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的腳步,踩在滿是落葉的泥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仔細一聽,那是兩人的腳步,一男一女,節奏統一,步法均勻。
花天佑此刻正摟着一侍姬臥坐在花園的涼亭中,他們纔剛剛經過一場翻雲覆雨,此刻,薄衫下的皮膚還微微的沾着汗漬。
“王上,我們……”那侍姬也算大膽,衣衫都還未得整理,手又慢慢往下滑去。
花天佑微微皺眉,即刻出手將她的動作止住。
她愣了片刻,可沒等她發問,他就已經開口:“下去!動作生硬,呆得跟死魚一樣!還是到饞香樓好好學學!”
她面色即變,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人拖了下去。
“知足吧!不過是去饞香樓,你沒死在事後就是萬幸!”將她拖走的人是阿奴幹,他本來都已經讓人準備好裹屍袋了。最近他的王每次做都會弄死一個,今天的心情不知怎的,居然沒把這個侍姬弄死,賞她去饞香樓簡直是大赦天下!
這可憐的侍姬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拖走了,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穿好。
花天佑理了理自己,順手從旁邊拿起一顆剝好皮的葡萄,塞入口中。
“王!”
轉瞬,一男一女突然在他面前現身。咋看下,兩人間就像隔着一面鏡子,不但衣服一樣,連臉都一樣。沒錯,他們,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無鈺、無蘭,這麼多天了,交代的事,辦好了嗎?怎麼孤王沒看到你們手中提什麼來呢?”花天佑眉頭皺得頗深,一看情況,就感覺不好。
這對龍鳳胎面色同時沉了下來,齊齊道:“王,屬下們已將渡安鎮和武剛城極其周邊所有村落都排查完畢,完全沒有見到三王子的影子。想來,三王子已經離開迦蘭了。”
“啪啦”的一聲玉碟碎裂的聲音,所有的葡萄都被砸到地上。
兩人不敢吭聲,紛紛垂眼看着那彈到腳邊的剝皮葡萄,等待上頭的懲罰。
“你們是不是也和無刃一樣,做出了背叛的事?”花天佑冷斥。
兩人紛紛跪下,“屬下絕不背叛!”
背叛就是死,傻子纔會做!
花天佑吃過一次教訓,這次啓用新的殺手,必定會更加的小心謹慎。
“國師說,三王子並沒走出迦蘭。你們若找不到,就繼續找!”
“是!”
兩人於是退了下去,再也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
他們倆兄妹,單挑挑不過無刃,但是合力起來,無刃不一定能贏。這或許也是花天佑甄選他們時看上的優勢。只是,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們現在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他們不服可以輕易解決了那個命令他們的男人,可是,他們能選擇的路,也只有服從!
因爲無刃的關係,他們在被安排到花天佑身邊時,體內就被注入了更強的毒素,同原有的毒素一起控制着他們,強迫他們必須服從!
此是正午,街道上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無鈺和無蘭身着一襲墨黑錦袍,僵着臉,一直在路上默默走着。
“哥,爲什麼我總感覺,三王子又回到龍鳴城了呢?”無蘭先開了口。
“你憑什麼有這種感覺?”無鈺雖在問,可他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他們兄妹兩,向來是心照不宣。
“因爲我們放出的蠱蟲一直沒有飛遠。我想,說不定那些幫助了三王子的人,也深知一個道理。”無蘭說時擡眸,朝前方一抱着孩子的女子看去。那女子年輕看着很輕,穿着一身迦蘭服飾,懷中抱着的小女孩也如她一樣美麗,卻是琥珀色的眼睛。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無鈺接着她的話道,而就在這時,那抱着孩子的女子正好和他們擦肩而過。
無蘭斜了一眼,見那女子鎮定自若,像是在哄睡懷中的小女孩。
“是的,所以,我覺得三王子,很有可能,就在這龍鳴城!”
“那我們如何找?”
無鈺問這話時,已經和無蘭漸漸走遠了。
抱着小女孩的女子腳步緩了下來,輕拍了小女孩的背,然後將她放到地上。
“走遠了,你還怕他們?”
小女孩戰戰兢兢的扯着女子的裙裾,半遮着臉,還在往後看遠走的兩人。
“阿澤,他們也是殺手?”
這小女孩,確實是景澤扮的,要不是他一直吵着說在府裡無聊,風千雪也不會冒險帶他出來。
“嗯,我雖然沒怎麼見過他們,但是對他們的臉很有印象,因爲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
“和無刃比,他們誰更厲害?”
