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樓仍坐在地上,看着他們剛剛還說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卻忽然撕破臉,相互推卸罪名,不禁扯了扯嘴皮覺得十分好笑,而她也確實輕笑出聲了,即使引來他們幾人怨毒的目光卻也渾然不在意。
夏景城忽聞滿樓輕笑轉過身望着她,露出一副假裝吃驚的表情充滿玩味道,“呀,竟然是你,好巧呢,怎麼?好好的你笑什麼?你現在還被綁着呢!不是應該哭着求我救你嗎?”
“求你?”滿樓覺得甚是好笑,動了動身子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綁在身上的身子也已然早就斷開,她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污垢塵土,這才屈膝彎腰道,“滿樓見過王爺,不過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滿樓不會哭着向您求救。”
“你……”張宋胡李四人看着嚴嚴實實綁在滿樓身上的繩子忽然鬆鬆散散掉落在地上驚得幾乎都說不出話來,額上冷汗也是徒然而下。
夏景城深不可測的看着面前女子,單手撫着堅毅完美的下巴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遂一笑道,“看來是本王多管閒事了?不過既然來了,這幾個人本王就一併帶回京城罷。”
“隨王爺意好了,民女並不介意你會將他們怎麼樣。”滿樓並不覺得夏景城這是想來救她,若不是這年久失修不牢固的屋頂讓他給踩踏了,估計就算他看見她咽喉被劃上一刀也不會出現出手相救,畢竟他給她的感覺,他並不是一個會多管閒事,善心氾濫的人,至於爲何他會出現在這裡,那就不知道了,擡起頭滿樓直視着夏景城,想起那日宮中桃林之中的事心中卻還是有些不自然。
夏景城微有奇怪,“你不爲自己報仇懲罰一下他們嗎?”
滿樓也奇怪的看着他,“你把他們帶回京,皇上自然會懲戒他們,至於如何處罰,那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夏景城嘴角笑容稍稍凝固,心中頗爲疑惑,竟還有不想爲自己討回什麼,況且對方剛剛還想殺她,這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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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不是說要帶着他們幾人回京嗎?那你跟着我做什麼?”眼看着張清的知縣府近在眼前,滿樓實在忍不住了,停下腳步看着身側悠閒至極,一邊不停誇獎着平陽城現如今百姓的生活狀況的夏景城。
聞言夏景城極其妖孽的衝滿樓一笑,理所當然的道,“你看,這平陽城現如今已經逐漸恢復原來的樣子,百姓也都很好的生活着,我看你也差不多可以回京了,那既然如此我們便一道好了,你看如何?”
上下打量着夏景城,滿樓忽然明白了什麼,道,“王爺是一個人來的?”
“嗯。”夏景城頷首點頭,微笑着擺了擺兩隻寬大的袖子,“本王不喜歡人跟着,況且也只是區區一天馬程的平陽城而已,今日策馬加鞭,勉強的在午時趕到平陽城,碰巧便看見他們幾人鬼鬼祟祟進了那座大宅,出於好奇便跟了過去,這不才僥倖碰巧的‘救了’你嘛,如今我是兩袖清風。”
滿樓心中不以爲然,暗道這夏景城還真是會順水
推舟,她有些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真是被人服侍慣了,基本出門的東西都不帶,“所以王爺是想蹭我的馬車?”
“怎麼能這樣說?”夏景城頗爲不滿的搖了搖頭,“不過是順路讓你載本王一道同行而已,你應該感到榮幸纔是,而且此番出行是父皇叫我前來巡查的哦,怎麼說這平陽城的縣官都要來迎接本王一番。”
皇上?難道皇上並不放心她們?明明昨天還叫李公公來宣讀聖旨,詢問這裡的情況,怎麼李公公才走這逍遙王卻又來了?滿樓想了一會兒便懶得再想了,算了自古皇帝都有他自己治理國家的方法和手段,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好。
想着滿樓道,“可是我這裡沒人伺候你,這樣吧,我可以給王爺你一些銀兩,雖然可能不多,但是足夠你們四人回京的費用。”說着滿樓就準備從袖中掏取銀子,卻摸了個空,這纔想起被李太醫迷暈前她重新穿上外衣,因此身上並沒有帶任何東西。
夏景城看着滿樓頓住的動作心中瞭然,擺手道,“不用了,本王又不介意與你們同行,沒關係,你看,他們四個可以伺候我啊,你們說是不是?”側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四人,夏景城笑的一臉和善。
聞言苦着一張臉跟在夏景城身後的四人精神一振,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我們會服侍好王爺您的!”
