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是草原上的交通要地,商貿往來密切,最初這裡主要是和京津一帶做生意,這兩年隨着東三省的高速發展,吸引着大量的物資流向東北,多倫也是一個重要的轉運基地,聚集了大量的商人。
徐樹錚一道命令下去,足足抓到了上百人,其中一大半是往來的商人,還有二十幾個蒙古的貴族王公,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片。小徐從這些人的前走過,嘴角上掛着冷冷的笑容。
“諸位,奉軍來襲,大家都是有錢人,普通商人三千大洋,大商人一萬大洋,王公貴族五萬大洋,暫時先交這些錢,充作軍費,如果不夠,再進一步增加,總之各位要做好貢獻財力的準備,現在就交錢吧!”
“癡心妄想!”一個矮胖的年輕人突然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你們漢人打仗,憑什麼管我們要錢,本王絕對不會給你一個子,還要到北洋告發你們敲詐勒索!”
“對,德王說得對,我們纔不會給你們錢呢,這裡是草原,我們有成千上萬的勇士,要是敢動我們一根手指頭,就等着這些勇士把你們撕碎吧!”
徐樹錚玩味的看了看領頭跳出來的年輕人,這傢伙衣着華貴,看樣子不到二十歲,臉上也沒有太多風吹日曬的痕跡,反倒是白白嫩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
別人稱他爲德王,徐樹錚也頓時清楚了這個傢伙是誰,他就是德穆楚克棟魯普親王,是內蒙最重要,最有權勢的王公之一。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聽說在他的身邊聚集了一幫野心勃勃的傢伙,總在挑撥漢蒙之間的關係。這位德王也經常說一些試圖獨立自治的話。
北洋政府對於這種實權王公一貫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只能儘量拉攏收買,剛剛授予他執掌旗政的權力。可是這個傢伙依舊跳了出來,還敢和自己叫板,讓徐樹錚十分不滿。
“德王,徐某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要是不交錢,只有死路一條,誰都不例外,包括你這位尊貴的王爺!”說着徐樹錚靠近了德王。臉上帶着陰冷的笑容:“你拿北洋來威脅我已經沒有了,段總理下臺了,徐某就是一個孤魂野鬼。不過這樣也好,反倒沒有負擔了,能夠放開手腳。把你給殺了,說不定還能給張廷蘭找點麻煩。你說我何樂而不爲呢!”
面對着徐樹錚。德王就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草原狼羣盯上的黃羊一樣,進退不得,隨時可能沒有了腦袋。白胖的臉蛋子上已經浸出了汗水,在徐樹錚的逼視之下,他忍不住退了一步。
徐樹錚一擺手。幾個士兵端着槍衝了過來,雪亮的刺刀對準了德王,這個傢伙看到了這裡,終於害怕了。急忙說道:“不要殺我,我願意給錢!”
解決了這個傢伙之後,其他人也都不是問題了,只能老老實實的把錢交上了,一共一百多人,徐樹錚受到了八十多萬大洋。這筆錢也不算少了,他帶來的部隊才一萬人出頭,平均每個人能分到八十塊,足夠讓他們賣命了。
徐樹錚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些都是尊貴的客人,都給我請到軍營之中,給我好好的照顧着,如果有事情,還少不得他們幫忙!”
說完之後,小徐又放聲大笑,德王等人一聽,敢情這要錢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把他們當成了銀行金庫,隨用隨取,這誰能受得了啊。
“徐樹錚,你不要得寸進尺,要是再胡來,絕對沒有你的好下場!”
“德王,徐某早就沒有好下場了,不用你來詛咒!”徐樹錚又轉過頭對着士兵們說道:“德王府上有最肥的牛羊,你們都弄過來,好好的犒勞一下大家,就算是王爺請客了。”
這些士兵一聽有牛羊肉吃,頓時又是一陣歡呼,隨後全都去搜颳了,德王在一旁咬牙切齒,把眼角都要瞪裂了,不過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從安排。不過這個傢伙並不甘心受擺佈,而是不斷的想着應付的辦法,他要讓小徐付出魯莽的代價。
徐樹錚已經沒有心思管德王怎麼想了,他把軍餉發下去,又讓這些士兵敞開了吃牛羊肉,軍心士氣終於恢復了不少。然後他抓緊時間,在多倫周邊挖掘防禦工事,想要和奉軍在此決一死戰!
就在徐樹錚抓緊佈置的時候,孫安虎統帥着奉軍,也逼近了多倫,在距離多倫還有不到二十公里的時候,孫安虎把副手張賀年叫了過來。
“賀年,你看眼前這一仗該怎麼打呢?”
