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連城腦子飛轉,想到昨天席明月要自己帶了她到會賓樓見識,不由心脊背一陣發寒,睞娘若真是上了當,自己不只成了京城的笑柄,整個李家都不會與自己干休,這是想要自己的命啊~“碧娘心發單純,雖然平日驕縱一些,睞娘你也總是擔待着她,她怎麼會不知恩圖報,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至於明月,她又怎麼會知道會賓樓那種地方?必是大家誤會了。”
到現在了賈連城還在爲席明月和妹妹百般辯解,葉睞娘未免齒冷,“是啊,席明月怎麼就知道會賓樓留春閣那樣的地方呢?賈大人難道不問問?我也很想知道呢?當初大人與她在賈家青梅竹馬,想來情深意重,怎麼就不向賈夫人求娶,反而要做這見不得人的事來?”
當初,想到自己半年前還不能算個真正的男人,賈連城一陣心虛,根本沒有意識到葉睞娘已經將對他的稱呼由“相公”變成了“大人”,“睞娘,我真的是錯了,可事情已經到這了一步,不過是給她個名分,她又不會與你爭什麼,你就擡擡手給她條活路~”席明月這樣就更不敢留在外面了,還不如就此弄進門,再慢慢審問的好,自己除了要那個孩子,這樣的女人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你一向最重視爲夫的前程,現在事情若是鬧大,我在衙門裡~”
“賈大人此話差矣,如果昨天不是我無意撞破你們的好事,又根本沒打算去赴什麼會賓樓之約,怕現在死的就是我了吧?席明月設下這樣的毒計時,就沒有想過擡擡手給我一條活路?我葉睞娘又哪裡得罪過她?”葉睞娘現在都想扒開賈連城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塞的草?“你的前程固然重要,但我的性命,名譽也不是兒戲!”
“我不會相信的,真的,就算是那天在雲集園看到你和李大人在一起談笑風生,我也沒有說過你一句不是?”賈連城想起雲集園的事來,連忙道,“你的爲人,我哪裡會不明白?”
“雲集園,”葉睞娘冷笑一聲,當時她還想着是趕巧了,原來一切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太太,我記得當初去白雲觀也是碧娘一力促成的吧?好端端的,你們爲什麼非要我去那兒上香?”
“那跟碧娘沒關係,真的,是席明月提議的,說你到現在沒有開懷,去白雲觀上柱香纔好,”溫氏連忙幫女兒撇清。
“我問清楚了,你們往雲集園去,也是席明月一力主張的?而且在看到我和李大人時還不許碧娘做聲,硬將你們拉了出來?”葉睞娘看向賈連城的目光中滿是鄙夷,“大人真是‘氣’糊塗了,妻子都公然與人‘私會’了,您竟然就那麼出來了,過後提都沒有再跟我提過一句,真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若真是相信自己,爲什麼不直接上去與李璡打個招呼?若真是相信自己爲什麼不在回來之後問上一句?“若你不是轉頭就與自己的表妹做出了無媒苟合的醜事,我還要敬你忍功一流是個能成大事的,”葉睞孃的話就像一條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到賈連城臉上。
“我,”賈連城汗如雨下,是啊,他怎麼這麼糊塗,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席明月是什麼樣的人昭然若揭,可是她如今懷了自己的孩子,對自己又是一往情深,就像來時她說的那樣,無論做了什麼事情,圖的都是想和自己長相廝守,再想到席明月那個唯利是圖的父親,若是這麼丟下明月不管,她怕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睞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饒過我這麼一次,席明月你只當她是阿貓阿狗,孩子也一樣,只求留她們一命,其他的她真的不敢再要求了,你放心,她進了門之後,我定然不會給這種狠毒的女人好臉色,她肚子裡畢竟是我們賈家的孩子,”賈連城成親一年,身體恢復也有半年了,雖然嘴上說着不急,但真的知道自己要當爹了,心裡還是高興的,現在怎麼忍心兒子流落在外?
