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
騰靜姝急切地喊了一聲,轉身間微亮的燭光射進狹小的房間,一個身形龐大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頭部氤氳出一灘黑色,燭光一閃,照出他雙目圓睜的不瞑目和臉上乾涸的血漬,騰靜姝從未見過如此驚怖的畫面,心裡一憟,緊張和害怕緊逼而至,轉身就去追小杰
。懶
看門的人聽到響動,一人從洗手間晃晃悠悠地出來,大聲喝問,“老四,怎麼有說話聲,顧飛那個王八羔子進去大半天了都不見出來,會不會出事了?”
一陣大風颳過,閃爍的蠟燭忽然滅了,客廳裡伸手不見五指,那人罵罵咧咧地摸出打火機點上,嘴裡罵着同伴出門覓食也不把大門關起來,老四也不知死哪裡去偷懶了?手裡拿着一根蠟燭往房間走,房門半開半合微微晃動,再走進三步,心裡先是一跳,凝目細看,目光落到地上纔看見顧飛動也不動地睡在那,房間裡哪裡還有那個女人和小孩?
“顧老大,老大~”迅速地上前推他,抖着手一探鼻息毫無呼吸跡象,摸摸皮膚已然涼透了。
“不好了,老大死了,死了。”
驚慌的大喝聲響徹整間房子,老四提着褲子從樓上走下來身後跟着拉拉扯扯找他要錢的女人,“怎麼回事?”
“老大死了,那兩個人跑了。”蟲
“媽.的,還不快追,其他人呢?今天要是抓不到人,顧生髮起瘋來我們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老四也是嚇了一跳,身後的女人緊追着跟他要嫖資,他暴吼着把那女人推倒,嚇得她哭哭啼啼的伏在地上不敢再要。
“其他人把車子開出去吃飯了,就我們兩怎麼追?”
“先出去看看再說。”
發現顧飛已死到追出去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可是顧月白和小杰率先跑了出去,騰靜姝又反應敏銳覺得事態嚴峻,追出去見兩人沒命地往前跑心下大駭,開了車衝到他們身邊叫上去,方向盤一轉帶着他們滑進濃黑的夜幕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死了是不是?”騰靜姝冷着臉問,目光瞥一眼後視鏡,小杰看上去孱弱不堪,衣服破爛了,滿臉的傷,顧月白臉色蒼白,半邊臉頰腫的很高,脖子裡青紫莫辨。
顧月白沒心思回答,她頻頻朝後望很怕顧飛的人再追上來,心裡一陣陣彷徨無助,小杰懂事地抓住她的手,一疊聲催騰靜姝快開,他們要回家
。
逃命一樣,騰靜姝把小杰和顧月白帶回了家,劈頭蓋臉便責問小杰到底怎麼回事?
顧月白咬牙還未開口,小杰驀地上前倔強地瞪着騰靜姝,“早上你走了我就去外公外婆家,吃了早餐姐姐送我回來有壞人綁架我,姐姐爲了救我……”小杰陡然哭的傷心欲絕,有些譴責意味地看着騰靜姝,“姐姐爲了救我不小心殺了那個壞人。”
說着,小杰解開上衣露出渾身破了皮的青紫,胸骨處甚至有塊地方變了形,騰靜姝猛然一懵,不敢置信地喃喃發問,“是誰……這麼狠心把你打成這樣?”
“是……大哥的爸爸的老婆。”小杰眼珠子一轉,掠過顧月白給她一抹狡黠之光。
騰靜姝嚇得後退一步,“何楓?”口氣不敢置信可又有了幾分認定,於情於理何楓這樣做都有充足的理由,只是……她沒想到她會採取這樣極端的方法。
顧月白真沒想到,事到臨頭了小杰會胡謅出這麼一出,看騰靜姝的神色似乎信了,而且還有幾分着慌,看樣子她頗爲忌憚何楓。
空氣裡凝滯壓抑的讓人難受,騰靜姝靜默良久纔看向狼狽不堪的顧月白,“謝謝你救了小杰,你能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遍嗎?”
