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路窄

翌日早,姊妹三人起身,誰都沒提昨夜之事。紫衣和紅衣是心虛不敢言,玄月是惱了這兩個賣友也不知求什麼的人,不願言。

按着原定的行程,今日是要起程去太湖。玄月對江南四大莊之首的方家堡心儀已久,卻從未能親自過訪,一直引以爲憾事。

剛要出門,正遇上華山弟子洪子翔在院中送客。

“唐大俠的掌門大典,咱們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是必到的!”幾名勁裝漢子嚷嚷着告辭走了。

紫衣身子一晃攔在洪子翔房門前,左手輕輕搭住門邊,嬌聲喚道:“洪少俠……”

那洪子翔正要轉身進屋,差點迎面撞上,臉微微一紅,腳步急挫,滑出數尺,抱拳道:“這位女俠,你……識得我?”

“不識!”紫衣搖頭,斜睨着他道,“你大師兄掌門大典,難道不邀咱們軒轅三劍前往麼?”

“軒轅三劍?”洪子翔目光閃動,喜道,“原來你們就是軒轅三劍?我師兄提到過的,還說要讓我師侄拜師呢!”

“哦?”紫衣本是拿他打趣,聽他這麼說一愣,轉頭瞧向玄月。玄月並未將這事告訴姊妹二人,別過臉沒說話。紫衣眼珠一轉,攤開了手掌:“請柬呢?”

“請柬……”華山派並沒打算相邀,又哪裡來的請柬,洪子翔不好拒絕,想了想,解下腰間的佩劍遞了過來,“三位女俠持我佩劍前往便可。”

這少年真是純善得緊,這麼輕易就將自己的防身兵器給了不相干的人。紫衣很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要收下。旁邊玄月嗤地一笑,走上前接了過來:“不知是什麼好日子?”

“下月十八!”

從巫鎮出來,三人商定,還有不足一月時間,不去太湖了,就這麼一路慢慢逛去華山,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不幾日路過太寒山內的盛水,紅衣極力勸着玄月到地下神秘谷一遊。紫衣租了一條小舟,舟身逼仄,三人只得棄下船伕,自己操舟劃入。

洞中鍾乳遍佈、石筍林立、氣勢恢宏,地下暗河漫長而曲折。神龜、海象、游龍巡海,水晶宮惟妙惟肖,直如置身海底龍宮一般,令玄月驚歎連連。三人都不會掌控方向,歪歪斜斜勉強前行,足足花了兩個多時辰才見着天日。出得洞來,但見層巒疊翠,林海花潮,分外妖嬈。

傍晚回到盛水城,都累得筋疲力盡,吃過晚飯便早早休息。

夜闌人靜,只剩了小蟲輕鳴。

玄月盤膝打坐冥思,正到了物我兩忘之境,客棧中忽的亂了起來,人生嘈雜,哭鬧之聲乍起。

“不許哭,誰再出聲就宰了誰!”有人厲聲喝道,哭鬧之聲頓時息了。

“掌櫃的,去把房間一個一個打開,都站到外面來,識相的把值錢東西拿出來,否則可別怪爺爺動粗,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原來是打劫的!

這偏僻閉塞之地,官府管轄難以企及,果真不安生。玄月皺皺眉頭,緩緩收了意念,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窗縫細看,只見院中燈火通明,燈下立着兩人,虎背熊腰,手持大刀,面色狠煞。

身旁響動,紅衣也湊過身來,看了看低聲道:“這兩人是‘川西三虎’中的老二老三,三虎中的老大年前曾因濫殺無辜爲華山唐風所殺。”

玄月憤然:“竟然敢明目張膽劫掠客棧,真是沒王法了!”

紫衣縮在被中懶懶道:“瞧瞧再說吧,這些人救了也白救,官府來了指不定就說咱們是盜匪一夥兒。”

玄月不明所以,紅衣點頭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咱們上次偏就遇上這事兒了,救了人破了財物不說,鄉人沒了賊人蹤跡,便都將咱們交了官了!”

