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在微微晃動的柳樹叢上,搖曳的枝條淡淡的泛着皎白的光,乍一看,那束束垂着的柳枝,就像一簾銀白的帷帳,半遮半擋的掛在夜下,卻也難掩如今被風千雪和南若寒看到的春色。
這幾乎讓風千雪心頭狂跳,想想那青城真人,如今已是半老徐娘,雖然那臉和那身子……
“今晚當真是有福氣啊,還能在這荒郊野外欣賞到這活春宮。沒想這老妖婆那麼喜歡刺激,空着廂房不去,跑到這來求歡。或許,我們可以學着,借鑑一下……”南若寒看得倒是挺投入的,黝黑的眸子瞬都不瞬。
可聽聽他講的是什麼話?什麼叫他們可以學着,借鑑一下?
風千雪恨不得將他那張嘴用針線縫上。
“不過這老妖婆保養得真是好,也不知她究竟用了什麼靈丹妙藥,連身子都還像個少女似的……”他還在繼續點評,可那話還沒說完,眼睛已經被人用手蒙上。
風千雪如今當真是想把他的眼睛挖了,心中無名火起三丈,低吼了一句:“誰讓你看?”
南若寒半張着嘴,似乎有些微愣。爾後,他伸出一手覆蓋在她捂着他眼睛的手背,脣角微微彎起,似笑非笑的哄着:“是我錯了!不該看除了雪兒以外其他女人的身體。否則我就是準備幾個罈子都裝不下那醋啊……”
他的話,在這泛着濃濃春色的夜裡,好像石子一般投入原本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漣漪。
風千雪這才忽然醒悟,她這是,在吃醋嗎?
趁她愣神,他便已將她的手從他眼處放下。轉頭,看她呆滯的面龐在迷離夜色下泛着皎白的光,還有那燦爛如星辰的眼,望着他時,他只覺得心底微微的酣醉。情念一動,他再次控制不住的朝她吻去。
天知道他有多喜歡吻她,就好像她那脣生來就是屬於他的,只供他來享用。而他,也願意傾其一生去守護着她。可是……
他真的有機會嗎?
他突然想起今天青城真人對他說的那番話語,那似是絕望又是希望。
他問:“那個曾經和我一樣身患血咒之毒的人究竟是誰?”
她答:“不過是我以前愛過的一個人。”
他又問:“那後來?”
她答:“死了。”
他怔!心頓時如墜深谷。
可她又道:“但我如今見了你,就不會讓你再重蹈他的覆轍!”
他忽的又心生喜悅:“你有辦法?”
她道:“現在沒有,不過,你得把你如何中毒的過程,告訴我。”
如果上天垂憐,還能讓他陪她相處得更久一些,他一定會加倍更加倍的珍惜這些日子。
想到這,他一手又不自覺的攬上她的腰身,將她更緊的貼着自己。
許是他太過用力,風千雪本來坐着的姿勢就不太舒服,被他這樣一弄,她便往後倒躺在地。而他,自然也跟着一起倒了。
就這樣,他們不小心碰到了被擱置在一旁仍未收好的碗筷。“哐啷”一聲,在這暗黑角落裡顯得那聲音尤爲刺耳。
“誰?”
一聲帶着怒意的低吼,讓在場所有人的動作全都停了。
風千雪和南若寒一直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勢,而那不遠處的兩個人影,也在悉悉索索的理好衣服。
青城真人臉色不由有些蒼白,擔憂的看了看尉遲昆,那目光像在提醒他該要如何處置那偷窺之人。尉遲昆自然明白,狠了神色,抽出佩劍往那聲音發出的方向步步行去。
風千雪下意識的捏了捏南若寒,似在問他如今該怎麼辦。卻見他復又朝她微微靠近,脣瓣依然貼着脣瓣,可卻低低說了聲:“沒關係,別怕。”
她滯住了,而他又再次吻上了她,甚至吻得比之前一次還要狂野,動作粗暴得幾乎要將她揉碎。
那尉遲昆此刻已然來到他們身後,他們兩人穿的均是泛白的衣裳,想要隱藏在這夜色中必是極爲困難。於是,尉遲昆猛地將寶劍亮到了他們頸旁。
“你們是誰?在這作甚?”