“當然是無刃!無刃是他們的頭!”景澤幾乎要跳起,好像現在,他也不那麼怕無刃了。
他當然不怕,無刃都不在了,談何怕?想起那天,風千雪心中還是難過。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他們開始懷疑你在這城裡,我們以後要更加的小心。”她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可就在經過一家酒樓時,風千雪差點被一歪倒出來的白衣身影撞個滿懷。
然那是一名醉酒的女子,看她的身着打扮,不像是迦蘭本地人,倒像是……
“二師姐!”風千雪驚叫一聲,鬆了景澤的手趕緊跑了上去。
那醉得半歪的白衣女子,聽到身旁有人這麼一喊,不由擡眸,卻在看到風千雪後,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她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吧……
風千雪這纔想起自己如今已易了容,於是伸手扶住又要醉倒的林婧兒,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我是千雪,二師姐!”
千雪……
林婧兒怔了怔,再次轉臉看她,突然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師姐!師姐!”風千雪有些急了,雙手撐着林婧兒,可卻怎麼也叫不醒她。
景澤看着這暈倒的女人,氣質和自己的師母沒變裝前非常相似,不由又傻傻的多看了幾眼。
“阿澤,你先跑回去,看到誰有空就叫他過來接應一下我。哦,直接叫你師父來吧!”風千雪突然想起,林婧兒和夜洛塵,也是師兄妹的關係。
景澤點了點頭,提着裙子,轉身快速跑了起來。哎,女孩子的衣服真是礙事,連跑步都覺得有些不順腳。
風千雪攙扶着林婧兒在路邊慢慢的走,林婧兒似醒非醒,可她喝得確實夠多,才走了那麼幾步,就“嘩啦啦”的在一旁吐了出來。
濃濃的酒氣加上胃內消化未盡的殘餘,讓她的嘔吐物顯得有些扎眼。風千雪看不得這些,捂着口鼻也開始難受了。
林婧兒吐了半會,胃中有些舒服了,可那意識還是半清半醒,若不是風千雪一直伸手攙扶着她,她估計會一頭栽倒在她吐出的東西上面。
風千雪好不容易拖着她走了幾步,終於越過了讓她望而作嘔那塊污物。林婧兒幾乎將整個身子都朝她靠去,那散發出的濃烈酒氣再次讓風千雪犯難了。
好在這時,兩身影從前方匆匆奔來,不一會就躍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清了他們,像是終於得到解脫,將林婧兒往夜洛塵手裡送去。
“師兄,她喝醉了。你且先送她回府吧!”
夜洛塵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便打橫抱起醉得只剩半條命的白衣女子,快速朝來時的路躍了回去。
“你沒事吧?”南炎睿摟住了她的腰,有些擔心的看她臉色在微微的泛白。
忽然,她跑到一邊,也不住的乾嘔起來。
他輕拍着她的背,將真氣運於掌心,輸到她的體內。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單獨出來了。”他見她氣順了些,便也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她面皮薄,不習慣被人在大街上這樣抱着,推了推他,“我自己能走,我又沒醉。”
他垂下眼,“是抱是背,你選一個。”
她不說話,但兩手已摟緊他的頸脖,將頭深深朝他的懷中埋去。還是抱吧,她想,姿勢比揹着美一些。
他笑了笑,明白了她的想法,腳尖一蹬就朝前躍去。
林婧兒喝下夜洛塵弄的醒酒湯後,揉了揉眼終於恢復了意識。可她眼眶通紅,腫得跟桃子似的,明顯是哭了很長一段時間。
風千雪坐到了她身邊,握住她的手,不解的問:“怎麼了,師姐,什麼事讓你醉得那麼厲害?”
林婧兒有些詫異的看她,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這的。
風千雪一回府就卸下了易容的麪皮,看到林婧兒的反應,不由得同她解釋:“你出了酒樓後就差點撞上了我,你不記得了?”
林婧兒緊鎖着眉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隨後,她的視線便開始在四周打量。除了風千雪,她還看到了夜洛塵,還有……
突然她眼神一冷,如刀鋒般直直朝南炎睿刺去。
南炎睿亦是微眯着眼,不動聲色的看她。
她驟然起身,面色非常的不好,“千雪,你真的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風千雪沒想到她的反應居然那麼大,她看他的目光,就像要殺人似的。
“師姐,我……”
“不要叫我師姐!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我就不認你這個師妹!”林婧兒冷着臉,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南炎睿的臉也黑了,瞥眼看向風千雪,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若寒……”
風千雪想去拉他,可他手一滑,沒有讓她抓住。
林婧兒依然冷臉,在這份上,她保持着絕對的立場,“千雪,師父若是知道你和這個人在一起,她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痛心!”