院中已稀稀拉拉地站了十多個人,大多將囊中銀兩和身上的首飾取了放在了二虎眼前。三虎開始挨個房間搜索客人。

這時,“哇”地一聲孩童啼聲響起,瞬間又斷了,彷彿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三虎來到院子角落的柴堆旁,揪出躲在後面的一個婦人,一把奪了她懷中的孩子扔在地上。

三虎指着孩子喝道:“再有不聽話的,就如同這小兒。”說着,舉刀便要砍下。那婦人撲了上去,用身子護住孩子,苦苦哀求。三虎只是不理,一腳踢開婦人,又舉起了刀。

玄月屈指彈出,一枚銀針飛出,與另一個方向襲來的飛蝗石同時撞在他手腕上,嗆的一聲,大刀落地。

婦孺孩童受難,但凡有俠義之心的人都不會不出手。

“住手!”

一聲大喝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偏房的門開了,一人面色鐵青走了出來。

紅衣看見來人,“嘿”了一聲,瞥向呆住了的玄月,曼聲道:“真是冤家路窄!”

二虎見了這人大驚,忙陪着笑臉道:“哎喲,唐大俠,您怎麼在這兒啊。驚動了您的大駕,可真是對不住了。”兩人一邊說着,一邊眼珠亂轉,尋找退路。

唐風放緩了聲音道:“你們在這裡吵嚷什麼?鬧得大夥兒都不得休息?”他故意不提方纔三虎的殺人之舉,只想着能驚走了二人,救了這客棧中諸人。

二虎聽他語氣平淡,並無殺意,大喜道:“唐大俠,咱兄弟不打擾您休息了。告辭!”說着,兩人迅即溜出客棧大門。

大夥兒見唐風趕走了賊人,紛紛前來相謝,見他身子發軟,晃了晃便要跌倒,忙扶他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各人拿回自己的物品,都很是高興。

紅衣悄聲道:“我道唐風怎麼連這兩個武林敗類都放脫了,原來是受傷不輕。”玄月點頭,目不轉睛盯着院中那人風神俊朗的身影。

突然,一個陰鷙的聲音在衆人身後響起:“唐大俠好似身子不適,是不是讓我兄弟二人給瞧瞧?”旁邊各人都驚呼着避開。

唐風方纔一直勉力支撐,見二虎去而復返,知道已被人看破,緩緩站起身。

這兩人見着唐風腳下輕浮,更是得意,二虎獰笑道:“合該你唐大俠也有落難的時候,我今日要給我大哥報仇了!”說着,踏前一步,砰一掌擊在他胸口。

唐風身子一側,卻沒能避開。喉頭腥甜,噴出一大口鮮血,頓時眼前發黑,向後便要栽倒,未及落地,身子卻被一雙紅袖覆住的纖纖玉手扶住,定定神勉強睜目,川西二虎已成了地上的兩具屍體。看到眼前悄生生立着玄衣道袍的嬌柔身影,頓時鬆了口氣,全然失去意識。

來的正是玄月和紅衣。玄月方纔見二虎回來已知不妙,正在猶豫着是否出手,不料二虎動作極快,唐風瞬間已中掌吐血。紅衣先撞開窗子飛身出去,玄月再不遲疑,身子掠出的同時劍已出鞘,一個鳳凰點頭,已在兩人的喉間刺了個透明的窟窿。

看着兩人在血泊中扭曲兩下便沒了動靜,玄月收劍回來,手輕輕顫抖,竟不能還鞘。她自小到大從未殺過人,這次憤怒之下一舉擊斃兩人,一時手腳冰涼,幾乎不能控制。

肩頭一暖,被紫衣用力擁住,她輕輕接過寶劍幫她插入鞘中,低聲道:“妹子,這兩個惡人□□擄掠,無所不爲,早爲官府畫影緝拿,你殺了他們也算是爲百姓除去大害!”見玄月慢慢定下神來,道,“還是先回房去看看唐風吧,紅衣早安頓好了。”

