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皓月關的戰役都是捷報連連。
迦蘭的先鋒將軍拓跋峰差點又被圍剿,好在花天佑帶兵及時營救,否則,勢必又要損失一名勇將。
“王上,屬下認爲,應當將他們引到西北一帶,那邊石山嶙峋,地貌對我們有利。”有一將領向花天佑提議。
“南炎睿早就設防,我們引他不去。”拓跋峰倒是代替了花天佑作回答。
“真要引,不一定守住這關。我們可以假棄天元關,直接退到天武關。天武關正面臨西北,我們以退爲進,待他們上鉤後,再從後面包抄。”那將領還在說。
“你混蛋居然要我們棄了天元那這邊關的百姓怎麼辦”拓跋峰朝桌子擊了一掌。
“南陵軍不會對百姓出手,而且我們也可以提前通知,讓他們早點撤離。”
衆人還在商計,突又有人前來稟報,“王上,耶律將軍全軍覆沒”
“什麼”拓跋峰聽罷即刻站了起來,“那些毒米分都沒用”
“回稟將軍,南陵軍不知事先服下了什麼東西,那些毒米分,對他們根本無用”
此時,又有一人匆匆來報:“南陵軍用毒火攻進來了”
“什麼”
在場的人紛紛震驚,一直沉默的花天佑終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向石窗向外看去。一簇簇燃着烈火的箭雨從關牆外疾飛入內,但凡被射中的兵將,必會全身發紫,隨即中毒身亡。而那燃燒的箭火,卻依然繼續焚燒屍身
看到這,花天佑恨恨的緊握了拳。
“拓跋峰,傳令下去,我們即刻退守天武”
“王上這裡,真的要棄”拓跋峰好是不服,“末將還可以再迎一戰”
“砰”的一聲,花天佑一拳捶到牆上,“你可以去送死本王,絕不攔你”
皓月關內,將士們收到花天佑退兵的消息,紛紛歡呼起來
“太子殿下,沒想只用短短一週時間,您就能逼得那迦蘭王不得不棄了天元關,簡直是大快人心我們就趁勢將天元關一舉拿下,還擴大了咱南陵的國土”大將軍東方雲好生得意。
南炎睿目光一直看着擺在面前,模仿着邊關地理環境而設計的龐大沙盤,突然伸手指了指西北方的另一處關。那是迦蘭國的第二道防禦系統,所處的位置比皓月關要高出許多,已經遠離沙漠環境,圍繞在其周圍的,全是一片石林。
“他們退到那的話,我們就不用追了。”他開了口。
“爲什麼這不是放棄了奪關的大好機會麼”東方雲惋惜道。
南炎睿搖了搖頭,“我們本意不在侵略,既然達到了目的,就暫且按兵不動。再者,那天武關地勢險峻,已經超出了我們可以考察的範圍,若要硬闖,恐怕會被他們包抄。”
“殿下,我們還可以這麼做”另一旁,軍師也在出着主意,可他還沒開口說到一半,莫無痕便突然從帳外走了進來。
“殿下”只見,莫無痕俯身在南炎睿耳旁說了什麼。
少頃,南炎睿猛地從位上站起,臉色隨即變得煞白如紙。
“東方雲,本殿下留四萬精兵給你,剩下的”他瞥了眼其餘衆人,目光定在了副將軍身上,“藍連忠,你整理好後,追在我們後面一起回宮”
大家不由面面相覷,這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但南炎睿沒有解釋,轉身就直直朝着帳外奔去。莫無痕亦是隨之離開,也沒對他人拋下隻言片語。
東方雲疑惑的率着衆人出外一看,只見南炎睿和莫無痕已齊齊上馬,揚起繮繩,頭也不回的衝着進城的方向疾馳去了。
“這這將軍,太子殿下這是這”身旁的軍師看得都傻了眼,剛剛不是還很嚴肅的在討論下一步的行軍計劃麼
“這麼急着回去,或許,這事和郡主有關”藍連忠倒是猜出了個大概。
“回春郡主”衆人齊問,可不待人回答,瞬間,又似乎明白了什麼。
風千雪在風彥安排的屋子內住了幾日,終於在這一天,聽到了他們要動身的消息。
“妹妹,今日我就派人將你們送回皇宮。可是出去的時候,也還是要稍微委屈你們一下,我會讓人將你們的眼睛蒙上。”風彥說這話時,已經有人將他們之前乘坐的紅木馬車牽了過來。
“你就這麼放我們回去,不怕我們把你暴露出去嗎”趙敏君懷疑的問。這幾日,她都被那些綠眼人關在房間,根本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就連吃飯,也都有人替她送過來。最可恨的是,那些綠眼人,怎麼打都不死不知當初風千雪用那玉簫是怎麼吹開他們的。
聽到這話,風彥倒是輕鬆的笑了一笑,“我自然會防着你們,所以,還會有人和你們一起回去哦你們在這裡住的這幾天,他們已經將你們身上的味道記下來了”
趙敏君臉色一白,匆匆擡眼看向那牽着馬車過來的黑斗篷綠眼人,難不成他是要讓這些乾屍,和他們一起回去
“你還隱藏着多少實力”風千雪許是也猜到了大概。想起這些綠眼人,在他還沒有離開皇宮的時候,就已經派出去暗殺人了。而他這次回來是如此的信心滿滿,必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但這次,風彥並沒有向她說明,只用狐狸眼朝她微微眯了一眯,“妹妹不久之後就會知道,何必着急”
他們終於上了馬車。和原先不同的是,原本作爲車伕的寧一凡,如今也必須和其他三人待在一塊。而他們每個人的眼睛,亦是用一條黑布遮着。
馬車緩緩的行了起來,衆人眼看不見,也就只能依靠感覺,去猜想這屋子究竟位於何方。可奇怪的是,馬車出了大門後,好像一直都沒有轉彎,只不停的朝前方駛去。
