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雖不遂人願,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絕人之路的往往不是天,而是自己。
“那個人叫李長貴,是一個百夫長。”
“嗯。”
“李長貴的姐姐,是金洛城城主楚衍的夫人。”
“哦。”
“明白我話裡的意思麼?”
“明白。”
“之前你出去幹什麼去了,還有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聽到祈洛歌這樣問,蘇秦沉默了一下,並沒有說出去是爲了找祈洛歌,而是說睡不着就出去轉轉,然後就碰見被人追殺的寧藍莓,然後出手把寧藍莓救下帶了回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看着蘇秦,祈洛歌不知道蘇秦是真的懂了自己話語裡的還是假懂,李長貴算是楚衍的親人,要是蘇秦執意殺他,恐怕會沾惹麻煩,但是祈洛歌沒有說自己能保護好自己,她以爲蘇秦會懂,剛纔在樓上的時候,她看見蘇秦亮出青刃,就知道蘇秦的自尊或許受到了打擊,自己現在再提剛纔的事,恐怕只會讓蘇秦更加難堪,畢竟自己是一個女人,在男尊女卑的時代,一個女人肩上如果抗太多的責任,落在有些人的眼裡,或許並不好。
“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金洛城。”擡頭看了一眼祈洛歌,蘇秦低聲問了一句——蘇秦並未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打擊,出於男人的本性,李長貴該死,如果非要說原因的話,蘇秦會認爲他要保護的人不僅僅是自己。
“就這兩天,你要是有什麼打算就給我說,咱們商量一下。”祈洛歌雖然說的是咱們商量一下,但是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如果蘇秦此刻說明天走的話,那麼祈洛歌應該沒有什麼異議。
有些事只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把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關係才能長久。
蘇秦搖了搖頭,目光轉向外面的夜色,沒再說什麼。
見蘇秦不說話,祈洛歌暗自嘆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你早點休息,說完祈洛歌就轉身離開,等到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祈洛歌頓住了腳步,回頭看着蘇秦道,“你是不是心裡很憋屈?”
“沒有。”蘇秦一愣,然後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
“那就好。”祈洛歌點了點頭,眉宇的皺紋舒展了開來,對着蘇秦莞爾一笑的她轉身離去,離開前輕輕的爲蘇秦關上了房門。
蘇秦盯着關上的房門半晌,有些發呆,就在他準備收拾東西出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蘇秦輕聲問了一句,沒有人回答,無奈下的蘇秦走到了房門前,打開房門,看到了意外的一個人,是自己救下的小女孩。
“你怎麼還不睡?”看着一臉睏意的寧藍莓,蘇秦皺着眉頭問了一聲,見寧藍莓不說話,蘇秦只好把寧藍莓拉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之後,蘇秦看着盯着自己的寧藍莓,還以爲她有些害怕,就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這些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是照顧你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寧藍莓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蘇秦,什麼都沒說,默默的走向了牀邊,然後掀開牀上的被子鑽進了被窩。
看着寧藍莓的樣子……蘇秦不知道寧藍莓這是怎麼了,剛纔祈洛歌來的時候已經說過暫時讓寧藍莓與她一起休息,但是看寧藍莓現在的樣子——蘇秦不知道寧藍莓並不是不相信祈洛歌,寧藍莓知道祈洛歌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甚至也可以像蘇秦一樣保護着自己,但是就是寧藍莓自己也說不明白爲什麼,她只是想看到蘇秦,這樣她會覺得安心不少。
“你想睡這裡就睡。”來到牀前看着寧藍莓,苦笑了一下的蘇秦說道,說完蘇秦看着寧藍莓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
看着聽到自己問話閉上眼沒有理會自己的寧藍莓,蘇秦接着無奈開口道,“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問你的名字只是以後咱們之間有個稱呼,你的過去我並不想過多的過問,那是你的秘密,至於問你來自哪裡,我想有機會的話就把你送回去。”