聽到唐風二字,玄月精神一振,快步回房。

仔細試脈察看,她深深皺起眉。唐風的傷勢較重,似乎是中了劇毒之後,一直勉力以內力壓制住毒素,今天受二虎這一掌時沒來及以內力護體,傷了心脈,以至於奄奄一息。

玄月身邊沒有對症的解藥,只得喂他吃了粒避毒丹,請紫衣和紅衣輪換着給他度氣護住各處經脈要穴,自己取出銀針施術,針刺拔毒。觸到他麥色的肌膚,玄月的心裡不由輕輕一顫。

第二日早上官府差役捕頭過來要拿人,讓紫衣一包銀子打發了去。三人兩日三夜不眠不休,交替運功,唐風方得脫離危險,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對上玄月關切的目光,唐風愣了愣才認出她來,扯動一下嘴角,算是打了個招呼:“我先前遇上仇家,受了點傷。沒事的!”

“受了點傷?怕是中了點毒吧!”玄月冷冷道,“‘碧血丹心’,來自曲國宮廷的密藥,可不是一般人能得來的呢。”

唐風緩緩閉目,臉上肌肉輕輕顫了顫,似發出一道無聲的嘆息。玄月猜想他或許是不想提起中毒的內情,望着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頰,一點點緩下了臉色。

“碧血丹心之毒,恐怕只有你師父水掌門能解。我這便送你回華山吧。”《醫經》中恰巧載有此毒的解救之方,只是需功力深湛之人配合方能徹底救治,這人又舍水棲其誰?

“好,多謝你了!”唐風聲音溫和,嗓音暗啞。玄月道聲“客氣了”,匆忙低頭離開。

盛水城雖稱作城,其實人煙稀少,家家都不富裕。紫衣好容易買了輛稍微寬敞些的馬車,讓唐風和玄月坐了,自己和紅衣在車前充作車伕。幾人見唐風身子虛弱得緊,怕耽誤他的傷勢,便日夜兼程,一路趕回華山,匆忙在山下僱了轎子,急奔上山。

離掌門大典的日子還有十多日,路上並沒見什麼武林人物。剛到半山,就見山道上下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穿着藍布衣衫,腰懸長劍。

紫衣上前幾步,攔在了他面前,嬌聲道:“請問公子可是華山弟子?”

少年看到她的面貌,臉騰的紅了,胡亂答了聲是,手腳都不知放到了哪裡。紫衣吃吃笑着,廣袖突然飛出,帶着勁風襲向少年面門。

這少年沒料到她嘻嘻笑着會忽然出手,一個不備,被她的雲袖打了個跟頭。一骨碌爬起來,臉更加紅了。他跌了這麼一下倒是想起了規矩,抱拳拱手大聲道:“在下華山五弟子譚錦,敢問幾位是遊山的還是來爲客的?”

“當然是做客的!譚小俠,快回去通稟一聲,讓你三師兄下來見我!”

“我三師兄……忙得很……您是……”

“小子,便是你三師兄的寶劍都被我奪了,你又哪裡是我的對手。去,拿着這寶劍去讓洪子翔速來。”

長劍呼的一聲飛了過去,少年伸手接過,手震得大痛,也不敢叫嚷。看着他微紅着臉齜牙咧嘴急急向山上奔去,紫衣笑得直打跌。

過了好一會兒,山道上下來兩人,正是洪子翔和譚錦。

譚錦見到緩緩上山的一行人,忙拉住他的袖子,指了指紫衣,低聲道:“三師兄,這紫衣女子功夫厲害,師兄小心。”話沒說完就見他三師兄滿臉都是笑意迎了上去。

紫衣媚然一笑,道:“洪少俠,咱們軒轅三劍來參加你華山掌門大典,奉上薄禮。”她朝轎子一擺手,笑盈盈瞧着師兄弟二人。

武林中的掌門大典,哪裡會有人送個轎子的,難道還有人敢來華山踢場子?洪子翔遲疑着走近,只聽轎中一人微弱的聲音道:“紫衣姑娘,玩笑也開夠了。咱們這便上山吧。”他和姊妹三人一路同行,都已熟識了。

