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憶摸摸後腦勺,這妮子真是不安分,最後他只能是舉手投降,不然這丫頭能一直糾纏不休下去。
“小練,你爹還沒來信讓你回去嗎?”宋扶憶突然問,今晚着身悠然裝的魏練聽聞這話有些愕然,隨即眼裡頓時要冒出了眼淚來,她帶着哭腔。
“宋扶憶,你趕我走?”
“不是,我只是怕你一直在我這裡待着,傳出去對你和你爹名聲不好。”
宋扶憶縱然心中對於魏練是有情愫,但他也明白此時不是談論兒女情長的時候。雖然有着魏練老爹那位從五品的牧守大人,但宋扶憶如今面對事情的不太好讓那位大人牽扯上來,他更擔心這件事可能會傷到魏練。
所以他想先讓魏練回家,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再回來便是。只是他是這樣想,魏練卻是想着宋扶憶不要她了。
魏練性格大大咧咧,可她卻並不缺少聰慧,反而她比世間大多女子都要聰明,許多時候都刻意隱藏了起來。只是現在聽聞宋扶憶所說,她的聰明一下子跟丟了樣,畢竟魏練同樣有些喜歡宋扶憶。
在她看來,喜歡就在一起不好嗎?
這個丫頭,怎知世上太多人相愛卻不能相見的道理。
“好,那我就回去,不過下次你必須去請我來。”不知爲什麼,魏練竟然改了口,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說完這話便跑回了屋,剛邁進屋子便狠狠的將門摔關,大罵“混蛋,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會幹的,我這就回去讓爹告訴我以後做官的學問。”
當夜魏練便出了宋府,宋扶憶讓宋夏護送她回去,等到她真的離開了府之後,宋扶憶站在門前突然有些捨不得了。
兩世爲人他都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他知道喜歡個人是什麼滋味的,只是現在不適合,再者魏練在這邊他真的不放心,州城不比其他地方。
這裡臥虎藏龍之輩太多,加之自己又得罪了幽州司馬和長史,這兩個可是僅次於一州刺史的四品大員,宋扶憶有理由相信這兩人不會那麼善罷甘休,雖然自己對兩人而言好像僅是螻蟻。
不過更爲重要的一點,便是宋扶憶清楚接下來對於亂黨的處理將是全新的困難,這當中牽扯人物誌廣,其中人能量之大,連他不小心都很有可能粉身碎骨,怎麼可能放心讓魏練留在這裡。
等魏練和宋夏都走了半燭香宋扶憶才走回府內,侍女綠水在身後小心跟着,至於紅花前幾天宋扶憶讓她置辦些豆腐腦的事情到現在還在外面忙活呢。
“老爺,魏姑娘和二爺這走的匆忙,估計是魏姑娘生老爺您的氣呢,我看您還是書信一封再送去好些。”綠水快步突然走上前來,僅落後宋扶憶一步距離。
宋扶憶停下腳步,微笑點頭稱讚道:“綠水你說的不錯,我這就去。另外我也該向魏大人討教些學問了。”
“對了綠水,你立刻給我備轎,我寫完信之後得出去一趟。”
“老爺這是要去哪?”
“老爺去哪還得給你這個丫鬟報備?”
“啊,綠水多嘴。”
“爺不怪你,紅花不在,小練和二爺不在,這家裡你多看着點。”
對下人宋扶憶很少擺架子,但恩威並施這道理他門清得很。
過了會,夜色很濃宋府側門走出頂兩人擡的轎子,前頭又有個家丁打着燈籠照亮。
這個時間街上走動的人幾乎很少了,大家彼此遇見若是看不清對面便都很不約而同的錯開,半點菸火氣都無。
最後宋扶憶讓轎伕停在了條巷子前,他獨自一人前往,穿過巷子再趁着天上的月光行走了一炷香,最後他叩響了明樂家的大門。
明府中堂,明樂只着汗衫,他剛從牀上起來因爲聽下人報宋扶憶深夜造訪。
“來人,看茶。宋老弟何事這麼大半夜的還來找我?”明樂先行坐下,宋扶憶也並未就坐,他說道:“從事大人不必麻煩,還請讓他們先撤下去,我與大人談些事情。”
明樂眼神凝重了剎那,明白宋扶憶的確有要緊事,他擺擺手幾名下人便迅速退下。
等沒人了宋扶憶仍是小聲說話,道:“今天黃昏時候刺史千金找到了我。”
談及常元春明樂身子頓時坐直,他急問:“常元春找你說了什麼?”
