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於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爲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好,好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只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剛進來沒多久就被林滋的故事吸引了過去,連聲叫好。?
“……飛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呂布見了,棄了公孫瓚,便戰張飛。飛抖擻精神,酣戰呂布。連鬥五十餘合,不分勝負。雲長見了,把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來夾攻呂布。三匹馬丁字兒廝殺。戰到三十合,戰不倒呂布。劉玄德掣雙股劍,驟黃鬃馬,刺斜裡也來助戰……”林滋說得唾沫橫飛,見越來越多的人擠進來聽書,心裡不自覺的竟有些得意。?
“好,好……”?
“好個三英戰呂布!”?
聽到激烈處,衆人不約而同的叫好道。曄瑟琪靜靜的坐在角落的桌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講臺上眉飛色舞的林滋,竟不自覺的被那奪目的光芒吸引住了,定定的移不開眼睛。?
“正所謂:擒賊定需擒賊首,奇功端需待奇人。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林滋見整個小店都快被人羣給擠塌了,不禁嚥了口唾沫,老練的收了尾。?
“後來呢?”?
“那呂奉先到底被擒沒有啊?”?
“怎麼不說了?”?
“……”?
見林滋故事說到半截就剎了車,臺下聽得正酣的人們不禁有些小小的騷動。?
“老闆,現在可以免了我們的湯錢了吧?”林滋走到店老闆面前,睨了一眼聽得意猶未盡的衆人,有些自得的問道。?
“兩位的湯錢是可以免。只是……姑娘日後能不能再到小店來接着講?你看那麼多人都盼着聽下文呢。”店老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他現在也是聽得心癢癢,想着怎麼能把林滋留下來。?
“這……我們其實只是路過此處,若是日後有緣,小女子再來給老闆捧場。”林滋見一旁的曄瑟琪滿臉的怒氣,尷尬的衝店老闆笑了笑,委婉的拒絕了。?
“那好吧。兩位好走。”店老闆甚爲遺憾的說道。?
“告辭。”林滋朝店老闆一抱拳,轉身挽着曄瑟琪朝街上走去。?
“以後不許再去那裡。”兩人手挽手在街上又逛了一會兒,曄瑟琪忽然突兀的說道。?
“哪裡?”林滋正打量着街邊花樣百出的小攤,不禁被曄瑟琪問得有些糊塗。?
“那家甜湯店。”曄瑟琪馬着臉淡淡的解釋道。?
“哦。”林滋偷笑着說道。?
“你剛剛說的那是什麼?”曄瑟琪轉過頭接着又問道,拉着林滋的手,慢慢的走着。?
“《三國演義》,一個羣雄並起,紛爭天下的故事。”林滋淡笑着解釋道。?
“三國……”曄瑟琪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裡唸唸有詞道。?
天邊慵懶的太陽跟着時間打起了盹兒,林滋跟曄瑟琪交織的倒影慢慢的被拉長,身後徒留下一片陰影。?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曄瑟琪看着街上已經變得稀稀落落的攤販,對林滋說道。?
“好。”林滋雖然心裡很是不捨,但依舊笑容滿面的答道。?
曄瑟琪跟林滋慢慢的朝馬車的方向走去,兩人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般,都沒有說話,只剩下身邊小攤販疲憊的叫賣聲。?
“小心。”?
林滋本來有些沮喪的低着頭,不料竟看到被磨得光亮的石板路上銀光一閃,心裡一寒,整個人擋在了曄瑟琪面前。?
“小心。”?
沒有預想中的痛苦,林滋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見那晚湖邊見到的黑衣人跟剛剛在路邊賣糖葫蘆的“老大爺”打了起來。只見黑衣人一個飛踢就將那“老大爺”踢到了三丈外,將路邊賣小玩意兒得地攤砸得稀爛。?
黑衣人趕緊追了過去,但卻見那“老大爺”嘴角頓時流出了鮮血,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死了。”黑衣人探了探那“老大爺”的鼻息,轉過頭淡淡的說道。?
“主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劉成此時也趕了過來,見四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禁出口提醒道。?
“我們走。”曄瑟琪淡淡的看了一眼黑衣人,拉着林滋便擠出了人羣。?
“嚇着了?”曄瑟琪將林滋緊緊的摟在懷裡,感受着馬車的顛簸,見林滋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悶聲靜氣的,不禁問道。?
“沒有。不是還有你給我‘墊背’嗎?”林滋見曄瑟琪擔心的看着自己,揚起笑臉打趣道。?