聽到他的聲音,華山兩兄弟齊聲叫道:“大師兄!”一同拔劍,逼到轎旁。紫衣一笑閃開,揮手命轎伕退後。

譚錦掀開轎簾一看,驚呼道:“大師兄!你怎麼了?”只見轎中斜躺着一人,兩頰凹陷,面色青白,毫無血色,正是華山衆人久候不至的大師兄“飄渺追風劍”唐風。

洪子翔回身超姊妹三人抱拳道:“久聞軒轅三劍的大名,如何將我師兄害成這般模樣?是何居心?”他初見時對三人的好感這會兒已蕩然無存。

這幾句話一問,紫衣微笑不答,紅衣卻惱了,道:“玄月姐姐,你瞧,咱把這病貓送回來,倒是害他了!”

玄月也不說話,只望向轎中之人。唐風全無底氣,輕聲道:“三師弟,不得無禮,這三位姑娘都是朋友。速帶我去見師父。”

“是!”洪子翔答應一聲,不再多言,命譚錦揹着唐風飛步上山,請師父定奪。自己陪着三人緩步上行。玄月本想隨着同去,礙着面上的一點矜持,終是止步。

紅衣回身瞪了洪子翔一眼,道:“紫衣姐姐,你那“碧血”寶劍可是送錯人了。” 紫衣仍是笑而不言。

洪子翔一愣,暗道,“碧血”劍?原來是她所贈!那可怪錯人了。”

玄月緩緩道:“紫衣劍、玄衣劍、紅衣劍,是爲軒轅三劍!煩請洪少俠稟告尊師,唐大俠的毒,我能解!”她早心急如焚,卻得隨着幾人慢慢上山,很是無奈。

32.逼迫50.求親52.妒意42.迷茫9.分別42.迷茫33.突襲16.掌門3.山居43.命數23.劫疑24.被誣4.修身44.霽月18.坐化15.路窄35.遠近16.掌門35.遠近29.飛鷹11.軒轅35.遠近19.溫馨21.爲客33.突襲24.被誣47.迷亂39.淺吻43.命數40.驚變23.劫疑38.流光15.路窄50.求親31.歸屬51.別離33.突襲53.交付44.霽月50.求親22.離京53.交付14.巧遇33.突襲35.遠近15.路窄34.破裂39.淺吻27.關切9.分別47.迷亂35.遠近10.奪命33.突襲19.溫馨44.霽月42.迷茫20.襄王6.歸舟28.真假8.剝繭21.爲客16.掌門19.溫馨34.破裂13.收徒47.迷亂22.離京26.端倪50.求親4.修身47.迷亂21.爲客36.狹路11.軒轅30.得失8.剝繭5.情殤13.收徒1.綁票35.遠近28.真假40.驚變52.妒意18.坐化53.交付34.破裂44.霽月17.險境50.求親18.坐化19.溫馨38.流光32.逼迫43.命數25.風雨30.得失43.命數
32.逼迫50.求親52.妒意42.迷茫9.分別42.迷茫33.突襲16.掌門3.山居43.命數23.劫疑24.被誣4.修身44.霽月18.坐化15.路窄35.遠近16.掌門35.遠近29.飛鷹11.軒轅35.遠近19.溫馨21.爲客33.突襲24.被誣47.迷亂39.淺吻43.命數40.驚變23.劫疑38.流光15.路窄50.求親31.歸屬51.別離33.突襲53.交付44.霽月50.求親22.離京53.交付14.巧遇33.突襲35.遠近15.路窄34.破裂39.淺吻27.關切9.分別47.迷亂35.遠近10.奪命33.突襲19.溫馨44.霽月42.迷茫20.襄王6.歸舟28.真假8.剝繭21.爲客16.掌門19.溫馨34.破裂13.收徒47.迷亂22.離京26.端倪50.求親4.修身47.迷亂21.爲客36.狹路11.軒轅30.得失8.剝繭5.情殤13.收徒1.綁票35.遠近28.真假40.驚變52.妒意18.坐化53.交付34.破裂44.霽月17.險境50.求親18.坐化19.溫馨38.流光32.逼迫43.命數25.風雨30.得失43.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