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在說話:“花公子,副尊主她怎麼樣了?”
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她沒事,就快醒了.”
血姬緩緩睜開眼睛.五六個黑色的人影漸漸清醒起來.只見有四個是滿身傷痕的女子,而另一個是相貌俊美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男子.可以說,世間除了一個人外,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媲美.而那個人就是白無淚.不同的是,白無淚給人一種秀美的感覺,而這個男子卻有着一種讓人心動,讓人想依靠的美感.
看見血姬醒了,衆人都鬆了一口氣.血姬猛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在風中白鷹的房間裡,立馬大聲問道:"我師傅呢?她在哪兒?”
衆人被嚇了一跳.那男子看了一下左邊道:"她在那兒,在等着你.”
血姬向左邊看去.只見風中白鷹全身是血.躺在一名宮女的懷裡.吃力的喝着水.看見血姬醒來,她推開水碗,從未見過的臉上滿是慈愛之情.
血姬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走下牀,一步步靠近風中白鷹,突然她雙膝着地。
風中白鷹見狀大吃一驚,忙道:“瑤兒!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啊。”
血姬擡起頭,她已是淚流滿面,嗚咽道:“師傅,弟子不孝,讓你在那種地方受了那麼久的苦,弟子不孝。”
風中白鷹踉蹌爬下牀,扶起血姬,但是她馬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血姬低頭一看,她的兩個膝蓋骨都不見了,留下兩個血肉模糊的大洞,血姬只覺自己的心疼的一揪,淚水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此時的她已說不出話來了。師徒倆抱頭痛哭。
英俊男子見了一陣心酸,但還是出言提醒道:“咱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陰靈宗人之間互有氣息聯繫,陰靈宗主一死,陰靈宗的大隊人馬馬上就要到了。”
風中白鷹拭了一下淚道:“好,瑤兒,那麼先出去,我有些東西要拿。”
血姬道:“有什麼東西?我幫你吧。”
風中白鷹看了血姬一眼,不知爲何,眼中竟有淚花閃現。
只是她掩飾的極好,血姬沒有發現,隨即她換出了一張笑臉,雖滿是傷痕,仍可看出她是一個絕色美女。血姬心念一動,脫口而出道:“師傅,你長得這麼美,爲什麼一直戴着面具呢?”
風中白鷹嘆了口氣,塵封的往事在心間流淌。她拉血姬坐到身邊,摟着她最心愛的徒弟的肩膀,緩緩道:“瑤兒,你知道爲師爲什麼這麼痛恨突厥人嗎?”
血姬搖了搖頭。
風中白鷹款款道來:“八十年前,我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女。我像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有一個心上人。那一天,我在馬邑城外的森林中,我們在樹上刻下了對方的名字,發誓共接連理,至死不渝。”
“可就在我坐上花轎,準備嫁給他的時候,突厥人前來襲村。他們見人就殺,見物就搶,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掉。當時我和他正在洞房裡喝着人生唯一一次的交杯酒。可是突厥人闖了進來。我眼睜睜看着他被一羣突厥大漢活活毆打而死。而我也被拉到了突厥的王庭做苦力。路上我受盡**和折磨。終於有一天,我遇見了你的師祖風中雪雕。她問我想不想報仇,我自然想,於是她便收我爲徒,傳了我一身的修爲和金瑤劍,並告訴我,五十年後,天下會有兩個戰神出現,一個是男子,另一個則是女的,她要我找到那個女的,加以培養。爲雪女宮,爲天下漢人造福,於是我便找到了你。”
血姬靜靜的看着養育了自己十六年的師傅,知道她往下要說的是什麼了,但她只是靜靜的聽着,沒有說一句話。
風中白鷹又道:“瑤兒,其實你是有父親,有母親的。可我爲了讓你專心修煉,便瞞了你這一切。瑤兒,你怪我嗎?”
血姬微微笑了,道:“以前怪,現在不怪了,因爲我知道這十六年來,師傅對我是誠心誠意的,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就憑這份真情,我怎麼能怪你呢?”
風中白鷹聽了淚流滿面,一把抱住血姬道:“瑤兒,你真是我的好徒兒!”