風千雪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南炎睿是她的殺母仇人,可她卻將一顆心託付了他。但是,那次的事林婧兒並沒有在場,再加上當事的幾個人都被洗去記憶,後來,所有人也都當做雪後是突然離開了,並且一去不復返。
“師姐……”她覺得她或許該和林婧兒解釋清楚一些,可她的手還沒碰到手背,就被林婧兒彈了開去。
“我說了,別叫我師姐。除非你離開那個男人,和師兄在一起!”
風千雪的臉也冷了,她不喜歡人家逼迫她做什麼,即便那個人是她一直尊敬的姐姐。
“你覺得若寒錯了,那你就沒有錯嗎?當時青山派被滅門,嫁禍到我們雪國,害得衆師姐慘死!我還不敢去查,我們中是不是出現了叛徒!”
林婧兒聽得出她的話中有話,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我就是那個叛徒?是我帶着其他人跑到青山滅了他們,然後嫁禍給雪國?笑話!那是養育我十多年的地方,死去的也都是我的師妹們!我會做出這樣的事?”
風千雪也沒有應聲,只是默默的轉身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房內終於就剩下夜洛塵和林婧兒兩人,在風千雪走了以後,林婧兒的臉上似顯出了一絲悔意,可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贊同他們兩的。
“師兄,你相信我嗎?我真的沒有帶人上青山。”
她很意外風千雪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這件事,日後再論。”夜洛塵態度也不太明確,只將她喝空的藥碗端在手上,起身也打算離開。
可她拉住了他,“爲什麼,師兄爲什麼不去爭取?師父明明是將千雪許配於你,她本來就應該是你的,要不是那個人橫插進來……”
“我只尊重她的選擇,再說,現在你和我們,已經不是同路之人。你如果沒什麼事,就離開吧!我不希望你躺在這,會被花天佑的人覺察到。否則,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因此陷入困境。”他說着便站起。
花天佑!
她又聽到了這個名字,心中破裂的傷口又再淌血!
夜洛塵走出去了,她一個人坐在牀上,又成了那個被遺棄的人。
她曲起雙膝,埋頭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師父以前說過,男人都不能愛,可她沒有聽,她和大師姐都沒有聽!甚至越陷越深,已經不能再回頭了!
忽然,她額角冷汗直冒,下腹的疼痛讓她整個身子都顫了起來!
“啊——”她忍不住叫,躺倒在牀,不停的左右翻滾,最終從牀上掉了下來。
一片暖紅從她腿間流出,不一會就沾溼了裙襬,甚至慢慢的滲到了地上。
她疼得渾身打抖,四肢發顫。好冷,冷得就像掉進了冰窟,她是雪女居然也會那麼怕冷!她實在難受,哭喊着叫出聲來。
外面終於有人聽到了動靜,“砰”的一聲推開房門,風千雪第一個跑了進來。
“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看她難受的樣子,風千雪也後悔剛剛對她發了脾氣。可她很快就注意到林婧兒身下淌出的血,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師兄!師兄!”她大聲叫,面色不住發白。
夜洛塵也衝了進來,看到翻滾在地上的林婧兒和那片流出的嫣紅,即刻將她抱回牀上。
“師兄,她……”風千雪看着那抹紅色還在不停的增加,下意識的捂着肚子,心跳得像要蹦出!
“千雪,你別看!出去!”夜洛塵說着將被子替林婧兒裹上,可他清不掉地上漏出的紅色,只能叫着讓她離開。
風千雪蒼白着臉,站在那不動。
師姐,她,流產了?
那是花天佑的孩子?
又一個孩子,流掉了……
林婧兒還在喊痛,緊緊的抓着被褥,身子不住的抖。
風千雪不是沒看過人家流產,當初花婉月也是在她面前落的紅,可那時候花婉月早已昏迷,完全體會不到那割肉的痛!
“千雪,你還站在那幹什麼!”夜洛塵又吼了一句,剛要站起將她拉走,就見她後面進來的男人已將她圈入懷中。
“雪兒,別看,對我們的孩子不好。”南炎睿一邊說,一邊偷偷點了她的睡穴。
她眼一黑,那撕心的叫喊彷彿漸漸離她遠去,然後什麼都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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