宋扶憶因爲有些疲憊,所以都忽略了剛纔明樂竟是直接稱呼常元春,他說道:“她和我說,大多人能活。”
只一言便勝過千言萬語,明樂重重的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宋扶憶的肩膀,面帶喜色道:“宋老弟真是年少有爲,不久以後明樂這從事的位置便該是你的了。既然已經明瞭刺史態度,那我接下來就好動作了。這樣,宋老弟,你也好幾天沒休息了,我放你三天假,等三天後我親自去你府上請你前往繡春樓。”
“這怎麼能行,當下正該是最忙碌時候,我怎能休息,大人。”
“好了,就這麼說定。不許和我唱反調。來人,去取三百兩銀子送給宋公子,以後宋公子前來府上必要給我好生招待。”
這態度,好的不得了。
宋扶憶最終拿了三百兩銀子就離開了命府,最後出門時候他還是有些懵的,怎麼最後明樂讓他休息,不準插手接下來的事情呢?
實在想不通,不過相信明樂能辦好這件事,畢竟他與自己本意都是救下更多的人,至於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宋扶憶暫且不管了。
沿着夜路走回巷子再穿出去,宋府的轎子仍然在這裡等着,宋扶憶便回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宋扶憶便是前往了衙門,明樂雖然說放他三天假,可他沒有當真。
因爲昨晚回來之後他就不停的想,最終決定這事不能袖手旁觀,再者他現在有些不相信明樂了,這個人有些樂的過分。
抵達司法衙的時候,宋扶憶碰巧遇見了高莊,這位班頭現在可是神清氣爽得很,誰都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新來的員外郎大人對他青眼相加,這讓高莊可高興了不少。
以前時候,便是最最差的刀筆吏都乾和自己這個班頭吆五喝六,現在議政大人都得和我客氣說話,這些日子偶爾去幾趟那白雪樓,裡面的姑娘也再不敢說自己半句窩囊廢的話。
這樣揚眉吐氣的日子,高莊實在喜歡得緊,所以他對宋扶憶很是尊敬,剛看見宋扶憶便急忙跑來見過。
“高莊,你你對咱們的明從事有什麼瞭解?”宋扶憶突然小聲問,高莊眼睛一轉瞬間明瞭,輕聲說:“明大人是三年前上任的,從盛京調任到這裡,來了之後和誰都能說上話,沒什麼脾氣。不過辦事能力不差,聽說刺史大人都誇過他不俗。”
“明大人可否有妻妾?”
“未曾聽說有妻,不過白雪樓的昭兒姑娘是他的老相好,那女子可是長的不耐,難怪咱們明大人三天兩頭都往那跑。”
“看來高莊你也沒少跑白雪樓呀。”
高莊尷尬的搓搓手,男人嘛,難免有些這個問題。
“這樣,等今兒點卯交差之後你陪我去趟白雪樓見見那位昭兒姑娘。”
高莊頓時一驚,他又不傻,剛纔宋扶憶問了那麼多明樂的事,現在又去白雪樓找昭兒,這是針對明樂啊。
按道理來說,明樂是六品從事,宋扶憶是從六品的員外郎。明樂經營司法衙多年,而宋扶憶不過新官上任,這個時候高莊理應該靠往明樂,但高莊清楚正是眼前的宋大人他的境況才變好起來。
他咬咬牙,道:“以後宋大人但凡有吩咐,高莊必定照辦。”
宋扶憶笑了笑,不說話,兩人便各自分開各行其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