“是啊,媳婦,”席明月竟敢鼓動着女兒一起聯手坑害自己的媳婦,溫氏也嚇得不輕,“那麼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你放心,只要她進門,我就讓人把她看起來,定然不會讓她在賈家興風作浪。”溫氏現在更看重的是兒子的前程,不然這個席明月,打死她也不會讓這種賤人進門。
“驕陽,寫好了麼?”葉睞娘回頭看向張氏身後的驕陽,“寫好了拿上來,讓賈連城大人和太太都籤個名,省得日-後看到孫子又想不起來席明月做過的事了,然後再讓外面的席明月進來。”
“好,我籤,”賈連城看了看驕陽寫的經過,時間地點,前因後果,及動機和賈蓮碧在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定怕一清二楚,他心裡一嘆,自己也只能護席明月一條生路,其他的,此生不做他想了。
“小姐,這是談妥了?”紫薇聽到門房傳話讓席明月進去,不由雀躍道,她就知道,自己小姐將賈連城吃的死死的,何況肚裡還有個寶貝兒。
“這是那家子出來的姑娘,真真是好家教,”張氏看到直厥厥站在衆人面前的席明月,掩不住一臉厭惡,“若不是看在親家太太的面子上,我們葉家的地你都不配站。”
“表哥,”席明月怯怯的望向賈連城,以手扶了小腹,若是他們敢苛待她,她立馬裝暈,再誣葉睞娘謀害賈家子嗣的罪名。
“原來席姑娘肚子不舒服,算了,你還是回去養着吧,什麼時候不會暈了,再來吧,也省得我一不小心就要擔上個謀害賈家子嗣的罪名,”葉睞娘彈彈衣襟,根本不正眼看席明月一眼。以前的她從來沒想過以勢壓人,現在她發現,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勢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沒,妾身沒有不舒服,”席明月身子一抖,她已經失了先招,現在形勢比人強,再不進門,難道要大着肚子進賈家?若真是那樣,怕是一輩子的笑柄,以後兒子在人前也擡不起頭來。
“你看看上面寫的可是實情,當然若不是實情,你自可辯解,若沒寫錯什麼,只管按個指印就是了,”葉睞娘示意驕陽將寫好的作案過程拿給席明月,“反正剛纔的話賈大人和太太也都聽着了,當然席姑娘自幼飽讀詩書,若是想親筆另寫一份,我們也有時間等着。”
席明月看着手中那摞信紙,上面將自己的計劃寫的清清楚楚,甚至還有賈連城的簽名,原來賈連城已經全部知道了,“表哥,這些都是葉睞娘在胡說,根本沒有這樣的事!”
若是這個男人不信自己,那一切就完了,何況也不能留這麼一份把柄在葉睞娘手上。
“看來席姑娘是看不上賈大人你在衙門中這麼多年的經驗嘍,”葉睞娘微微一笑,將一塊紅色的香料扔到地上,“天香閣的夥計說,席小姐一到天香閣的賬房,就會先燃上這麼塊香料助興,真不知道賈家是怎麼教養出你這麼擅使香料的女兒的,我說賈大人這一段日子神情恍惚,沒精打彩的,原來是拜席姑娘所賜。”
“你這個賤人,”溫氏昨天一天也是恍恍惚惚的,鬧也鬧了,打了也打,根本沒有從頭至尾的想過事情的經過,今天大家坐下這麼一說,才知道席明月爲了勾引自己兒子,竟然做出了這麼多狠毒的勾當,不由指着席明月大罵,“我告訴你,我是看在你肚裡有了我的孫子才放你一馬,你進了賈家,就給我安生呆着,自有你的一碗飯吃,”
怨不得自己前段日子跟瘋了一樣,可是離了席明月就沒了興致,賈連城痛心的看着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人,就算是衷情自己,可這手段委實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子該用的。
“你現在還有什麼說的?”葉睞娘掃過席明月那張滿是怨毒的臉,“我已經請人去見吳均了,想來他一個商賈,就算是富可敵國,有些事也是辦不成的,怕是早就一推二五六,不認識你是誰了吧?”
聽葉睞娘提到吳均,席明月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你到底要怎麼樣?我有表哥的子嗣,謀害子嗣賈家上下都容不得你,”
“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小小年紀竟用這種下作手段,子嗣,誰知道你的子嗣是哪裡來的,”張氏啐了一口,“再說了,賈家也是官宦人家,我這就登門去問問,看看賈家要不要個奸生子來傳宗接代?!”
“你們,”席明月看着滿屋子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是自己可以依仗的,她哀哀的望着賈連城,卻不知道該怎麼再求他。
“想來你對賈大人一片癡心,自然是不會去官府告他什麼奸騙民女的,何況周圍的店家都知道,是你席明月每日準準的到天香閣去的,”葉睞娘微微一笑,擠兌了席明月一句,她清楚賈連城怕什麼,順便幫他去了心病,也拔去席明月的依仗。
“表哥,明月確實做了許多錯事,求表哥看在明月一片癡心和腹中孩子的份兒上,”席明月掙扎的從地上起身,膝行到溫氏面前,“太太,太太,明月自小是太太看着長大的,明月是個什麼脾性您還不知道麼?還請太太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給明月一條生路,我也是被人逼迫纔出此下策~”
“媳婦,你看這~”溫氏知道兒子的性子,定然是放不下這個席明月的,她嘴上再罵,心裡卻也有些捨不得孫子,畢竟葉睞娘進門一年,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只有她放下身段來跟這個執拗的媳婦說好話了。
“好了,”葉睞娘收起幾個人簽了名的認罪書,“現在我告訴你們,我要怎麼辦?我要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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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沒辦法讓故事的節奏快起來,爲了不激起民憤,今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