南若寒突然停下,“噗嗤”一笑,沒有起身卻只輕輕側頭,“我們在幹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尉遲昆黑了臉,剛要揮劍,卻聽身後一聲喝止:“昆,住手!”
青城真人自然也跟着他來到近側,看清是他們,忙伸手將那劍擋了回去。
尉遲昆疑惑:“你認得?”
青城真人點頭,然後對躺在地上的兩人說到:“還不趕緊起來!”
風千雪真真覺得和南若寒在一起不倒黴就真的是奇葩了。明明是他們發現別人在偷歡,現在變成了別人也以爲他們在偷歡。她這輩子的名聲,真的全都毀在他手裡了!
那尉遲昆看到是兩個小年輕,鼻子“哼”了一聲,不屑的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了教養!都還未成家吧?跑到野地來撒野!”
“你也一樣……”南若寒低低喃了一句。
“你說什麼?”尉遲昆看着就是個暴脾氣,一聽這話,劍又抽了出來。
南若寒脣角輕揚,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反倒是青城真人自己拉下了臉,又推了那尉遲昆一把,“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別惹了他,否則……”
她還沒說完,可這話卻剛好點燃了那尉遲昆的好勝之心,想也不想,即刻一劍朝南若寒橫掃過去。
南若寒一把推開了風千雪,自己去迎戰那狂徒。須臾,只見那一明一暗兩身影霍霍的在柳樹叢下若隱若現,漂浮不定。
尉遲昆的劍法非常狠絕,招招都往死裡揮。而南若寒卻一直兩手交垂在後,只一左一右動着肩膀,迅速避開他的每一招劍式。
“躲什麼?拿出你的武器!”尉遲昆大吼,身子一躍,雙手揮劍擲地。
南若寒掃出一袖,只微微用了些內力,就震開了他手中緊握的長劍。
“你!”尉遲昆沒想到他如此厲害,瞪着眼,不由上下將他重新打量。
青城真人咬了咬牙,拉過這廝,將他何南若寒隔開。
“你知道他是誰?陽魁教現任教主——南若寒!同時,也是玉峰派太悟真人的親授門徒。叫你別比,你一輸,不是丟了我青山派的臉嗎!”果然,青城真人更看中的還是面子。
風千雪見他們的打鬥停了,又快速奔到南若寒身旁,一手拉過他,“沒事吧?”
他瞅她一眼,“看着不像有事吧?”
尉遲昆聽到南若寒的頭銜,終於恢復了冷靜,但面色仍是不好,只敷衍的拱了一手:“抱歉,不知貴教主光臨本派,多有得罪!”
南若寒挑了挑眉,一把摟過身旁的風千雪,似是有些慾求不滿,但開口卻句句針對尉遲昆:“只允許你們在這野外歡好,卻不許我們在這野外燕爾,哎,一點都不公平!”
風千雪真想踩他一腳,而那青城真人和尉遲昆卻是臉色更差了。
不過想來,比起她和南若寒,眼前這對,確實是讓人大跌眼鏡的。這青城真人不管年紀多大,也是那尉遲昆的師父,這師父和徒兒……
風千雪知道,在這個時代,師徒戀依然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只是他們這對師徒也過於大膽,在違背倫理的情況下,還不避嫌的在這露天席地裡……
忽然,她心中一個念頭閃過,若這能夠成爲那青城真人的把柄,她爲什麼不稍以利用?
於是,她攸地一步向前,對那沉默了半晌的不老容顏淡淡開口:“青城前輩,恕我直言一句,我們晚輩今夜在這裡做的或許不對,但您和這位……據我所知,他是您的大徒弟——尉遲昆,不是是否?”
青城真人此時面色已經差得不能再差,狠狠的瞪她,看看她倒底想要和自己說些什麼?
風千雪繼續道:“不過,師徒這樣的不倫之戀,如果被世人知曉,怕是對青城真人的名聲非常不利。s173言情小說吧這一點,千雪和若寒心裡都很明白。所以,也請前輩對我們放心,今夜的事,我們全當沒有看到。”
聽罷,那青城真人的眸光頓時微亮,但還是警惕的問了一句:“你當真不會和世人說?”