說完話的蘇秦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寧藍莓的回答,卻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呼呼聲,看着竟然已經入睡的寧藍莓,蘇秦被寧藍莓弄的徹底啞口無言,低頭看了一眼寧藍莓的眉目,蘇秦不知覺的笑了一下,寧藍莓估計已經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不然不會這麼快入睡,而且看現在寧藍莓睡夢中還眉頭緊皺的樣子,蘇秦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可能已經在這個女孩小小心靈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洛妃?”想起之前楚一笑稱呼那個死去的婦人的稱呼,蘇秦不由的暗自揣摩起寧藍莓的身份來,寧藍莓既然喊死去的那個洛妃喊孃親,那麼她的身份就是小公主,身份如此高貴還被人追殺?是炎國皇室還是……蘇秦不知道。
既然寧藍莓不願意說,蘇秦也不會再過問,現在既然把她救下了,既來之則安之,除此之外蘇秦想不到別的辦法。
上前把寧藍莓的被褥掖好,蘇秦沒再停留,拿着之前自己準備的一塊黑布和在離開城主府時帶出來的一把彎弓幾隻箭矢,蘇秦看了看睡夢中的寧藍莓,就轉身吹滅了蠟燭,緊跟着向門外走去。
關上房門的蘇秦正準備偷偷出客棧,忽然覺得似乎遺忘了什麼,就頓住想了一下,從回客棧到現在……當蘇秦想到一個人的時候,他明白自己遺忘了什麼,眉頭一皺,蘇秦看向客棧拐彎處的一間上房——那是奚日問蘭的住所,今天出去到李長貴帶兵來客棧檢查,蘇秦現在想起竟然沒有見到奚日問蘭,奚日問蘭去了哪裡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奚日問蘭的房間與祈洛歌相鄰,蘇秦輕手輕腳的向奚日問蘭的房間走去,等到他路過祈洛歌的房間時,發現祈洛歌的房間燈是熄滅的,而奚日問蘭的房間裡卻傳來說話聲。
“郎中說你只是偶感風寒,而且不重,藥我這邊有現成的,已經給你熬着,你一會吃完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估計就好了。”
是祈洛歌的聲音,來到房間門前的蘇秦頓住了腳步,默默的站着。
“蘇秦不知道我病了。”奚日問蘭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
“你沒讓我告訴他,我就沒說,剛纔士兵檢查的時候沒見你,他還問我你幹什麼去了,我說你不想見人在我的房間裡,他就沒再問什麼。”
聽到祈洛歌的話,蘇秦眉頭一皺,他不明白祈洛歌爲什麼對奚日問蘭撒謊,自己明明是因爲寧藍莓的事忘了奚日問蘭,現在祈洛歌卻說……女人心海底針,只牽過幾次女孩的手的蘇秦暫時還不會明白祈洛歌爲什麼這樣回答,不會明白奚日問蘭爲什麼不讓祈洛歌把自己病了的消息告訴自己。
“你剛纔說什麼?蘇秦救了一個女孩,他沒受傷?”
“蘇秦沒事,那個女孩也怪,身份還沒確定,剛纔我回房間,她非要找蘇秦,看樣子是隻相信蘇秦……”說到這裡祈洛歌停頓了一下,“你等我下,我去給你拿藥。”
聽到祈洛歌要出來拿藥,蘇秦沒再停留,看着客棧的走廊,蘇秦身子一躍,幾個起落間消失在客棧的拐角裡。
看着祈洛歌拉開門出來,蘇秦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子藏在牆角,在奚日問蘭房門口站了片刻不知道想着什麼的祈洛歌最後向客棧的廚房走去。
看着祈洛歌離開,蘇秦找了個機會來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依舊有士兵把守着,因爲時間太晚的緣故,沒有人來人往,看着那些在寒風中把手的士兵,蘇秦把弓箭放到一個角落裡,然後上前喊出了一個士兵。
“這位軍爺,知道李大人去了哪裡麼?”
“金洛城姓李的大人多了,你問那個李大人?”那個士兵上下打量了蘇秦一眼,接着眉頭一皺,“這麼晚你不睡覺幹什麼?”
“就剛纔帶兵搜查的李長貴李大人,我家小姐有話讓我捎給李大人。”蘇秦說着從口袋裡摸出幾粒碎銀遞了過去,看着士兵滿臉笑意的接過碎銀,蘇秦不知道怎麼想到了牧野,如果牧野在的話,一定會罵這些士兵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就算不會罵,牧野一定也會心疼半天:這些碎銀都夠給小青買多少胭脂水粉了?
“你家小姐還真是……”還真是什麼那個士兵沒說,就李長貴的德行,早就在軍營裡鬧得沸沸揚揚,不賭不嫖不醉的軍規在李長貴就是一個擺設,很多人罵李長貴的時候也是滿臉羨慕之色,“這個時間的話,李長貴應該去青樓找快活去了,聽說金洛城西邊新開了一家名叫琉璃月的青樓,裡面的姑娘姿色不錯。”
“謝謝這位軍爺。”蘇秦笑着把話說完,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士兵不就是剛纔李長貴帶來的狗腿子麼?想暗中盯着祈洛歌?
想起了什麼,蘇秦暗自一笑,走到黑暗中的他把黑布蒙在自己的臉上,開始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