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九年夏的第一場雨來的突然又猛烈,宋扶憶怎麼也不能理解剛纔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怎麼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害的昨日新換的衣裳不僅溼透還濺上了許多泥漬。
“這雨一時半會估計是停不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吧。”宋扶憶牽着馬在雨裡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個躲雨的地方,此刻天空已是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路邊不知哪位大善人修的避雨亭實在是爲趕路的行人提供了極大的方便,避雨亭中獨自一人的宋扶憶不知不覺開始放空了心思想起一些往事。
一時間幾縷愁緒飄上心頭,爲老秦,爲那不知在模樣姓名不知生死的父母。
這場雨直到一個多時辰後才漸漸有停住的趨勢,這場夏日暴雨或許能爲百姓帶來今年的豐收,宋扶憶如此想到。雖然雨不再那麼激烈,但宋扶憶也沒着急離去。
而是取出此次評考名冊,幸好東西沒溼,名冊上每個名字都代表了一位朝廷命官,除了奉縣牧守魏黎名字後面空無一字外其餘十三人名字後面都有着批文。
平節縣縣令趙康被寫上了哄擡鹽價,屠害百姓,斬首以正國法的字。而其餘十二人則每個人情況都不相同,往年得到德義有聞、處斷平允這樣上政績的官員此次在宋扶憶這裡幾乎都是居官飾詐這樣低等的評價,最終政績除了一人爲中上之外其餘的八人都是中下,至於剩下的三人都是下下,這樣的政績足以使得這些人官路到頭了。
至於趙康,都死了哪裡有資格得到政績。
翻閱名冊確定並無任何不妥後將其收了起來,外面雨幾乎已經停住了,宋扶憶動身去和高莊混合,接下來就是奉縣了。
兩天之後,宋扶憶等人到了奉縣,奉縣牧守魏黎早已在城門外等候,這位從京城退下來的牧守大人自上任以來將奉縣治理的井井有條,便是宋扶憶自認都做不到魏黎這種地步。
今日魏黎身着從五品地方牧守官府,沉穩大氣,精神煥發,左右是儀仗隊,身後則是奉縣的兩位佐官縣丞和主簿以及其他下級官員。宋扶憶今日是乘車馬而來,前幾日淋的那場雨讓他偶感風寒,所以不再騎馬,此刻馬車中宋扶憶仍然是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沒有力氣。
馬車停下之後高莊從前退回請道:“大人,奉縣到了。”
宋扶憶急忙整理官服,扶正頭冠,將脫下的靴子穿好,只是臉色蒼白的他做完這些之後頓時覺得無力下車,幸好高莊眼疾手快急忙扶住。
這趟車隊足有四百人之多,陣仗氣派十足,奉縣在場的官員也是經歷過不少的老油條,可這般豪華陣容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家都十分好奇那位如今幽州無論是官場還是文壇都極負盛名的宋大人究竟是什麼樣子。
當高莊攙扶着宋扶憶朝這邊走來的時候這羣人都有些失望,這位宋大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怎麼就這麼厲害竟然能在州城那邊翻雲覆雨。而魏黎則是急忙迎了上來。
按理來說,宋扶憶是從五品的司法衙從事,魏黎爲上縣牧守也是從五品,兩者官銜並無區別,只是大家都清楚州官品級其實是比地方縣官牧守虛長半級,所以魏黎走近宋扶憶之後就是行禮。被高莊扶着的宋扶憶急忙掙開向前將魏黎扶起,講道:“萬萬使不得,您是我長輩,又是我恩公,怎麼能向小子行禮,該是我行禮纔是。”
說完宋扶憶就起手彎腰致禮,只是因爲雙腿無力險些跌倒,魏黎笑着扶好宋扶憶,笑道:“你身體不適就別勉強了,上車坐着吧。”
“這不行,學生身體還撐得住,我隨恩師一同。”
魏黎執拗不過宋扶憶便也就將就了,奉縣所屬官員望見牧守大人扶着宋扶憶個個臉色掛喜。
衆人入城,奉縣所屬官員有人竊竊私語。“這位宋大人和咱們牧守好像很熟啊。”旁邊有人對這位剛來不久的典獄長說道:“那可不,宋大人一年多前還是戴罪之身,遇見了咱們牧守大人才得以洗刷冤屈,又得到牧守賞識直接做了邱縣縣丞,誰能想到宋大人後來官運亨通,竟然不到兩年時間就做到司法衙從事,更是名滿幽州。”
那人聽完後大呼不可思議。其實不止他,大家也覺得宋扶憶的官途實在是太順利了,簡直可以稱之爲一步登天。不過大家也沒誰有嫉妒心,畢竟宋扶憶那些成就大家的確佩服。就拿前段時間推行出自宋扶憶三疏令就足以讓大傢伙心服口服。
“當年你向我求官時候恐怕沒想到會這麼短時間就能做到如此成就吧。”魏黎在宋扶憶耳邊講道,宋扶憶笑了笑,回道:“不瞞恩師,當年我是想着去新寧兩州,在那我或許能更快的崛起。”
魏黎露出吃驚的神色,不過隨即恢復神情啞笑了幾聲,說道:“原來當年還是我耽誤你了。”
城中主幹道兩旁不知不覺就已來了許多百姓,有妙齡女子朝宋扶憶這邊拋着媚眼,更有大膽的有女子將貼身內衣丟了出來,這一幕令宋扶憶十分‘驚喜’。他朝魏黎問道:“恩師,這是個什麼情況啊。”
魏黎哈哈大笑,“我也不知是誰把你今日抵達奉縣的消息傳了出去,不過你不知道的是你的美名如今奉縣境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各家大小姐都知道你貌比潘安,俊似神仙,文采非凡,所以誰不對你動心呢。”
宋扶憶汗顏,“學生怎麼不知道自己已有如此美名了啊,我在州城幾乎是人人喊打,突然來羣人這麼熱情有點不習慣。”
魏黎應該是有點故意的將宋扶憶推出幾步,讓那些女子更加看得清楚,魏黎講道:“習慣就好,我朝女子到了伏安末年就早已不像以前那樣保守了,有人說現在大湯女子諸多行爲有傷風化,可我覺得現在這些女孩子所表現正是她們的率真本性,這樣的她們纔算美麗可愛。”
宋扶憶扶額,“恩師果真是見解高遠。”同時明白了難怪小練會那般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