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就行,對了,別讓我家閨女給她換,如果你讓她換,我可不保證她究竟是換紗布還是佔這小子的便宜了,她佔別人便宜我不管,不過很有可能會讓他傷口再次崩裂的,你要願意讓她折騰這小子,就讓她換。”晚晴的爹一副我吃了一頓飯似的說的一臉風輕雲淡。
“咳咳……我,我知道了,我會給他換。”
“嗯,那我出去了。”擡頭對滿樓曖昧的笑了笑,晚晴的爹便走出了這間屋子。
滿樓不可思議的目送晚晴的爹走出去,感覺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另一個國度?這風俗開放程度也相差太遠了吧?坐在牀前的凳子上,滿樓靜靜看着緊閉雙目,臉色已緩和許多,不在那麼蒼白的嚇人的夏景城,有些感慨,真想不到那個什麼都講究挑剔,愛找別人茬的逍遙王夏景城,竟然會躺在這種小木牀上,蓋着別人蓋過的粗布棉被。
滿樓搖了搖頭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替他掖好,就在這時夏景城忽然變得不安起來,劍眉深深皺起,蒼白的薄脣微張,似乎在喃喃說着什麼,身子不安微微扭動,滿樓一見立馬俯下身輕聲叫喚,“夏景城?夏景城沒事了,我們已經脫離危險了,黑衣人不會追到我們的。”
似是聽見了滿樓的聲音,他漸漸安靜下來,但眉頭已經緊縮,額上的冷汗打溼了他的長髮,黏黏的貼在他的臉上,滿樓拿起一旁的乾淨毛巾替他擦着冷汗,伸手將他貼在皮膚上的溼發撥開,正在這時夏景城忽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牢牢抓住了滿樓替他拂開溼發的手,滿樓嚇了一跳,以爲他醒了,可是仔細一看他卻仍緊閉雙眼,絲毫沒有要醒來的徵兆。
滿樓吐了一口氣,用了點力氣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卻沒有成功,昏睡中的夏景城力氣意外的大,也固執的多,任滿樓如何都抽不出自己的手,一方面滿樓也擔心力氣用大了會對他的傷口不利,見實在抽不出來,滿樓無奈,只好連同着自己的手一起塞進了被子裡,以免夏景城一直抓着他的手,將手放在外面而得了傷寒。
晚上晚晴來叫她出去吃飯,滿樓尷尬的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她咬了咬脣搖頭,“不,不用了,我不餓,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什麼?”晚晴有些沒聽明白,“你不吃嗎?”目光掃向牀上的夏景城,她恍然,“哦,你是擔心這位公子吧?沒關係,都說了他已經沒事了,該不會……你該不會喜歡他吧?”說到在晚晴忽然露出一副不可以這樣的表情,有些不悅。
“不是的,不是的。”滿樓連忙擺手,可她忘了她還有一隻手被夏景城抓着,這一動作一下就將被子給掀開了一角,連帶着夏景城的手也被她拉了出來。
見此滿樓更加尷尬了,在晚晴灼灼尋求答案的目光下,她訕訕如實說道,“他昏迷中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怎麼也掙不開……”
“哦,原來是這樣,所以你不好意思說,又走不開,就說不吃飯了?”晚晴一臉恍然,遂露出笑容,一副很懂的摸樣反安慰起滿樓,“人在昏迷中有時會忽然抓住別人的,而且很難讓他脫手,更何況這位公子因劫匪受傷,心裡一定程度上是很不安的,所以抓住了你的手他才稍稍安了心,但是你很難讓他放手。”
滿樓很配合的一副原來如此的摸樣點着頭,遂訕笑道,“晚晴姑娘懂得真多,真不愧是大夫的女兒,那,你先去吃飯吧,不用管我。”
晚晴很受滿樓的誇張,她很是爽氣的一口拒絕,“那怎麼行,既然知道原因,怎麼可以還讓你餓肚子?你等着,我去給你盛一碗飯來。”說着也不管滿樓願意否,轉身掀開布簾就出去了。
滿樓吞下還沒來得及說出不用了這句話,重重吐了口氣。
因夏景城不放手,也因晚晴家客房也只有這一間,滿樓只好和夏景城住在一間屋子,這一夜她也只好坐在牀頭的凳子上將就一夜,只要夏景城醒來就好了,入夜,滿樓疲倦的打了一個哈欠,重新替夏景城掖好了被子,她側身靠在牀頭閉上眼慢慢睡去了。
半夜,夏景城緩緩的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昏暗,燭火搖拽,他動了動身子,疼痛不已,感覺手上似乎握着什麼,待視線適應了這昏暗的光亮,他扭頭朝身側牀頭望去,卻意外的看見滿樓將腦袋靠在牀頭睡着了,也不知爲何,夏景城看見滿樓還在的那一瞬,忍不住就翹起了嘴角,握着滿樓的那隻手動也不敢動,就怕將她驚醒。