顧月白心裡一跳,她不擅長說謊,騰靜姝又如此精明,小杰撐着疲憊的身體委頓進沙發裡搶過話,言簡意賅地描述了一下,只說那人想打死他然後顧月白爲了救他不小心傷了對方就死了。
騰靜姝有些懷疑,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只有暫時相信小杰之言了,只是……心思百轉,不知多少計較滑過心頭。
“你有什麼打算嗎?雖然是正當防衛殺了人,但據小杰所述屬於防衛過當,是要負刑事責任的。”騰靜姝面朝顧月白臉色嚴肅,明亮的眼睛裡閃着光明的亮光。
顧月白身子仍在隱隱顫抖,那攢足力氣的一刀,濃烈的血腥味,驚怖的眼神……不住地在腦海裡晃動,一遍遍地告誡她,她殺了人她的手上沾了血.腥,她走不了回頭路
。
她對着騰靜姝不知所措地搖頭,腦海裡一片迷惘,她要去坐牢嗎?跟方穎一樣?做了錯事就要受到該有的懲罰。
騰靜姝心思電轉,是想辦法把她弄走?還是叫她去自首?前者她要冒一定的風險,但可以讓她和齊灼華以後徹底的分開,完成許紹峰交代的最後一步。後者她可能會坐牢,但齊灼華一旦知道必定想方設法相救,齊爺爺軍人出生,人死了但上面有實權的部下多的是誰不要賣齊家的面子,只要他出面就算真的殺了人也能走個過場之後把她輕鬆地帶在身邊照舊疼愛着。還有謝婉也是手腕強硬的權利派,想保自己的兒媳婦還有什麼難?
騰靜姝見小杰臉色不好帶他進去休息,他也實在撐到極點了,一沾牀上就昏睡了過去,連肚裡的飢餓都毫無所覺。
騰靜姝出來時已經想好了部署,輕輕坐到顧月白對面,開口:
“你知道的,齊氏剛經歷一場浩劫還沒緩過勁來,灼華他無暇他顧,你又出了這樣的事萬一被外界知道勢必影響齊氏的名譽,那他苦心孤詣營建的一切就會可能會被你破壞,反正你們已經離婚了,不如出國吧,我送你走。”
顧月白冷靜下來,雙手扭絞在一起,忽然間似是再也壓抑不住了一樣,握住嘴巴便衝進洗手間噁心地乾嘔起來,騰靜姝跟過來,“是不是那一幕嚇到你了?”連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怕着,更何況親身經歷的人。
顧月白不停地乾嘔着,手下意識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舉得那裡隱隱有些疼痛,第一次疼是在跟顧飛拼命掙扎的時候,那時候面對危險屈.辱無法多想,此刻靜下心來掐指算算日子,這幾天正是她應該第二次來例假的日子,居然毫無動靜,莫非她真的有了!
一時間,悲喜莫名。
“你沒事吧。”騰靜姝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蒼白的臉,看見她的手一直捂住肚子,眸光銳利地一閃。
顧月白搖搖頭,虛軟地爬起來,“我餓了。”無論如何先填飽肚子纔有力氣計劃打算。
騰靜姝帶她進廚房,好心地叫她坐着休息她親自去煮麪,顧月白看她挺直背脊站在廚房的背影想起小杰的心願,心絃一動,他年紀雖小可卻心思剔透,爲了保全她的顏面扯了一堆謊,懇切的幫助和守護真的讓她很感動
。
“小杰應該也餓了,不如你喊他起來一起吃。”顧月白接過熱氣騰騰的雞蛋麪,認真地對騰靜姝說,騰靜姝不以爲然,“他已經睡了。”
顧月白搖頭,語聲親切,“你知道他有多渴望吃到你親手做的飯嗎?渴望到流淚的地步。”
她的情真意切卻無意中戳到了騰靜姝的痛處,當下哼了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說不定明天早上警察就會找上門。”
顧月白意識到騰靜姝心裡的不快,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安靜地把一大碗麪吃個精光,這才覺得渾身暖了起來,腦袋也沒那麼混沌不堪了。
晚上就睡在了騰靜姝家,明明身體累到極點意識卻很清醒,身體裡似有兩個聲音在交戰,一個說留下吧,跟他一起面對;一個說離開吧,你帶給他的災難還少嗎?
留在他身邊,顧生肯定會來找他們報仇,許紹峰也會繼續找他們的麻煩,她殺人犯的身份也會被人大做文章來攻擊他詆譭齊氏?
離開他,背棄了諾言,要忍受無窮無盡的思念之苦,也許他還看不到孩子出生。
兩個聲音在體內激烈地爭吵着,誰都列出一大堆理由來說服對方,誰也不讓誰,直到意識也累了,跟着身體控制不住地陷入休整狀態。
一天的兵荒馬亂,一入睡便陷入無法醒來的酣睡裡。
半夜的時候,渾然不覺有一雙溫柔之手輕輕撫摸着她,仔細逡巡她滿身的傷痕心疼不已,黑暗中一聲聲若有似無的呢喃恍若入了她的夢境,她夢囈着抱緊來人,不安地說,“華~不想離開你,不想~”
他輕輕俯下頭,吻住她不安的囈語,灌輸安寧的氣息讓她得以安心入睡,“寶貝不離開,我也不讓你離開。”門邊,騰靜姝氣呼呼地站着。她本來打算把顧月白偷送走的,誰知半夜齊灼華居然找來了,看神情是知道了顧月白犯下了命案,只是……他們不是離婚了嗎?
“你爲什麼還這麼肆無忌憚的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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