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血案

“學生們,大家聽我一句勸吧,別去鬧事了,都回去上課吧,我給你們跪下了!”老巡警王忠兩腿一軟,就要下跪。

“回去?學校已經成了禽獸之地,政府的爪牙霸佔了學校,我們必須抗爭,必須驅逐走狗。”

王忠一看氣勢洶洶的學生,他是真的害怕,這麼多年來,每逢學生鬧事,他就夾在了中間,左右不是。在普通人的眼中,這些大學生是天之驕子,是文曲星下凡,打不得,罵不過。

就連當兵的都害怕他們,稱學生是丘九,比他們這些丘八大爺還要厲害。這次學生比起以往來的氣勢更盛,王忠腦門上面全都是汗珠:“學生們,你們赤手空拳,鬥不過人家,再說了現在新換了政府,你們不是還遊行支持過麼,難道不能心平氣和的講理麼?”

有幾個學生一聽到新政府,也露出了一絲遲疑之色,說實話張廷蘭和奉軍的威名無人不知,而唐紹儀等人名聲也不錯,比起北洋那些人,那大家更有希望。

一見遊行隊伍稍微停下了一點,王忠急忙說道:“學生們,我比你們父母的年紀還大,經過的事情也多,蘭帥的名望大家也都知道,我看你們還是應該相信政府,心平氣和的談談。”

王忠正在說話之間,幾個女學生衝了過來,領頭的正是一頭短髮的劉和珍,她幾步衝到了王忠的面前,臉上全是不屑之色。看了一眼周圍的學生,大聲說道:“你們不知道麼。他也是政府的走狗,這條老狗三句話兩句話,就把你們給嚇住了,勇氣都哪去了?想當懦夫麼?”

這些學生本來就是一股火氣,一聽到連續的質問,心中的一點疑慮全都拋開了,劉和珍帶頭推開了巡警王忠,他們又向着教育部瘋狂的衝了過去。

“這個小丫頭好潑辣。好有手段啊!”田牧正在暗中觀察,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說道。

薛舉在一旁點點頭:“她抓住了遊行學生的心裡特點,他們基本上都是一時的熱血,其實只要擺開道理,好好講一講,大多數人是不會跑到街上來的。但是總有一些人從中挑唆,用煽動性的語言。裹挾民意,把火燒得越來越旺。”

“一個年輕的女子,就有這樣的能耐,正是有些不同尋常。”

“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背後就有什麼勢力充當推手。”薛舉冷靜的說道:“讓弟兄們都好好盯着,發現任何異常。馬上動手。”

奉軍的特戰隊,調查局的特工,憲兵隊的精銳,全都出動了,只不過他們都是便衣。只有在緊要關頭,他們纔會採取行動。

……

“副總統。您怎麼來了?”

曾有翼一看張廷蘭突然帶着人到了教育部,頓時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說道:“現在學生越來越多,一旦發生衝突,恐怕有些危險,副總統還是趕快離開吧。”

張廷蘭擺了擺手,笑道:“千軍萬馬我都不怕,還會怕幾個學生,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暗中佈置了十幾挺機槍,如果這些學生超出了底線,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曾有翼一聽張廷蘭的話,頓時也是瞠目結舌,他們沒想到張廷蘭真的敢下死手,臉上也變顏變色:“副總統,這些學生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樑,眼下只是一時的糊塗,還要挽救的餘地,您可千萬不要動怒啊!”

“一個人要是心長偏了,讀的書越多,危害反而越大,曾先生難道不知道留夢炎,洪承疇之流,自古以來,只有文人才能當得了帶路黨。”

“副總統,您這話是說這次學生運動的背後,有暗中的黑手不成?”

張廷蘭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唐紹儀卻是嘆氣說道:“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偶然的,更何況偶然之中,也有着必然!”

正在說話之間,忽然外面的喊聲大了起來,手下人三步兩步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大事不好了,外面已經聚集了幾百學生,而且人數還越來越多。”

“不用慌張,讓所有人嚴陣以待,做好戰鬥的準備,我去會會這些學生,看看他們有什麼說辭!”張廷蘭起身就要走,唐紹儀一把就拉住了張廷蘭。

“拙言,你先別急,衝在前面的都是小嘍囉,不用你這個大帥上陣,我和曾部長去對付就行,能講理就講理,不能講我們也有部隊,大不了就採取強硬措施!”

