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看了眼雨瞳手中的帕子,他沒有去接,說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他的表情失落而黯然,腳步也不是很穩,一步步,走的很慢,可很快就消失在雨瞳的視線範圍內。
站在原地良久,雨瞳從懷裡掏出一方粉色絲帕,一樣的花色繡紋,一樣的料子,可是先前花少允撿到的帕子下角卻沒有那黑色金線繡的花朵,可這方帕子卻有。
看了看幾乎一個摸樣的絲帕雨瞳將剛拿出來的帕子疊好,寶貝似得收進懷裡,眼裡露出欣喜,彷彿有什麼不確定的事確定下來了,而顯得輕鬆許多,可看着已沒有花少允身影的街頭,雨瞳眼裡又多了層不忍和心疼。
一晃眼十天的時間就在忙碌中過去了,當然,如果光是置辦嫁妝倒不需要這麼多時間,主要還是望月樓的一些熱情的客人,在歇業這幾天裡很多人聽說望月樓有姑娘要出嫁,紛紛前來送賀禮,理所當然的,也要留他們下來吃一頓飯聊表心意,就這樣十天的時間也是流水之間一般便過去了。
六月二十五日的寅時,天還沒亮,望月樓大部分人就都起牀忙活了,幫墨香梳洗的梳洗,上妝的上妝,平時只有墨香一個人的屋子第一次這麼熱鬧,可這種熱鬧和每個人臉上洋溢的喜悅墨香卻毫無感覺,彷彿要嫁的人不是她,也與她無關,她只像木偶一樣任她們擺佈,偶爾她們說的話她也會回答幾句,卻並不是很熱情。
精緻的妝容,描繪細緻的朱脣,如凝脂的肌膚,華麗鮮豔的嫁衣,繁瑣貴‘重’的鳳冠,無一不襯托的她精細美豔。可是
新娘卻並沒表現的多開心,漸漸安言秋水她們也看出了一絲不對勁,面面相覷的望向夏竹,不知她是怎麼了,夏竹對她們使了個眼色道,“下面更衣的事交給我吧。”
“那我們先去外面了。”說着秋水安言等人便走了出去,臨走時楊希有些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和其她人一同先後不一的走了出去,關門時秋水停了下來趴在門邊往裡面瞅了瞅,卻被安言強行給拉走了。
呱噪的聲音也一下消失了,安言拿起那套漂亮鮮紅喜慶的嫁衣給她穿上,嫁衣比較繁瑣,穿起來也比較耗時間,若是兩個人服侍她穿會快一點,大約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夏竹才幫她穿戴妥當。
望了望外面的天已經漸漸大亮,抹了把額上的細汗,夏竹走到桌前拿起一碟糕點走到墨香身邊對面無表情的墨香說,“我給你拿了點糕點,拜堂後還要等宇文公子陪客人喝過酒後你們才能共餐,算起來就是整整一天吃不了東西,先吃點吧,不然會餓着的。”
鳳冠上的珠簾遮擋住墨香的容顏,若隱若現,端坐在銅鏡前看着一身火紅嫁衣的自己點頭輕輕道了聲謝,撥開面前的珠簾,素手在碟盤中捻起一小塊的桂花糕送入口中。
“跟我還客氣什麼?”展顏一笑夏竹搬來一個凳子挨着墨香坐下,雙手握住她的手,環視了一圈墨香的臥室後夏竹擡眸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過去的我,在沒有遇到姑娘時,我是一個每日爲了溫飽而被驅逐,追打的乞丐,我也很奇怪,要說京城的乞丐有那麼多,怎麼就我這麼幸運的被姑娘帶回了家了呢?我
渴望每天可以吃飽穿暖,不再看人臉色,被人嫌棄,捱打,然後這個願望實現了。”
“我想過,一生中只要能像現在這樣過的快樂,每天看着大家開心的過,守護着每一個人,就足夠了,即使過去有多麼不愉快,我也不會介意,只要忘了,不去想便好,我也想找到自己父母,可是……我覺得還是不要找的比較好,或許她們現在過的很幸福,如果我忽然出現還會打攪到他們,或許他們已經……死了,那麼不去查更好,不會難過。”
“這樣,我就可以避免一些原本就不用發生的事情,所以無論事實是哪一種,我都可以不接受任何結局,好好享受我現在的生活,以後的日子便也不會太差,只要還沒走到不可回頭的地步,都可以回頭。”
夏竹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瞳彷彿望穿了墨香的靈魂,一覽無餘,另類的忠告和勸解墨香也聽懂了,可是墨香的心卻不可能因爲這而有所動搖,這就是她的固執。
一陣炮竹聲隱約傳了進來,夏竹站起身舒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油紙包塞到墨香手裡,“路上吃吧。”
油紙包裡的東西已經沒了溫度,可是墨香的心卻被溫暖了起來,這種溫暖和天氣無關,夏竹能看到墨香眼裡的漣漪,但她也知道她沒有動搖,兩人相視一笑,由夏竹扶着她便一同走出了她住了五年的屋子,從此踏入一個陌生的地域。
滿樓沒有去墨香的房裡,便一直站在門口,陪着她一起站着的還有請來擡嫁妝的壯漢,再有便是出奇沉默寡言的花少允和很少走出屋子的宛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