見此夏景城聳了聳肩,一副‘你看’的表情伸手指向前面的府邸道,“那就是知縣府邸吧?還不錯,走,我們進去吧。”說着不管滿樓,便直接走向那座府邸。
滿樓望着夏景城帶着張宋胡李四人走近府邸的背影不禁默默的嘆了口氣,不想和這人有過多交際,偏偏還躲不掉,無奈只好擡腳跟隨他們身後走着。
由於夏景城的到來,張清府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而偏偏夏景城還是個不好伺候刁鑽的主,行爲頗爲奢侈,讓張清簡直是提着腦袋爲難辦事,而滿樓他們回去後他們已經用過了午飯,但因爲夏景城,這才又重新備了一桌酒菜。
飯前夏景城淨手要用撒着新鮮花瓣的水,吃飯要上好的白玉青瓷碗和象牙玉著,飯後漱口還要用山澗甘甜的泉水,不過因爲這裡剛發過瘟疫,想了想夏景城還是勉爲其難的忍着不再吵着要泉水漱口,便用碧螺春茶水漱了口。
不過因爲他的要求實在是難辦,最後也就只有花瓣水淨手滿足了他,他要的白玉青瓷碗和象牙玉著實在是沒有,是以碗筷皆是新買回來消毒後纔拿來給他用的,其他的實在沒辦法滿足,畢竟張清並不是一個富有的官員,而夏景城的要求也實在是強人所難。
因夏景城滿樓午飯也沒有吃下多少,加上早飯也沒吃,一直半飽不飽的,飯後滿樓便被夏景城叫到後院樹蔭下去候着伺候,立在一旁聽候着。
這時聽張清說早上便出門的宛如三人才剛回來,剛到後院他們便看見站在樹下的滿樓,花少允興高采烈跑了過去,道,“姐,今早上你去哪兒了?我們都沒看見你,然後就
自己去了街市,你知道嘛現在平陽城可不似我們剛來時那會兒悽慘模樣了,如今雖不及京城,但是也熱鬧很多了呢,大家每個人都過的很好。”
“是啊,是啊,而且糖葫蘆很好吃,又酸又甜的。”雨瞳抱着宛如的胳膊嬉笑的舔了舔嘴脣,好似那甜美的味道還殘存在脣邊一般。
宛如則含着寵溺的笑對滿樓聳了聳肩,顯得很是無奈。
滿樓明顯地看見站立於夏景城身後,張宋胡李四人神色一變,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撇了他們一眼,滿樓笑了笑對花少允點頭道,“早上我不過是隨便出去走了一遭,沒什麼,和你們一樣看了下平陽城最近居民的近況,發現情況已然好轉,所以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給張大人,對了,你們快些過來,這位是逍遙王,快過來拜見。”
花少允,宛如,雨瞳一愣,這時才注意到滿樓身邊還有一張藤椅,藤椅上側臥着一個人,他穿着紫衣,神情含笑又溫柔,眼裡流露出如紛飛的花瓣一般讓人醉倒美麗的風情,硬與柔融合的五官讓人差點有些辨不出他是男是女,一頭烏髮沒有跟其他男子一樣高高束起,反而是隨意的用一根金髮帶將頭髮尾端扎住,披散在肩,卻不顯紛亂而別有風情。
心中頗爲驚詫,他們也不過是出去了一個早上而已,怎麼一回來逍遙王就來了?心中想着但他們還是規規矩矩的上前彎腰參拜道,“參見王爺。”
夏景城半眯着眼牽起一抹魅惑般的笑意,虛擡了下手道,“不必如此多禮,我與滿樓姑娘交情匪淺,你們定然是她的親友吧?如此就不要多禮了。”
滿樓一怔,瞪向夏景城就要開口辯駁,卻被他擡手製止了,只聽他不急不緩道,“你們看,她這麼瞪着本王本王都不會怪罪與她,可見我們的關係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好,所以快些起來吧,再說這裡不比京城,何須如此多禮?”
聞言宛如三人擡頭看向一臉憤憤瞪着夏景城的滿樓,心中一驚,卻是信了夏景城的話,姑娘什麼時候認識逍遙王的?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姑娘如此瞪他,身爲王爺的他竟然豪不生氣,看來他們關係果然不一般哪。
想着宛如便和雨瞳花少允二人一齊道着謝便站直了身子退到一邊,除了花少允似微有不悅外,雨瞳和宛如卻是和顏悅色以待,雨瞳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子,是以總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偷偷去看他,當然,雖然幕夜華也很英俊,可是與眼前這位王爺相比兩人卻是各有千秋,一個是柔美漂亮如女子,一個則是英俊堅毅,且冷麪。
宛如見此俯身到不知爲何而氣鼓鼓的滿樓耳邊道,“姑娘,我先回房了,既然明日回京,我也要去轉接一下手上的事物。”
這時滿樓纔回過神,收斂起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道,“嗯,你去吧。”
“是。”應着正待擡腳走,宛如想了想卻還是忍不住奇道,“姑娘是什麼時候認識逍遙王的?看你們的關係似乎真的很不錯啊,真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