張廷蘭勉強點了點頭:“兩位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明槍暗箭,不能不防。”

“明白!”唐紹儀和曾有翼點了點頭,然後一同在保鏢的護衛之下,來到了教育部的大門口。

到了外面他們就聽到無數的學生在高聲的吶喊,大罵曾有翼這個教育部長。

“部長,你還是別出去了,那些學生正在火頭上。”

“閃開!”曾有翼把眼睛一瞪,大聲的說道:“我自問沒有做錯什麼,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給我按個什麼罪狀。”

手下人也只好打開大門,曾有翼和唐紹儀走了出來,門前是奉軍設置的警戒線,再往遠處一看,全都是黑壓壓的人羣,手裡頭揮舞着各種標語,甚至專制暴虐了,什麼焚書坑儒了,什麼侵犯自由了,花樣百出。

面對這些,曾有翼微微冷笑了一聲,幾步走到了警戒線的前面,大聲的說道:“我就是曾有翼,有什麼話,就開誠佈公的說出來。”

學生一見曾有翼真的站了出來,大多數人還有些錯愕,唐紹儀也大聲的說道:“你們總該有什麼訴求吧,派幾個代表,把話說清楚,是非對錯,自有公論。”

這些學生也是一陣騷動,最後選出了兩男一女三個代表,那個女子就是劉和珍,他們走到了曾有翼的面前,一個男學生先說道:“我們這次遊行有三點要求,第一釋放原來的教育部長湯爾和先生;第二停止干涉大學運轉;第三保證教育經費如數到位。”

“對!”

“沒錯!”

“只要做到三點,我們就回去,不然誓死抗爭。”

……

曾有翼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三點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們,湯爾和的問題涉嫌醫藥欺詐,收受獻金,利用劣質藥品,危害百姓健康,經過證實,已經有十幾個人因爲假藥喪命,他已經被送到了監獄關押,很快法庭就會開庭審理。”

一聽曾有翼的話,這些學生全都是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爲之遊行的人,竟然是這麼一個傢伙,大家都有點荒謬之感。

劉和珍突然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你們在撒謊,湯先生絕對不是這種人,你們這是迫害!”

唐紹儀臉色陰沉的說道:“湯爾和究竟如何,法庭上見,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沒有十足證據,我們是不會抓人的。另外作爲內閣的總理,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教育經費絕對不會削減,也沒有拖延的問題,但是我們要進行一些監督,確保有限的經費,落到實處,發揮最大的作用。”

唐紹儀發話了,這些學生也產生了一絲懷疑,場面漸漸的安靜下來。而劉和珍的臉上有些焦急,大聲的說道:“巧言令色,那第二條你們如何解釋,派遣走狗,干涉學術自由,你們想毒害學生,把學生都變成專制的奴隸麼?”

曾有翼擺了擺手,冷笑道:“不用扣這些大帽子,這玩意除了唬人,沒有用處。大家想必都知道,奉天早在幾年前就改革教育,加強理工科比重,以目前來看,奉天有七成以上的大學生,全都是理工科,新入學的學生,更是達到了九成。正是靠着這些人才作爲支撐,東三省的工業才能發展起來,也才能武裝出一支強大的軍隊,戰勝強敵。”

曾有翼說到這裡,聲音又提高了不少,有了奉天作爲榜樣,他的底氣十足:“同學們,我相信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是懷着救國的夢想的,那東三省就是我們的榜樣,關外之地建立起工業體系,我們就能擊敗日俄,如果全中國都實現了工業化,這是何等的偉力,你們難道就不想爲了國家的強盛而奮鬥麼?”

聽到了這裡,在場的學生終於有人默默低下了頭,他們的確支持奉軍的作爲,但是偏偏推行了奉軍的措施,他們卻又站出來反對,實在有些不講道理了。

唐紹儀這時候也說道:“同學們,爲什麼要清退那些特招生,大家可以看看你們的周圍,那些特招生多數都和一些教授學者沾親帶故,杜絕特招生,就是阻斷了一些人的營私舞弊之路,我相信你們之中,有不少都是寒門子弟,你們好好想想,爲了自己讀書,家裡頭付出了多少。如果有人僅僅因爲寫了一篇好文章,說了幾句流利的英文,就把你們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給阻斷了,你們又該怎麼想?”

面對唐紹儀的質問,終於有些學生默然了,曾有翼接着說道:“追求自由沒有錯,但是這個自由必須建立在公平的基礎上,不能侵害別人的利益,對教育進行監督,就是保證這個公平的基礎,究竟該不該,你們自己想吧!”

“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劉和珍一看學生勢頭被壓住了,有些人甚至要退縮,她急忙大聲的喊道:“咱們去大總統府討說法去……”

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突然胸口出現了幾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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