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吐血昏迷,病因是受了大刺激,損傷了心脈,十四雖然及時爲他注入內力調養,但總歸是因爲傷到了心脈,所以一時很難痊癒。
公儀珩便讓趙無極留下來和他們一路回南唐,十四擺着張冰塊臉不說話,趙無極看了一眼十四,知道他不高興自己留下來,便捂着心口道:“多謝公子好意,無極小傷不礙事,就不打擾公子趕路了。”
夜裡趙無極吐血昏迷,十四將他揹回去讓公儀珩查看了傷勢,公儀珩斷定他心脈受損,傷了元氣,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倘若有人來攻擊趙無極,趙無極便必死無疑。
卿淺淺見着美人就走不動路,而且還是個受了傷病怏怏的美人,於是卿淺淺立馬就贊同公儀珩的意見,“這位好看的壯士,你現在受這麼重的傷可不能亂走,你就跟着我們一起回南唐吧,路上多個人也熱鬧一點嘛。”
公儀珩當然知道他家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全殺生殿誰不知道十四和趙無極兩人相愛相殺的故事,所以公儀珩也不擔心,反正這兩個人都不會喜歡女人的。
十四還是不說話,趙無極看了一眼十四,見十四沒表態,只好苦笑,臉色蒼白得有點嚇人:“多謝夫人好意,無極無妨的,公子,夫人,無極告辭。”
趙無極走了沒兩步,就停下來喘着粗氣,捂着心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蘇譽之這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位公子……你看你一身的傷……”
蘇譽之話還沒有說完,十四冷不丁的冒出句:“你要是想死就死遠一點,不要讓我看見。”
蘇譽之當時就火大了,雖然說十四是出了名的冷,他也領教了的,可是見他這樣對待一個傷殘病患,蘇譽之還是覺得有點過分了,立即就對十四道:“我必須批評教育你了,人家受了這麼重的內傷,你不關心他也就算了,還咒人家死你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卿淺淺當場就想給蘇譽之一巴掌,這二貨男人是有病嗎?難道聽不出來十四話中有話,話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髮美男到底是什麼關係哦?她怎麼覺得,她聞到了姦情的味道呢?
十四向來都不屑回答這樣的話的,公儀珩神色如常,但是打擊蘇譽之的時候確實一點都不含糊:“說是笨你還不承認,人家這是讓他留下來,就你那智商能理解成是咒人死。”
蘇譽之面紅耳赤:“十四,你……你真是這個意思?”
十四不說話,一臉冷漠,趙無極依舊看着他,沒有悲喜,公儀珩走到趙無極身邊,道:“此次回南唐,路途十分兇險,留你下來是叫你保護夫人和小少爺的,勿要叫本公子失望。”
趙無極當然知道公儀珩的意思,他在暗的時候其實更能保護他們,如今公儀珩要他在明,無非是給他一個機會,如今十四受命保護公儀珩等人,十四就算再怎麼有意見,也不可能違抗命令的,當日他和十四決裂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還不能修合,就看這一次了。
趙無極對公儀珩一向敬重,這麼一來就更多了一份感激,雖說本來這事放在公儀珩眼中他大可以不管,因爲手下的情情愛愛對他來說好像真的沒有多少意義,他要的只是他們忠心便好。
其實如果這事擱在從前,公儀珩也是不會管的,否則這三年多來他要找個機會讓兩人在一起真是不難找,只是當下他自己陷入情愛裡不可自拔,才明白人世間真情的可貴。
當日十四和趙無極因爲愛在一起,也因爲太愛又受不得欺騙而分開,從此相愛相殺,他現在明白一生能遇到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不容易,倘若有機會的話,也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以趙無極也不管心口是否很痛,雙手抱拳,恭恭敬敬朝公儀珩行了個大禮:“多謝公子。”
公儀珩倒也沒有別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十四,道:“不用謝我,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將來如何,還要靠你自己。”
“無極明白。”
縱然前路艱難萬分,他也不會放棄,他這一生,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所以那個人,他絕不放手。
花娘去見公儀昶時,公儀昶在院中舞劍,是真的在舞,而且是舞給花娘一個人看,公儀昶說,天下唯一配得上看他舞劍的人,便只有花娘一人。
說這話的時候,公儀昶神色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當然,花娘內心小鹿亂撞差點撞死人。
花娘便站在階梯旁看着,然後她心中會想,等有一日公子達成所願,等到那一日,公子爲她舞劍之後,她就不必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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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穩,其實花娘想要的,只是現世裡的安穩,可是公儀昶想要的卻不是,所以她只能去爲公儀昶得到她想要的,不計代價,不惜生死。
一曲終了,公儀昶穩穩的收住劍勢,隔着半片花海,公儀昶目光迷離,卻格外執着,“花娘……”
花娘不動,深深看着他,“公子,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公儀昶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花娘,半晌纔將劍扔在地上,穿過半片花海,站在花娘跟前,他伸手輕輕撫摸着花娘的臉,“你該知道,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
“嗯。”
“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任務回來。”
“萬一……”
“沒有萬一,我要你活着回來。”
“是,公子。”
她是天下第一的殺手,這次要對付的是自己的三弟公儀珩,那個平時裡風流不羈從不醉心官場名利的三公子公儀珩,只要公儀珩不能活着回來,那麼這南唐,便是他囊中之物!
