬昌,也來討伐蘇某?”顯然,這個消息,讓冀州侯蘇護徹底的失掉了信心,如果說對於崇侯虎,蘇護自認不會輸給這種殘暴的傢伙,但如果姬昌前來的話,情況就大大的不同。
在冀州豎起反旗前,蘇護召集將領們商議過,只有抵擋了初始的朝廷討伐後,再找一個大些的諸侯依附,便能夠保有冀州全城上下的安全,而這個大一些的諸侯,當今四大諸侯中,最適合投奔依附的,便只有賢名遠播的姬昌,而飛刺的話,正是斷掉了大家的後路。
即使打敗了崇侯虎,後面還有一路接一路的朝廷大軍,如果無處可投奔的話,憑着冀州這麼一座城池,要堅持下去是不可能的,就算西岐不派大軍前來,只是號令手下的二百小諸侯攻擊,便足以讓冀州滅掉幾十回。
這下,連叫囂得厲害的陳季貞也不做聲了,蘇護父子臉如土色,只有那白臉的趙丙,坐在那裡不停的盤算,想着可能保全冀州的辦法。
一時之間,整個宴席間,只有假周信,完全沒有受這個消息的影響,一口菜一口酒的吧嗒吧嗒的吃得不亦樂乎。
“吃啊吃啊,怎麼都不吃了,這麼好吃的酒菜,你家老爺還是第一回吃到呢。”有人理他,他不理,沒人理他,他倒是說開了,假周信就是個這樣奇怪的傢伙。
“慢慢吃,慢慢吃,侯爺這裡,酒菜還是應有盡有的吧?!”飛刺朝着身後站立的侍奉擺了擺手,示意趕緊的再上幾份吃食到假周信的桌上,至少美酒,後面不停的人滿上,倒是不用擔心。
“是是是,這位。。。嗯,冀州別的沒有,吃的東西管夠,一些肉良美酒,還是不缺乏。”蘇護被飛刺帶着玩笑的話,也是多少恢復了些心情,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迴應飛刺。
“侯爺,各位將軍,請不要過於擔心,更不要將事情想岔了,西伯侯素有賢名,不可能做這種無道的事情,我看西岐不來即可,一來便是勸架的,沒瞧見崇侯虎的大軍中,並沒有西岐的旗號,若是存心討伐冀州,西岐斷不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出兵,任憑崇侯虎做了先鋒。”
飛刺總算是說了一句讓大家放心的話,不說還不覺得,一聽飛刺的仔細分析,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所謂兵貴神速,真是抱定了滅掉冀州的打算,西岐不可能不出兵配合崇侯虎的攻擊。
而到目前爲止,據衆人觀察及探馬回報,圍困冀州城的,也只有崇侯虎的人馬而已,人數就是飛刺所說的五萬左右。
一緊一鬆之後,衆人看向飛刺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樣的了,原來還只想着飛刺身着道裝,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只以爲是憑着崑崙山的名頭招搖,沒想到飛刺的對於雙方交戰的形勢的判斷如此的準確,這簡直就是當世名將。
滿意的享受了一回這種難得的注視後,飛刺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之所以我要斷定明天崇侯虎必來搦戰,原因也在這裡,想想西伯侯不出現則可,一出現必是前來和侯爺議和,那裡冀州城仍在侯爺的手中,他北伯侯勞動大軍,卻不如西伯侯一名使者,還有什麼功勞可說?”
“明日崇侯虎不來便可,一來必是最爲強勁的一擊,冀州城的安危,在此一舉。”飛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下了最爲堅定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