風千雪點頭,“自是不會!因爲千雪心裡明白,有些愛是情不自禁,是你怎麼擋,也擋不住的。”她說這話時,總感覺身邊某人的視線,正灼灼的燒着她。可她此刻不能分心,亦是不敢把目光朝他看去,只一直堅持面對着那青城真人。
果然,那不老的容顏像是有些微微動容,就連那脾氣暴躁的尉遲昆,也在這刻緩了面色。
須臾,只聽青城真人冷冷問到:“好,看來這個人情,我是不得不欠你的了。那麼,你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
風千雪心中一躍,她終於能和她談條件了!
“不需真人親自爲我做任何事,只需真人開口,將那次青山派被滅的經過詳細說來。再帶我去看看那些受難弟子的屍首,如此便可!”
青城真人聽聞眉頭不由再次鎖緊,“看來你是不達目的不死心啊!”
風千雪笑而不語。
“好!我這就將那天的經過,詳細的說給你聽。”尋思片刻,青城真人終是點頭。
要說開始,就得回到風千雪剛下山替大師姐尋藥的時候。
事情應該是發生在那之後的半個月,青山派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
所謂比武大會,比的自然是門下弟子的武藝。青山派門人極多,共分三級。每一級,都不下數百。而比武大會,往往是數級的弟子一起參賽,那就集合了一共上千的人。
一開始,是同級相互比試。每級最後勝出的前兩名,再跨級比試。最後獲勝的人,便是青山派的“武王”。只要成爲“武王”,便可以自行招收弟子,這是極大的榮耀。
而每次比武大會,青山派亦是會請各路英雄豪傑前去觀戰。所以在那天,還會有受到邀請的其他武林各派,其中包括各掌門、掌教等級別較高的人士。
大會一開始,進行的還算順利,在同級比試中,已經有一部分人脫穎而出,準備進行下一輪的跨級比試。而變數,就從這裡開始。
本來要迎戰的某一弟子,因爲去解手而耽誤了一些時間。回來以後,那弟子就像變了個人,斷然拒絕一對一的單挑模式,而強烈要求以一敵五。
當時青城真人覺得這或許也能行,因爲這樣,可以考察每個弟子在衆多敵人面前的應變能力。於是,她答應了。
然就是這樣的一個決定,讓她在接下來不久之後,即刻同時失去了那優秀的五名弟子。
衆人驚呼,那最後剩下的弟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使出了幾乎沒人見過的獨門暗器——“冰魄神葉”。可那並不是青山派的暗器,青城真人終於察覺不對!
但是,已經晚了。
那殺紅了眼的“弟子”,必定是帶了其他幫手。人羣在瞬間騷亂起來,同是穿着他們青城弟子的衣袍,卻扯着同一門人相互廝殺。一時間,大家都分不出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江湖各派無從幫手,只能任由那些弟子自相殘殺。最後,再由一片片冰藍的“冰魄神葉”,結束了這場盲目的鬧劇。
青城真人自那鬧劇開始,就一直站在上面沒有動過一分一毫。她已經習慣冷眼的觀察周圍的一切,就好像下意識的要用眼去記錄這突然發生的武林大事,過後再用筆墨一一的將它們記在書上。
然,對於青城真人的冷靜,尉遲昆就顯得不淡定了。他早已衝下去加入了那場戰鬥,亦不管誰是誰,見到不對就即刻出手,寧可錯殺,不可漏殺!
直到那“冰魄神葉”的再次出現,他才終於停下手中那殺得通紅的長劍。擡眼,只見數名弟子忽的躍到半空,轉瞬脫下了青山派的青蔥長袍,化作飄然的翩翩白影,黝黑長髮被風吹得分外張揚,不過片刻,便已消失不見。
那時,武林中才有人想起,這些女人,似乎是來自一個從未闖入江湖的神秘羣體,懂得的人們,將其統稱爲——雪國。
“所以,你們就認定,是我們雪國的人乾的?”聽完青城真人的敘述,風千雪又發出質疑。
“難道不是?敢問這‘冰魄神葉’,除了雪女,還有誰會擲出?”回答她的,是尉遲昆。
“這……”風千雪確實不好回答,因爲按理來說,確實只有她們雪國的人,才揮得出來。而自然也不可能是大師兄做的,那時候,她已經和夜洛塵一起入宮了。
“不管是不是,這確實和你們脫不了干係。”青城真人亦是如此回答。
“那麼那些弟子,都放哪裡了?他們的屍身,應該還存着吧?”風千雪又問。
“燒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因爲這些弟子,大部分是從普通百姓家裡來的,我們也要通知他們的家人。如果家人來認領了,就給他們帶回去。每人認領的,就暫時放在地窖。等下月初五,我們會繼續燒。”青城真人答。
“帶我去看吧!”
