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振寧有些意外她的反應,看了眼chuang上的猩紅血跡,漸漸也冷下了臉,站起身睥睨着她,“你想想也應該不是,抓你來,自然是有用處,你放心,榕兒那邊朕自會應付,也不知榕兒是看上了你那點,哼,若是個明白人就好好呆着,別想逃出這裡,你那些多餘的心思不過是白費力氣,對了,朕相信很快你就可以見到夜華了,朕的好臣子,好將軍,呵呵,好,好啊!。”
說完夏振寧在不停留,轉身就走,一瞬間屋子裡又變得異常安靜起來,靜悄悄的,只剩下滿樓的喘氣聲。
滿樓掙扎着從chuang上坐了起來,閉上眼盤腿屏息,不過片刻又睜開了,果然如她所料,在看到這裡沒有一個人看守,她就知道自己的內力武功全部被封住了,而且似乎還被餵了什麼軟骨散之類的藥,她使不出力氣恐怕就是這個原因。
但好在素日裡宛如那些健身強心,剋制其它毒藥的好藥丸她倒是沒少吃,要不然恐怕真的會如一灘泥似的躺在chuang上什麼也不能做,而且還不知藥效是到何事,幸虧剛剛在夏振寧面前她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師兄……
呢喃着,滿樓輕聲說了聲對不起,他所肩負的責任她不是不清楚,他爲了她冒險一起出現在刑場說實話她很吃驚,明明他自己的身份就很敏感,卻做出那樣的舉動,而剛剛那番話也不過是爲了配合夏振寧罷了,他告訴她這些,無非就是想看她這樣的反應,而且現在看夏振寧的樣子,似乎也有所察覺的,抓她來,她不用想也定然是和師兄有關。
事已至此,她也無力迴天,想到花少允身首異處在哪冰冷的邢臺上,滿樓的心就一陣陣抽痛,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心口上悄悄種下了一個缺憾,那是時間無法痊癒的。
緩緩從chuang上走下了地,滿樓撩開帳幔向周圍望去,滿樓這才發覺這是一間密室,周圍的牆壁是沒被磨平的凸石,她緩緩走到門口處,待確定周圍沒有暗衛,這才小心着扶牆走出了密室,密室外是一條幽禁的暗道,暗道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被放着一顆夜明珠,雖然暗道上光線並不如密室裡面明亮,卻也夠看清路線。
順着暗道走了一會,一個轉彎,一條由下往上的臺階便出現在她眼前,滿樓心中一喜,提這裙子順着臺階往上走,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真的沒有一個暗衛,等走到一半滿樓再擡頭眯眼向上看,而臺階的盡頭在沒有其它路口。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頭,伸手摸着頭頂牆,果不其然這裡就是出口,有機關,滿樓正準備擡手去敲,想看看這牆是實心的,還是空心的,但就在她擡手的那剎那,她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不得不停下了動作,身體也因爲緊張而繃得緊緊的。
“皇上,太子怎麼會來這裡對你旁敲側擊說出那些話?”
說話的人語氣擔憂而不解,
滿樓聽出來了,是華公公的聲音,這出口處究竟是哪裡?夏振寧和華公公怎麼會在這裡?
夏振寧坐在龍cchuang前不以爲然,“他慕夜華是個聰明人,抓住了太子的弱點,即使太子對朕從不懷疑,但,他只需拿着榕兒的弱點說些什麼,那麼即使是從小就對朕敬愛的太子,也會懷疑到朕頭上。”
華公公皺眉沉思,忽而恍然,“這麼說慕將,不,李輕揚知道滿樓姑娘在這裡?”
夏振寧挑眉,不置可否,他並不想對李輕揚隱瞞花滿樓被他抓來了,即使想隱瞞也辦不到,所以李輕揚會不知道,那才叫奇怪,時機上的巧合可都指向他。
“你去通知一下,宮裡一些行動異常的人都秘密處理掉,如若朕預想沒錯,或許他已經在有所行動了,哼,真不知道他若知道一切真相會不會受的了,這次朕定要將李家徹底斬草除根!”夏振寧面露猙獰,一副痛快又期待的表情,“當年對朕謊稱他們兩人已死的那些人,全部絞死!”