南唐國侯的二公子公儀昶,其實才情謀略樣樣都不輸給大公子公儀瀾,可是因爲他是庶出,所以即便是公儀瀾死了,也輪不到他來繼承世子的位置,但是他又怎麼心甘?
他那個弟弟,根本就無心政事,朝政在他手中遲早會讓南唐失去立足之地,但是他是庶出,
祖宗規矩,就算他那個弟弟是個白癡,也必須先由他來坐這個位置。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除去他那個弟弟,雖然,公儀珩待他也算好,雖然,他也有幾分不捨得這個親弟弟,但人世間的九宮棋局,勝者爲王,他沒得選擇。
花娘拜了一拜,轉身要走,公儀昶拉住她手,覺得她手還是有些冰涼,“你畏寒,記得多帶些衣物去。”
“嗯。”
“你上次帶回來的硯臺我很喜歡,這次也記得給我帶一方回來,不拘什麼樣式價錢,隨便什麼都好,別忘記了。”
花娘笑了起來,明媚如春光:“好。”
公儀昶想了想,好像沒什麼說的了,放了她手,“花娘……我等你回來。”
那時候,他便不再忌憚於誰了,那時候,他便可以和她在一起了,那時候,她便可以不再做殺手了。
活在光明之中,他唯一想給她卻不能給的,今次之後,便能給了。
離開永安城的第七天,七天之內大大小小的打架鬥毆事件起碼有十幾起,期間蘇譽之爲了保護卿小安捱過殺手一刀,而其實如果蘇譽之不是自己不要臉的衝上去的話,卿小安完全可以自己應付的,雖然是這樣,不過蘇譽之總算是捱了刀,然後卿小安就十分過意不去,求着卿淺淺和公儀珩讓蘇譽之坐馬車,不要騎馬了。
卿淺淺是個心軟的,經不起卿小安的勸,也就答應了,公儀珩是絕對不情願的,但是他現在基本沒有發言權,夫人兒子都發話了,他要是拒絕就好像是他在裝怪,然後回頭兒子和夫人就會說他沒同情心,對他們不好……
不用懷疑,別人估計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但是這兩母子是絕對能做出來的。
於是乎,蘇譽之因禍得福,成功入住豪華馬車,讓驚雲跟在馬車後面一路跑,之後旺財就變得很幽怨了,因爲和驚雲比起來,他不但在氣勢上輸了,連身高也輸了,真是太過分了!他堂堂一頭獅子,威武不凡英俊瀟灑,竟然被一頭馬給比了下去,真是太可惡了!
這天一路人馬在個小鎮子上吃飯,聽得四周都在議論一件事:東樑國世子南宮翔與公孫月過幾日就要大婚了,東樑國與西衛國結爲姻親,雖然這是遲早的事,但這其中牽扯了一個卿雲,卿淺淺便決定要去湊這個熱鬧。
“我們離東樑國還有多遠?”卿淺淺扒着飯,問道。
公儀珩道:“我們現在正在東樑國與西衛國的邊境處,不過往東樑國的話,就是與南通背道而馳。”
卿淺淺於是丟了筷子,“那好吧,我們現在就啓程,去東樑國。”
公儀珩料定了她是要去湊這個熱鬧的,她要是不去他纔會覺得奇怪,只不過這樣一來,離回去南唐又多了幾分兇險了。
不過不管前面的路再兇險,也不管是誰想對他們下手,他都不會輕易認輸的。
他公儀珩的字典裡,就從來都沒有輸這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