青城真人給尉遲昆使了個眼色,那尉遲昆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你們跟我來吧!”
風千雪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改行做仵作了,短短一個月內,她驗過的屍首,居然比她這些年來救過的人還要多。
青山派的地窖,其實就在第三層天靈臺內。
尉遲昆將他們帶到門口,那是一座外表看來非常堅固的石門。尉遲昆一掌放在門上,集中內力。須臾,只聽“轟”的一聲,那門口的開關處慢慢轉彎。隨後,石門從中間開裂出一條縫,並且那縫隙愈來愈大,只一打開,那刺骨的寒氣便撲面而來。幽幽的綠光在窖口撲閃撲閃,讓看着的人不由心生畏懼。但風千雪知道,那是磷粉。
“你們自己進去,我不想在這大晚上的還看那些死人。”尉遲昆給他們讓出了道。
風千雪第一個往裡走,南若寒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一直和她保持着不遠的距離。
這個地窖,四面全以磷粉塗抹,以至於在這裡不用燃燈就能看清。只不過,那幽綠的暗光,照在那些躺着的已經沒了氣息的人的身上,看久了,也還是會覺得恐慌。
風千雪查看了幾個人,有些意外的發現他們身上除了普通的刀傷,基本沒有類似“冰魄神葉”留下的痕跡。須臾,她打算扯開一個人身上的所有衣物,讓他的皮膚充分暴露眼前。然而她才解了幾層外衣,身旁的男人就看不下去了。
“雪兒,你晚上脫我衣服就得了,爲什麼連個死人你都不放過,這樣以後我心裡會打結的……”他似乎有些嗔怨。
風千雪瞪他一眼,他這說的又是什麼話?
“我是在驗屍,自然要觀察他全身皮膚是否有異常了!如果有工具,我還想順便剖腹呢!”
又是剖腹!南若寒聽了不禁乍寒。
果然他的雪兒是個專業人士啊,可萬一以後他……也那樣了,她不會也要給他剖腹吧?
他深吸了口氣,真要到那天,他一定會提前留好遺言讓她不要剖的。
“過來幫忙呀!幫我翻下他的身子。”她突然在那叫着。
他急忙上前,伸手替她頂住了那人的背。
她將衣服拉開,接着綠光看了又看。
“你的夜明珠呢?”她直接朝他伸手。
他掏了出來,乖乖遞到她的手裡。
有了這夜明珠,這地窖終於比原來亮了,風千雪看着舒服不少。可是她從頭到尾,將那屍身照了個遍,也沒有看到類似“冰魄神葉”傷過的痕跡。
難道這具屍體,真是被自己的同門錯殺的?
“可以了,你放下吧!”
南若寒馬上放手,“砰”的一聲,那冷硬的身體砸在了同樣硬的石板上。
“你輕一點!就算是死人,也要尊重人家啊!”風千雪見狀罵了一句。
“嗯……”南若寒嘴上答應,心裡卻暗暗叫苦。想他堂堂南陵國二皇子,爲了她,扔下從皇宮那拋來的燙手山芋,竟是來這裡當個實習仵作,還外加暖牀包她三餐。她不但一點也不心疼,現在還逼着他碰那些又冷又難看又噁心的死人。他好擔心這死人的衣服一旦脫多了,以後他脫她衣服的時候,把她當死人怎麼辦……
她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
“若寒,再過來……”她又在叫。
“……”他好不情願啊!
而就在這時,只聽窖外“轟”的一聲巨響,似乎是那石門移動的聲音。爾後,地窖的光線,又愈加變得昏暗了。
磷粉,一旦不和空氣接觸,那邊難以燃燒起來。
那就意味着……
風千雪和南若寒忽的對望一眼,即刻停止手中的動作跑到出口處,只見那原本開着的石門,已經重新合攏且不見一條縫隙!