他沒有太過深思自己這奇怪的感覺,或許潛意識裡他不想去深思,扭着頭靜靜看着熟睡的滿樓,過了好久,他終有些不忍她因自己而這樣睡覺,緩緩鬆開那隻任由他握着的手,眼睛盯着那安靜若隱若現在黑暗中的臉,他輕咳一聲,低聲叫喚,“花滿樓,本王渴了。”
滿樓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穩,夏景城一出聲叫她,她便聽到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在昏暗燭光下眼睛如黑寶石一樣閃着光芒的夏景城正盯着自己,她一臉驚喜,“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適?餓不餓?你等等,我去竈房熱點東西來給你吃,幸好大娘提前預備特意給你熬了粥,你等等,我去熱一下端來給你。”
沒來得及想夏景城是什麼時候醒的,又是什麼時候放開了她的手,滿樓是真的擔心他,一通話說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子給夏景城熱粥去了,他太虛弱了,又一天沒有吃東西,得吃一些才行。
“喂……”夏景城話沒說出來,滿樓已輕手輕腳的跑了出去,雖然她沒聽自己把話說完,可是夏景城並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便睜着眼睛看着帳頂等滿樓回來。
不多時滿樓端着一個托盤撩開布簾走了進來,她將托盤放在凳子上,轉身去扶夏景城做起來,動作十分輕柔小心,順手體貼的
在他背後墊了一個軟蒲,這才端起托盤裡的瓷碗,側身坐在牀沿,她舀起一勺子瘦肉粥放在脣邊垂下眉睫表情認真的吹了吹,才慢慢將勺子遞到夏景城脣邊,“來,先吃一點,補充一些體力。”
夏景城目光灼灼,定定望着滿樓,眼裡是從未有過的複雜表情,還有一絲不能理解的驚訝,滿樓的手一頓,扯起一抹尷尬笑意,解釋道,“王爺你就將就一下吧,命還是比品味重要的,我們已經夠麻煩晚晴一家了,雖然這些碗和勺子都是用過的,但是我已經特意用熱水燙過了,你,吃一點吧?”
“知道了。”夏景城剛剛纔似回過神來,看了眼脣邊的勺子,他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但下一瞬卻張口將勺子裡的粥含進口中全部吃掉,脣邊若有若無還掛着一抹笑。
“難道夏景城也不正常了?”滿樓聲若蚊蟻的嘟囔一句,但還是很開心他會這麼好說話吃下粥,連忙舀了第二勺子粥,一樣先吹涼在遞到夏景城脣邊,夏景城出奇的配合,竟一口一口將一碗粥吃了個乾淨,讓滿樓詫異不已,難道晚晴的爹連夏景城的潔癖都治好了?
“王爺,那你先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竈房。”扶着夏景城躺下,滿樓說着端着碗一邊不解的走了出去,待她回屋子時卻發現夏景城並沒有睡覺,而是睜着眼睛盯着門口,是以滿樓一走進屋子夏景城就看見了她,見到滿樓又回來了,他有些意外,動了動乾燥的嘴脣,道,“你怎麼不去睡?我不用人服侍,去睡吧。”
“啊?”聞言,滿樓站在門口動作顯得躊躇起來,她絞着手指有些難言,終說了出來,“晚晴姑娘家的客房只有這一間……”
“什麼?”表情略一滯,夏景城隨即便明白了過來,“所以……我們只能睡一間屋子?”
“你放心,且不說你是王爺,現在你還受着傷,你睡牀,我就在躺椅上湊合就行了,大娘給我鋪了棉被,沒關係。”說着滿樓的手指向牀頭後面鋪着棉被的的躺椅。
夏景城扭頭就朝牀頭去看,視線卻被牀帳擋住了,但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躺椅是多麼狹窄,加上鋪上棉被,空間就更小了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你不必如此,現在在這裡我王爺的身份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滿樓一聽表情一鬆,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這才擡腳向裡面走,最後停在夏景城牀邊坐在凳子上,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我又不是因爲你是王爺才這樣,不管怎麼說現在你可是傷者,當然要優待傷者了,好了,睡吧,我吹燈了,有什麼事再叫我,反正這麼近。”
說着滿樓起身走到桌邊俯身將蠟燭吹滅,頓時屋子裡黑了下去,滿樓轉身朝躺椅走去,掀開被子脫鞋和衣捲縮着身子躺了上去,雖然空間是小了一點,不過捲縮着睡更暖和一點,想着滿樓翹起脣角閉上眼打了個呵欠,慢慢就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