“你這膽大包天的丫頭……”曄瑟琪臉上也浮起了笑紋,擁緊林滋呢喃道。?
玩了一天的林滋早就累了,加上馬車的顛簸,很快就窩在曄瑟琪懷裡睡成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
林滋睡得正香,不想被人生生的吵醒了。林滋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見自己還躺在曄瑟琪懷裡。只是他們此刻已經不在那狹小的馬車車廂裡了,而是在她侍衛苑的房間裡。一個小太監焦急的跪在地上,身體不住的顫抖着。?
“怎麼回事?”曄瑟琪斜睨了一眼那太監,淡淡的問道。?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流產了。”只見那太監吞吞吐吐的說道。?
“什麼?”曄瑟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震驚的呵道。?
“剛剛御醫說,貴妃娘娘流產了。”那太監見曄瑟琪如此反應,抖得更厲害了。?
林滋也是疑惑不已,從曄瑟琪懷裡爬起來,不知所措的坐到一邊。?
“傳朕旨意,擺架貴妃宮。”曄瑟琪面色凝重的說道,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完全沒有理睬剛剛還抱在自己懷裡的林滋。?
“月憐,今天感覺好點兒了嗎?”曄瑟琪剛走,小德子就笑哈哈的走了進來,關切的問道。?
“還好。”林滋疲憊不堪的答道,笑得甚是勉強。?
“下午本來我就要來找你的,可是貴妃娘娘突然暈倒了,整個御膳房忙得手忙腳亂的,所以就耽擱到現在。來,你先把藥喝了。”小德子有些懊惱的說道,彷彿被這事弄得很煩。?
“好。”林滋沒有表情的說道,心裡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對了,月憐,你最近有掉什麼東西嗎?”小德子見林滋把藥喝完,不經意的問道。?
“掉東西?好像沒……咦?我的鐲子呢?”林滋聽小德子這麼一問,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注意自己的私有財產,發現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個水晶鐲子竟然不翼而飛了。她還記得當初她跟曄瑟琪從地宮裡出來的時候,那鐲子明明都還戴在她手上的,後來被曄瑟琪跟那貴妃的事情一鬧,竟對鐲子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了。?
“你的鐲子真的不見了?”小德子吃驚的問道。?
“你見過?”林滋聽到小德子這般口氣,不禁疑惑的反問道。?
“我上次在御膳房的時候好像看到過一眼,但也沒太在意,還以爲是哪個女孩子買了跟你一樣的鐲子。”小德子有些後悔的說道。?
“御膳房?”林滋看着小德子,更加不解了。?
“嗯。我好像是看到哪個宮女戴着的。誰呢?我這豬腦子。”小德子想了半天也沒記起那人是誰,不禁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下,埋怨道。?
“侍衛月憐在嗎?”就在林滋爲了鐲子的事情懊惱不已的時候,一個氣場十足的叫喚聲像是夏雷一樣打破了兩個人的思索。?
“不知公公找月憐所謂何事?”林滋將房門打開,見一個陌生的太監站在門口,不禁疑惑的問道。?
“你就是月憐?”那公公見林滋如此不盡人意的長相,不自然的摸了摸鼻頭,輕蔑的問道。?
“嗯,我就是。”林滋見這公公如此模樣心裡也是一陣不爽,淡淡的答道。?
“那就跟雜家走一趟吧,皇上傳你問話。”這公公很不耐煩的衝林滋說道。?
“公公能不能告訴我,皇上傳我問什麼?”林滋哪裡肯就這麼跟他走,繼續追問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公公依舊跟林滋打着“官腔”,說得模棱兩可。?
“好吧。”林滋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小德子微點了點頭,便跟着這個公公走了。?
林滋被帶到貴妃宮,只見整個宮裡面死一般的沉寂,進到內間,看到不大的臥房裡竟跪了一屋子的宮女太監。?
“奴才參見皇上。”見曄瑟琪彷彿餘怒未消的站在屋子中央,林滋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恭敬的行了個禮。?
“……不知皇上找奴才所謂何事?”林滋跪了半晌,竟沒有人迴應,便又開口道。?
“你說的可是她?”曄瑟琪並沒有理睬跪在地上的林滋,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小翠,淡淡的問道。?
“是,就是她。就是她讓奴婢在貴妃娘娘的安胎藥裡下毒的。”小翠擡頭看了林滋一眼,霎時無比激動的指着林滋的腦袋含冤帶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