“該死的!他們居然耍我們!”南若寒恨恨的罵了一句。
“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會是還不相信我們不會把他們的秘密說出去,所以……”這是風千雪唯一想到的原因。
“有這個可能。”南若寒並不否認。
風千雪用手敲了敲門壁,那果然是用岩石做的,看來,不運用內力,是打不開了。
“現在怎麼辦?”她看向他。
南若寒舉起夜明珠,在四周照了一圈。
“真是太小看人了,把我們關在這裡,以爲我們出不去嗎?雪兒,你還是安心的檢查那些屍體,晚些我們再出去吧。”
見他如是說,她也就安了心,繼續轉身檢查那些屍體。後來,她才忽然有些醒悟,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如此的信任他了?
她又讓他協助脫了第二、第三、第四個人的衣服,直到脫了一半死者的衣服後,才終於找見了類似“冰魄神葉”傷過的痕跡。
風千雪喘了口氣,翻了那麼多人,她自然也是累了。
南若寒現在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雙手,恨不得把它們當場換掉。碰了那麼多陰人,他要用什麼心態去碰他的雪兒啊!
哎,還是早點出去把這身子洗上幾遍,這才能消除一些心理障礙啊!
“看來,這件事,真的和我們雪國有關了。可是,又會是誰呢?查看了那麼多人,也只有數量極少的人身上有那‘冰魄神葉’的痕跡,想來並不是衆師姐們乾的。”風千雪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緩緩的坐了下來。
南若寒也跟着坐下,將那夜明珠放在他們身側,幽藍的光此時已經完全超過了窖內原有的綠光,或許再過不久,當這窖內空氣燃盡的時候,就只剩藍光了。
他們要早些出去了。
“是有叛黨。”他突然說。
“叛黨?”風千雪即刻轉頭。
“嗯。就是紀律嚴明的軍隊,其中少少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異心的,而你們雪國,真要找出個有異心的,就更容易了。”
他這句話,就像一劃破黑暗的流星,讓風千雪猛地醒悟。
“你是說,二師姐?”
即使在見到二師姐林婧兒和那花天佑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覺得,可是此刻,她不得不對二師姐產生懷疑。
“也只有她了。”說到這,南若寒忽然站了起來,重新舉起夜明珠,在附近照了又照。
片刻之後,他對她說:“雪兒,將你的披帛甩到那上面。看準這地窖頂上的八個角,按照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的順序,逐一打去。”
他依次指着。
風千雪也沒有猶豫,跟着起身,輕輕一躍跳到中間,然後伸手甩出披帛。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這是八卦的方位順序,她略懂一些。只是,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想來,他也應該是個擺陣高手。
當她擊中最後一個“兌”位,只聽又是“轟”的一聲,緊閉的門縫再次拉開,清新的空氣衝了進來,讓這地窖內的綠光又明顯了。
果真是沒有任何的難度,他們,出去了!
而此時,在青山的凌雲寶殿,某間昏暗的廂房,細軟的羅帳下,兩具身體早已交合無數。好不容易,青城真人有了喘息的機會,推開了壓在身上的人,披衣下牀飲水。
“怎麼你今晚好像都心不在焉?還在擔心那兩個人會揭發我們?放心吧,除非到下月初五地窖重新打開,否則,他們再也見不到天日了。”雖然剛剛在牀上經歷了幾場大戰,但尉遲昆還是精力充沛。這可多虧他看了她書庫中有關壯陽的書,學以致用,效果槓槓的。
可是,原本他以爲她聽後會對他投以一笑,卻沒想,迎來的是她冷冽的眼神。
“你把他們關進去了?”
他點頭,“兩個孩子,男的是教主又怎樣?他內功再深厚,除非能找到破解機關的方法,否則是不可能出得來的!”
她臉色暗了下來,後又微微轉頭看向地面,“那孩子,我答應他給他解毒的。”
他疑惑,“什麼毒?誰中毒?”
她目光忽然顯得有些空洞,視線一移,直直的看着窗外,那月兒不久前才過完十五,漸漸的,要變成彎鉤了。
“是那個男的,他中的是……血咒之毒。”
血咒?尉遲昆忽有一絲震驚。
良久,他又問她:“是和……那個人一樣的毒?”
她點頭。
“可是那個人卻死了,你不是也沒辦法嗎?”