華公公震了一下,默默低垂下頭應‘是’,退出了乾坤殿。
華公公走後上面就再沒傳出其它說話的聲音了,想來夏振寧是就寢了,附耳趴在牆上的滿樓一下似癱軟一般坐在臺階上,理了很久才半是推測的理清了他們剛剛的對話,第一,他們口中的李輕揚是她的師兄,慕夜華,第二,夏振寧已經發現的師兄的身份和目的,而且他還知道什麼師兄不知道的,且對師兄很重要,第三……滿樓忍不住瑟了瑟身子。若果她記得沒錯,少允當初也是姓李,且被追殺,還有一個……哥哥……
想到這裡滿樓自己都驚出了一身冷汗,立馬搖頭打斷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不可能這麼巧,師兄從沒告訴過她他還有弟弟,應該只是巧合罷了。
這唯一的出口,滿樓知道她是出不去了,上面十有八九就是夏振寧的寢宮乾坤殿,踩着沉重的步子她又原路返回走回了那間密室房間,坐在桌前目光無焦距的看着一閃一閃的燭火,滿樓陷入深深的沉思。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一次到了吃飯時間,一全身黑色勁裝的男子走進了密室,手中提着食盒,將食盒放在桌上,又拿起那個沒怎麼被動過的食盒轉身就走,期間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等男子走後滿樓慢騰騰的從chuang上爬了起來,走到桌邊,打開還算豐盛的食盒,頓時香氣滿溢,讓人食指大動,可滿樓卻並沒有什麼食慾,依舊拔下頭上銀釵試了下毒,才少許的吃了一些,就算吃不下,她也要吃一些留些體力才行,而且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是會莫名乾嘔,難受極了,又極度嗜睡,腦袋昏昏沉沉的,興許夏振寧給她下的藥還是起了很大作用。
吃過少許後,滿樓覺得今天精神稍微比昨天好一些,雖然依舊無力,想睡覺,但她決定還是多走動走動,儘管這一目瞭然的暗室實在無處可走
。
放下筷子滿樓站起身目光掃向睡了多日的chuang,不禁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無意間落在那扇畫工精緻絕美的屏風,白色屏風上畫着一隻展翅飛翔的金鳳凰,口含潤珠,飛往他方,畫風大氣精美,上色也很是恰到好處,那隻鳳凰簡直栩栩如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情不自禁滿樓朝那屏風走了過去,伸手摸着那隻高貴的鳳凰,發現一旁還有人題了字,不由啓脣讀了出來。
“山月不知兮,人間悲歡離合,心有不甘兮,仍苟且殘喘,待得最後,吾兒吾夫,黃泉路上,在與之重聚。”
這句子……滿樓手指輕撫着那段秀麗的字跡,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悲涼,想來寫下此句的人已不存在了,不然這裡也不可能空了下來關她。
滿樓移步朝屏風後走去,還未走過去卻看見一個透明的水晶物,視線和腳步不由得就跟着一了過去,但下一刻她整個人就徹底震在了原地。
她從沒想過竟還有機會能見到那匆匆一面的美婦,更不城想過再見到她時,會是這樣場景。
那白色的水晶並不是其它,而是一口水晶棺,可以讓人清楚的看見裡面人的屍體,而那屍體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流芳殿滿樓見過一面的美婦,讓她懷疑可能是慕夜華孃的女子。
走到水晶棺旁,滿樓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面容,她畫着精緻清新的妝容,脣瓣抹着鮮紅的胭脂,即使妝容如何鮮豔美麗,卻也無法掩蓋那種蒼白了無生氣,那種鮮豔反而更加映襯出了她的蒼白。
死前不甘心又解脫的表情深深僵硬的刻畫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如墨的黑髮有幾根白髮清晰入目,一身白粉色長裙包裹住她玲瓏的身段,緊閉的雙眸下是長長的羽睫,再也不會睜開,雙手交疊放在腹下,整個感覺乾淨清爽,顯然死後有人爲她精心梳妝打理過。
滿樓看着她久久沒有動作,忽然她走到水晶棺一頭伸手去摸,想撬開水晶棺,卻不想水晶棺竟然毫無縫隙,被人封死了,滿樓無法判斷她死了多久,但一定不少於一個月,雖然現在是冬天,可屍體居然毫無腐爛痕跡,別說腐爛了,就連屍斑也不曾有。
她的死一定和夏振寧脫不了干係,可是爲什麼他不安葬她?滿樓想不通,如果這真的是師兄的娘,那這屍體無論如何她也要帶走,帶不走屍體骨灰也要帶走,她可沒打算一直呆在這坐以待斃。
滿樓拔下頭上銀釵去沿着棺蓋劃,卻一點用也沒有,這讓她有些氣餒,將銀釵重新插回頭上滿樓走出屏風,眼睛在密室裡四處尋着可用之物,最後目光定在一張矮小的石凳上,砸開?不行,且不說能不能砸開,倘若砸開了也會弄壞屍體,而且現在她還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弄出這樣動靜無異於是在讓夏振寧派人看着她。
滿樓的頭忍不住隱隱痛了起來,時間已經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