緩緩地,兩人分開,風中白鷹道:“我現在告訴你, 你的母親是魔教魔姬堂的堂主,叫阿拉和。而你的父親,經我多方打聽,證實是突厥的始畢可汗。你也該享享人間的親情了,去找他們吧。”
“師傅,”血姬道,“我已經見過我母親了。”
“是嗎?那太好了。“
“至於我父親,我還沒有見過,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會見到的。”
“好,好。”風中白鷹連連點頭道,“這就好。”
血姬道:“師傅, 咱們現在快離開吧,再不走就危險了。”
風中白鷹又看了血姬一眼,眼中的慈愛之色濃濃溢出,但她又低下頭去道:“那麼先出去,我拿些東西就來。”
血姬心中有些不滿,師傅到現在還有事瞞着自己。但她沒有多說,站起身和衆宮女還有那男子一起出了石室。
沉重的石門緩緩關上了。血姬心中突然涌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她猛地轉過身去,一邊拍打着石門一邊大叫道:“師傅!師傅!你開開門,你沒事吧?”
但是裡面沒有任何動靜。風中白鷹在石室裡,老淚縱橫,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道:“對不起了,瑤兒,爲師現在是一個廢人了,活在這世上生不如死,就讓我安安靜靜的去吧。”
石室內,一股強大的真元流將四周的石壁震開了無數的裂痕。一股強勁的白光從石縫中射出。閃耀着風中白鷹生命的最後一次光彩。
血姬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猛地撲上去拍打石門。哭喊聲震徹天地,她要阻止,阻止風中白鷹再度離她遠去。
但是沒有用,白光最後閃看一下,便消失了,裡面再沒了動靜。
血姬一把揮起金瑤劍。寶劍帶着瘋狂的血光斬在石門之上。使得它露出一個大縫,一下、兩下……血姬瘋狂的將石門斬成了碎塊。
但是,裡面的風中白鷹已經緊閉了雙眼,再也無法睜開了。
血姬緩緩跨過地上的碎石,一步步向風中白鷹走去,那容顏依然安詳,絲毫無痛苦之色。
血姬一下子跪在死去的師傅面前,淚水如雨而下:“師傅,你就這麼走了,丟下瑤兒走了,爲什麼?爲什麼……”其餘的宮女見狀,也紛紛悲聲大慟。一時間,悽哀的哭聲在整個雪女宮內飄蕩、迴響。好像宮內每個房間都有哭聲。
連一旁的男子聽了,也經不住動容。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洞口處傳來,一個女子在說:“感到宗主的氣息就是在這兒消失的,咱們要不要在這兒找找?|”
另一個半哭半笑的聲音道:“宗主修爲高強,又有‘萬鬼朝宗’護體,怎麼會有事呢?尼姑你是不是多心了?”
一個一會是男聲一會是女聲的聲音道:“兇星煞不會多心的,我也感到了宗主的氣息消失了,咱們還是在這兒找找看。”
那半哭半笑的聲音道:“可這裡陰氣極重,會不會有什麼鬼怪藏在裡面?”
那女子輕笑了一下道:“彌陀煞,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膽小了?”
“我有種直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
“等等!”腳步聲立止,半男半女的聲音道:“我感動一股好濃的殺氣!”
一個尼姑猛地回頭,隨即失聲道:“你們看後面!”
隧道昏暗的光線下,一個黑衣女子悄然而立。一切都是暗的,唯有一把血紅的寶劍在纖纖酥手中閃耀着濃濃的仇恨。還有那殺氣,使得在場的燕山五鬼煞和其餘十幾名陰靈宗弟子心膽俱寒。
老大陰陽煞上前一步道:“來者何人?”
那黑銀女子沒有回答一句話,手中金瑤劍光芒四射。
陰陽煞大叫一聲:“戒備!”但是已經晚了,一股幾乎摧毀整個隧道的力量瞬間淹沒了陰靈宗十五人。十五人尖利的慘叫聲在血姬強大的至陰真元的威壓下發出,十五人全部法器在手,嚎叫着對着那憤怒的女子衝了上去,金瑤劍大開大合,在血姬手中輾轉騰挪,一時間,血光四射,肉塊橫飛。陰靈宗十五人,全部不是庸手,但竟擋不住血姬一人的攻擊。
衆人不禁駭然!
陰陽煞一邊抵禦血姬瘋狂的進攻,一邊大叫道:“來者何人!”只見血姬雙目血紅,一劍劈來。嚇得他連退三步,顫聲道:“你是魔教中哪一派的人?”
血姬大叫道:“去死吧!”一劍將他震到了石壁上。
其餘四鬼煞見大哥已死,悲從心來,紛紛大叫一聲,提起法器齊齊衝上。血姬由於仇恨與悲憤,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四鬼煞幾乎連兩招都沒能接過,便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