會有什麼地方,只用一直走都不轉彎的
而在他們的耳邊,也依舊沒有聽到任何熱鬧的喧譁,就好像,無論在感官還是在聽力上,好似都被人用什麼方法遮掩住了。
翔龍殿內,軒澈帝很快就結束了早朝。前方戰場傳來的捷報讓他聽後心情大悅,果然是他南軒澈的兒子啊一出手,就絕不會打敗仗
是該給迦蘭狗一些顏色瞧瞧,也順便給其他國家樹立一下威嚴,否則將來他爲皇了,又何以服衆
正想着,他忽然覺得脖子癢,於是緩緩擡手給自己撓了撓。
一旁,善喜剛剛將待會要用到的藥研磨好。風千雪和夜洛塵都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是他憑藉自己記憶中看到的方法,每日給軒澈帝做治療的。而太醫們,也不過是日行一例的過來給軒澈帝把個脈,關心一下恢復的進展罷了。
然而,就在軒澈帝剛剛撓完癢,準備將手重新放回原位的時候,善喜突然瞪大了眼。
“陛、陛、陛下你的手”他不由得多眨了幾下眼,生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軒澈帝還想問他舌頭怎麼突然打結了,卻猛地反應過來
“善、善喜朕的手、朕的手”他也不是故意學着善喜說話,只是,頭腦一時興奮,連說話都說不好了
他再度嘗試着將右手擡起,然後,再伸到脖子撓了一下。覺得不夠,他又將手往上伸至頭罷,夜洛塵竟然將風千雪打橫抱起,期盼的朝房內放置的一張雙人牀走了過去。
湛藍的衣袖隨之揮出一陣清涼的微風,將那桌上燃着的燭火“噗噗”的熄滅了。周圍瞬間暗了下來,視線一下還適應不了這突然的一片黑暗,只聽得那邊牀上傳來溫柔的竊竊私語。
“我懷着孩子呢你這樣不會傷到它嗎”
“我不進去,就在旁邊”
那聲音聽着格外的刺耳,好比利劍穿破心臟,再將那受傷的裂口狠狠的向外撕開
可這還不夠,他後來彷彿又聽到他們在談論關於他的話題
“千雪,你真的不愛他了嗎你真的願意,和我永遠的隱居山林”
“不愛,我不會愛了你見過哪個人,在知道他是害死你父母的仇人之後,還會願意和他長相廝守的”
“那他的孩子你不要了,真的不覺得可惜嗎”
“可惜,有什麼可惜的我失去的,也總還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沒了他的孩子,我還能懷上你的,這不就是當下我所擁有的幸福嗎”
“嗯我會讓你幸福的”
會讓你幸福,會讓你幸福的
那縹緲的話語,如迴音一般,不停的纏繞在南炎睿的耳側。四周變得愈加黑暗,他身子猛的下墜,彷彿跌落到深不見底的幽谷之中,再不見天日了
“殿下殿下”
莫無痕此時已經搖了他的肩膀半天,他這纔回神,慢慢的將眼睛睜開。
入目的是莫無痕擔憂的臉龐,而在他頭頂,亦是一片晴朗無雲的乾淨夜空,唯有那圓如盤狀的明月,正溫和的照着大地。
南炎睿猛地坐起,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一處平坦的草地上面前,早已不見了那大戶人家的庭院樓閣,兩匹慄金的汗血寶馬正低頭悠閒的吃着青草,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怎麼了”南炎睿揉了揉額,回想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一幕,即便只是個夢也能讓他的心如蝕骨般疼痛。
莫無痕見他醒了,也放心的在一旁坐了下來。
“殿下是不是那血咒又發作了今夜正是十五月圓。”
是血咒發作嗎
南炎睿疑惑的摸了摸身子,可這發作的症狀,和之前爲什麼不同了
“過子時了”他又問。
“過了。”莫無痕說着也仰起了頭,“殿下您之前要屬下閉眼和你策馬前行,不久後屬下就聽見您從馬上摔下的聲音。屬下立即睜眼,便發現我們已經來到了這塊草地上。前方,已經能看到村莊的影子了。我們好像是真的走出了那條直路。”
聽莫無痕如是說,南炎睿隨即朝四處望了一眼。身後依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可正對着前方的不遠處,確實見到了房屋內燃着的依稀的燈火。
他好像知道了剛纔發生的是什麼情況,只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誰,除了花天佑之外,還會在他背後,給他擺了一局
“莫無痕,剛纔我,入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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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說到老皇帝手恢復了,拖了那麼久,終於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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