她搖頭,“不,那個人不是被血咒所害死的,而是,被人殺死的……”
他又有些震驚,“可是……”
“沒有可是,他,前朝太子,如果被世人知道是被殺死的,那南軒澈這個皇帝,也沒有那麼容易當得上。我在記錄的時候,雖然沒有把這個真相寫上,但我心裡非常明白,他,是被殺死的!”
尉遲昆倒吸口氣。
然她又繼續說道:“只是,雖然我答應了那孩子,其實我自己現在也沒有能想出一個好的方法。唯一的方法,他又不願意。哎,又是個情種。”說完,她又瞪他一眼,“你還不趕緊去把他們放出來?否則那空氣被磷粉燃盡,他們就會窒息而亡。”
尉遲昆似有不願,他不明白爲什麼在這件事上,她對那兩個孩子那麼寬容。這可關係到他和她的江湖名聲啊!
不過,他不願雖不願,卻還是起身穿衣。
他就是對她的要求沒有任何辦法,他知道她是他的師父,可是,他還是無法控制的愛上了她。
她對他,如母如妻,他是從八歲開始,就跟着她在青山學藝了。那時候,整個青山派,也就只有她一人。她最愛寫書,她見識淵博,她美麗動人。她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將自己的容貌和身體調保養得如少女一般,可是,卻無法擁有不死的身體。
他知道她年紀其實非常大了,有一天,她會比他更早的離開人世,只剩他一人留在這裡。
他都不敢想,到時候,他會不會不習慣?
青城真人最後還是和他一起去了地窖,只是,當他們將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居然發現,裡面沒人了?
“想不到,他們還真有兩下子!”尉遲昆不由讚歎!
青城真人瞥他一眼,“叫你不要小看那男的,他如此有才,我若不幫他,實在可惜!”
尉遲昆總算是佩服了。
而話說回來,風千雪和南若寒離開地窖以後,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找睡的地方。不過,吃的還能騙,這睡的,總不能和那些弟子們一起擠吧?
忽然,風千雪想到了一個地方。就是和婉月分手的時候,她見婉月朝着一個方向走去,說那裡是青城真人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既然是住處,想必應該還有別的空房。
這麼想着,她拉了拉南若寒,將那位置告訴了他,順便也將她在凌雲寶殿的事說了一遍。
“我覺得就去那找找婉月吧,那裡定是專門招待賓客的地方。”
但南若寒卻不是很願意,“我只想和雪兒你單獨在一起,我們自己去找,絕對能找到個舒服安靜的地方,你相信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要找個地方洗洗身子,一身的屍臭味,難聞!”
經他這麼一說,風千雪也覺得是有些難聞了。
“那去哪可以洗?”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們是怎麼上來的?就那個密道的洞口啊,那麼多的水。”
風千雪點了點頭,那,確實是個好地方。只不過,他說的洗洗身子,是他,和她一起洗嗎?
他們又回到那個神秘的密道洞口。
夜色下,那平靜的水面倒映着星空的影子,此時,月亮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大地缺了一片皎白,忽然變得暗了下來。
她先看了他一眼,果然見他已經在自解腰帶。她急忙別過身去,面對那赤裸裸的男色,若是屍體還行,但若是個大活人就……
很快,只聽“撲通”一聲,他跳進了水裡。
南若寒彷彿是終於得到解脫一般,將自己整個人沉到水裡,遊了一會,再浮出水面。擡眼,見那素白身影依然背對着他遠遠的站在樹下,他偷偷笑了笑,伏在邊上歪頭問她:“雪兒,來嘛!反正又不是沒有一起洗過。”
風千雪不依,就算曾經一起坐在一個池裡,他也不能次次都……而且這次,還是在荒郊野外,這和剛纔青城真人及那個尉遲昆又有什麼區別?
見她不動,南若寒忽然往下一沉,池面,頓時變得安靜多了。
風千雪站得久了,聽見身後沒了聲音,不由轉頭過去,沒人。
怎麼回事?她愣了一會,急忙往前走了幾步,伸頭看看他是否躲在某個角落。但那水面實在太靜了,上面折射的都是天空的影子,讓她完全看不到水底。
雖然知道他可能還是在故意弄她,但她還是有些擔心的走了過去,對着那湖面喊了一聲:“若寒?”
