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綿延數百里,林深草繁,這個時節的蒙山已是白雪皚皚,滿山遍野望去即如白毛。
宋扶憶一行除留下在山腳行營的六十餘人其餘八十來人通通入山獵狐。這蒙山雪狐,傳聞有七尾,乃是數千年前禍亂天下的妖孽狐姬後代。
飲其血可延年益壽,皮毛可御酷寒,是天底下難得的寶貝。偏偏此物天生有靈,只在雪日出沒,以寒露爲食。且速度奇快無比,極其難捕捉,許多蒙山腳下的老人都說,這雪狐怕是再沒人能見了。
半月前卻突然從蒙山腳下有消息說,有人親眼望見了雪狐出沒蒙山。宋扶憶和宇文敬一年未見,藉此相約共同獵狐。
蒙山雖大,但前半程有路可走 這都是幽州權貴們這麼些年以來走出來的。沿途風景美不勝收,令人心曠神怡,宋扶憶和宇文敬策馬在前。
宇文敬說道:“扶憶,等過完年我就要回京,盛京幽州兩地相隔千里,再相見不知是何時了,你可得多保重,多努力,爭取早日來到盛京大展拳腳。你我兄弟二人若是都在盛京的話,那可得讓盛京那幫天下貴胄都瞧瞧,他們沒有資格驕傲。”
宋扶憶迴應:“我早晚都會去瞧瞧聞名天下的盛京。不過你突然被調回盛京,應該不是出什麼大事吧?以你性子肯定不會自己提出回去的。”
宇文敬點點頭,“父親來信上並未說明有什麼事情,只是言辭鑿鑿讓我年後立即啓程回去。再加上我離盛京也有六年時間,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我回去之後,如果有事你可直接派人往西大營去求助,江流會接替過我果毅都尉的職位。此人有將才扶憶你如果想真讓他折服必須得還努力。不過你放心,在西大營內我會讓人鉗制着他。”
宋扶憶卻拒絕了宇文敬的提議,他說道:“我無將江流納爲下屬之意,只是覺得如此有才之士在城衛軍的確是浪費了。如果以後他能坐上更高的位置,我高興還來不及,畢竟國有良將,該是大幸啊。”
宇文敬默然,原來是他想着相也小瞧宋扶憶了,不過作爲將門之後宇文敬有此想法最爲正常不過。宇文敬長舒口氣,朝後喊江流過來,江流策馬跟上來。
“將軍有何吩咐?”
“無何,剛纔我和扶憶談論你,他說你爲國之良將,該重用,且不該被旁人誤解,所以我爲曾經的誤解向你道歉。”
江流大駭繼而大喜,他立刻下馬走在宋扶憶和宇文敬兩人面前,單膝跪地,朗聲道:“江流多謝大人,將軍栽培。江流一定不辜負兩位大人所望。”
宋扶憶擡手示意,“江流,希望以後的國之名將,有你江流的名字。”
一行人雪山內穿梭卻不曾有停滯不前的跡象,除了隊伍中有帶路的獵人,還因爲其餘跟隨的個個都是勁士。
白晝黑夜交相輝映,一轉眼兩天時間已過,可大家卻是仍無雪狐蹤跡,隨行的女子就只有魏練秦蓮兒兩人,所以兩位女子方便時候都是同去同回。
這次兩人剛出去不久秦蓮兒立刻返回,臉色緊張喊道:“剛纔發現雪狐蹤跡了,小練她一路追了下去,咱們快點去找她。”
“什麼?這丫頭這不是胡鬧嘛。宋夏,快去找到你魏姐姐。”宋扶憶大驚,牽一髮而動全身大家都急忙行動了起來。
直到半夜衆人才在座懸崖找到魏練蹤影,在她面前是走投無路的雪狐。
這雪狐果真是如傳說中一樣,有七尾,色如白雪,皮毛便是望着都可望見柔順無比,耳動人,眼更是如同能迷幻人心,此時這一隻手臂長,兩個巴掌寬的雪狐對着魏練露出尖牙,如同示威。
魏練喘着粗氣,扶着腰肢,輕笑道:“你這小東西可真能跑,姐姐差點就被你甩丟了。不過我現在看你怎麼跑,乖乖跟我回家,好吃好喝待你。”
剛剛抵達此處的宋扶憶等人都憋着笑,這丫頭說的話,跟強搶民女似的,真是鬼靈精怪。
宋扶憶走上前,替魏練拍去斗篷上的雪,又看這丫頭雙臉通紅又有雪粒頓時覺得又可愛又可氣。
“下次不許如此魯莽,這茫茫雪山,若是你迷路了該如何是好。”宋扶憶邊說邊抹去她臉上的雪粒,雙手哈了口熱氣替她捂着臉,魏練羞怯卻沒反抗。
衆人懸着的一顆心也終於放鬆了下來,這雪狐也聰明,看所有人好像都沒注意到它頓時要跑。
不過,這次它遇見了天生神力的宋夏,當宋夏一聲大吼,雪狐竟是顫顫巍巍停了下來不敢再動彈,宋扶憶提過雪狐,這小傢伙對着他拳打腳踢的,惹得宋扶憶笑起。
魏練急忙從宋扶憶手上搶來雪狐抱在懷裡,說道:“這是我找到的,我以後養着它。”
雪狐在魏練懷中後竟不反抗了,反而在魏練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起來。
“這肯定是隻公狐,而且還是色狐。”
既然雪狐已得,大家乘興而歸。宇文敬讓其餘人先出發,他和宋扶憶在後商議些事情。
待的大家都離開後宋扶憶疑惑地看向宇文敬。
宇文敬神色嚴肅,“扶憶,你讓我調查你在平節縣出事時候出現的那羣黑衣人的來歷有眉目了。”
宋扶憶心神頓時被拉扯了上來,那些人如果不查清,就永遠都是別人在暗他在明,危機無處不在啊就是。
“是何來頭?”宋扶憶問道,不過猜測來頭定然不會小,否則也不會讓宇文敬如此嚴肅了。
哪怕四周無人,宇文敬仍然是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那羣人是御疆衛。”
“何爲御疆衛?”
宇文敬繼續說道:“御疆衛,是天后陛下的親衛,偶爾也替陛下出宮做事。我不知你是何身世,但想必應該是不小,否則不會連御疆衛都出動了。”
宋扶憶沉默了,平節縣之事竟然牽扯到了天子近衛,看來老秦凶多吉少。同時他也很感謝宇文敬,知曉自己或許是御疆衛擒拿之人仍然不在意,真誠相交。
“宇文,你和我結交不怕我是什麼反賊之後?”
宇文敬笑了笑,指着心臟位置道:“自然怕,不過宇文敬隨心所欲,你便是十惡不赦之人的後輩,只要我認,你就是我兄弟。再說,這幾十年,大湯朝從未有過什麼大逆不道的反賊,所以你就算因罪牽連,也應該是小罪。至於御疆衛,我大致猜測,你父母以前該是盛京人士啊。”
宋扶憶嘆了口氣,“我猜也是,所以盛京城以後我也是非去不可的。”
“等你到盛京,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開口,宇文家在盛京雖說不比皇親國戚,但宇文敬曾經也是打服一波波皇家貴胄的。”
兩人後繼又討論了許多事情,有如何看待大湯局勢,如何謀劃未來等大小事情。興許是聊起了興來,兩人已經與大隊伍離得更加遠了。
剛打算快馬加鞭趕上去時候,卻看見高莊縱馬朝這邊趕來,臉色焦急,纔剛見面高莊就立刻喊道:“不好了,魏姑娘和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