“多倫地處草原,周圍雖然有些小山,根本算不上險峻,這種地形對我方有絕對優勢,只要能夠發揮火力的優勢,絕對能夠打破多倫的防禦。”
孫安虎也點點頭,邊防軍最初的四個旅都是張廷蘭的心腹嫡系,又要對付俄國的壓力,往往都是最先換裝的部隊,火力配置也最強。一個旅裝備了十二門一百五十二毫米榴彈炮,二十四門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彈炮,二十四門七十六毫米山炮,光是這個炮兵配置,打老北洋的一個師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另外奉軍又仿製了德國的mp18衝鋒槍,現在已經有了拿出了成果,首批生產了三千支,孫安虎的部下就有限裝備了一個營,用來做實驗。士兵們對於衝鋒槍這種新式武器十分推崇。
尤其是在攻堅作戰之中,火力猛烈連貫比起準確要更加重要,能夠起到非常好的壓制作用,輕巧靈便,便於攜帶,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士兵們都對這種武器愛不釋手,孫安虎也想在實戰之中檢驗一下效能,這次攻擊多倫,正好那徐樹錚的部下練練手。
“的確只要我們不犯錯誤,憑着徐樹錚的那點殘兵敗將,沒有什麼作用。不過總司令的意思是要活捉這個傢伙,在攻擊的時候,就讓騎兵營出動,繞過多倫,將他們的退路給截斷了,最好活捉徐樹錚。”
一切佈置差不多了,奉軍大部隊向着多倫滾滾而來,前鋒很快就逼近了外圍防線,奉軍的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炮兵陣地已經構築完畢,充滿了力量感的金屬炮身顯示着無與倫比的威勢。
“動作快點,給我瞄準了,狠狠的打!”
張賀年指揮着炮兵,將粗大的炮口對準了敵軍,一聲令下,十幾門火炮一同開火,瞬間就在察哈爾軍隊的陣地上掀起巨大的硝煙,猛烈的爆炸瞬間帶走了無數的生命。
這些察哈爾的部隊,裝備十分低劣,連七五炮都沒有幾門,平時寶貝的不得了,根本捨不得打,戰時拿出了糊弄幾下而已。面對奉軍的重炮,他們根本沒法對抗,不只沒法對抗,甚至連怎麼躲避都不清楚。
他們在修築戰壕的時候,也只是挖掘了一道淺淺的壕溝,勉強能遮住身體,至於貓耳洞一類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另外最糟糕的是他們的戰壕挖得幾乎就是直線,這樣一枚炮彈爆炸之後,殺傷力會成倍的提高,周邊的士兵都會受到波及,一死就是一大片。
不到十分鐘的炮擊之後,察哈爾軍隊的陣地全都陷入了火海和硝煙之中,到處都是殘破的肢體,到處都是傷員,痛苦的呻吟。他們這輩子也沒有遇到過如此猛烈的炮擊,劇烈的爆炸已經摧毀了他們的聽力,有些士兵的耳朵裡已經流出了鮮血。
他們只能遠遠的看到奉軍的方向出現了一大片的人影,正在快速逼近,就在這些奉軍接近的時候,他們又在地上安放了一節炮管,炮口再次對準了他們,很快像是冰雹一樣的迫擊炮彈就砸了過來,比起重炮的巨大威力,迫擊炮更加可怕的一點是射速,一分鐘至少能打出十發炮彈,訓練有素的士兵甚至能打出十五發二十發。
連綿不斷的炮彈無情的落在了他們的頭上,越來越多的人喪命在當場,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體,活着的人終於承受不住了,有的傢伙爹媽亂叫,將手中的破爛步槍丟在了地上,然後轉頭就跑,什麼都顧不得了。
有了一個逃跑的,就有第二個,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逃亡的浪潮,外圍陣地連一輪攻擊都沒有承受住,直接被奉軍輕鬆突破。看着奉軍快速突進,張賀年的臉上甚至沒有多少喜悅,對付這種雜碎部隊,的確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儘快結束戰鬥。
“弟兄們,都跟着我衝,一舉攻下多倫!”
士兵們默契的排成了戰鬥隊形,無聲的向着多倫壓了過來,速度之快,簡直超乎想象,徐樹錚和曲同豐等人還在後方督戰,他們一看察哈爾的軍隊不堪一擊,瘋狂的潰敗,眼睛也都紅了。
徐樹錚舉起手槍,當場就擊斃了三個逃兵:“都給我頂住,不許逃跑,逃兵一律處死!”
就在這個時候,奉軍大部隊已經壓了過來,就好像追擊草原上的羊羣一樣,察哈爾的部隊已經沒有回頭抵抗的勇氣了,越來越多的人倒了下去,更多的人亡命逃跑。
就連後方的部隊也都受到了影響,士氣瞬間就降到了冰點,看到了這個局面,徐樹錚也只能仰天長嘆,回天乏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