沒人迴應,也沒聽到水泡上冒的聲音。
她不住懷疑,難道他潛回密道去了?她有些焦急的在岸邊走動,不時看着池面,只希望他快點上來。
但過了許久,她還是沒有聽見任何動靜。終於,她忍不住,和衣往水中一躍,“譁”的一聲,那身影猶如蛟龍一般,快速往那池底游去。
漆黑一片的水面,她幾乎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只是順着記憶,一直向前遊着。
突然,有什麼東西似乎纏住了她的腳踝,並慢慢滑到她的腿部。
她心中頓然,即刻甩腳,可那纏着她腿部的手,已經躍上她的腰間,並將她往原來池面的方向拖去。
不一會,只聽水花“嘩啦”作響,兩人半身浮出水面。
南若寒光着上身,那精壯的胸膛毫無保留的露了出來,透着濃濃的性感和誘惑的氣息,將她緊緊的圍在其中。
他微微低頭看她,晶瑩的水珠在夜色下隱隱透着光亮,點綴在他的頭上,亦是一種別樣的風情。而他黝黑的眸,此刻彷彿就像萬丈深淵,讓她不敢多去注視。
她除了懊悔剛剛的一時心軟,此刻再不敢做其他任何想法。
她知道他不會給她逃跑的機會,她能做的,只有面對、面對、再面對。但是,看他此刻如此……如此不含蓄的對她施展他的男色,這要她怎麼消受得了啊!
她只覺自己的心已在劇烈的跳動,而她也只能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暫時,不去看他。
他“噗嗤”一笑,“雪兒,你的臉皮,真的那麼薄嗎?可我看你今天脫那些人衣服的時候,很是利索呀……”話纔剛說完,他立刻悔了。呸!他怎麼能拿自己和那些屍體比?看來他今天受的影響果然頗深啊!
風千雪依舊沒有說話,只緊捂着那張臉,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慌亂的心暫時平復一些。
可是,這些,都是徒勞的。
南若寒猛地將她壓至石壁,雙手快速攤開她的藕臂,十指緊握的將她的手按在壁上,讓她的上身像個“山”字一般的面對着他。
夜色,因爲這一池碧水的微微晃動,而盪出了迷人的旖旎之光。她溼漉的臉,因爲他的壓迫,驀地竄上一抹潮紅。從耳鬢一直蔓延向下,浸溼的衣裳早已出賣了她的曲線,就連那幽深的溝壑,也若隱若現的在他的視線中緩緩起伏。
他深吸了口氣,本來他只想和平時一樣逗弄一下她便放開的。可是,自從他知道她接受了他以後,好像是越來越把持不住了啊!
此刻,正是烈火焚燒,精蟲堵滯的時候,他要如何,才能順利的澆滅這份火焰,又不至於勞神傷精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碰上難題了。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他緊握着的她的手,難道,真要把這第一次,貢獻給那蔥蔥五指?好不甘心啊……
他還在苦苦的糾結隱忍,而她也自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如今已是襠下艱辛,情難自控。於是她完全不敢亂動,只怕這一動,就會讓他立即點火燒身,一發不可收拾。
氣氛忽然就變得怪異了,兩人均是相互望着沒有說話,就連呼吸,也變得沉寂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這樣撐着太久,風千雪的手微微感覺有些麻了。於是,她手指也不自覺的動了一動,想用內力將血液循環上去。
突然,只覺胸口一陣重重的壓迫,濃郁的紫荊香味瞬間潛入了她的口鼻。她避無可避,只能任由自己被他口中的灼熱狠狠包圍。
她,居然還是,無意識的點燃他了。
他的熱情就像風暴,一手將她的頭緊捁向他,一手在水中解開她的腰帶。她心跳得就要爆開,而那隻手早已快速的從水中扔出一樣東西。
白色的天蠶絲綢,如被嫌棄的普通布條,歪歪斜斜的落在離岸邊不遠的草地。她的衣裳在水中散了開來,素白的碎花兜衣在夜中若隱若現。她突然慶幸自己身在黑暗之中,以至於沒有太多的窘態表現出來。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喘息,那作惡的手,便已趴在了她一側高聳之上。
她幾乎要驚叫,本能的要去推他,可他動作極爲迅速,她還沒來得及制止,他已穿過衣物,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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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請閉眼自己yy吧~
感盡力了,之前寫多了審覈無法通過……
嘎嘎~
希望雪能讓寒吃點苦頭~嘻嘻~讓他多扒扒死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