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宮內隱藏了許久的一個秘密,久到邱玉珺自己都以爲,這件事似乎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這確實是她最最最深的忌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去觸及的。
她以爲她已經藏得很好了。卻沒想,在二十多年後,這件事,居然會被當時還沒出世的二皇子查了出來!
她此刻,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面具之下的男人。
她多想看看,那張藏了多年的臉,究竟長得什麼樣啊!會比她的熙兒,還更好看嗎?
他,纔是真的龍種?
而她的熙兒,不過是個假貨!
“呵呵,呵呵呵……”衆人面前,她突然笑出聲來,卻聞如鬼泣,聽着讓人全身戰慄。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也是個將死之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她不如就將這件事徹徹底底的如實招來。可她依然相信,即便這樣,只要她的熙兒還有一口氣在,只要他沒事,將來,必定還會回宮替她討回這筆血債!
“怎麼,你沒有什麼話說嗎?還是要本殿下來替你細說?”南炎睿如今高高在上,讓那帶罪匍匐的人都不敢直視。
說,又有何不可?
邱玉珺淡淡一笑。
“熙兒,不是真正的皇子,我看,陛下是早已懷疑。所以這些年來,無論熙兒如何表現,都入不了您的聖眼,是嗎?”這句話,她是對軒澈帝說的。不管怎樣,她和他,畢竟也是同枕多年的夫妻。就算一開始,她並不是真心委身於他,但日子久了,也難免情愫暗生。她之所以後來變得善妒,還不都是因爲他嗎?
軒澈帝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靜,目光中也看不清是否有情緒在波動,他看她,儼然只是一個帝王看罪臣的姿態。
邱玉珺哭了,其實若不是他真的太傷她,她又如何能同意讓自己的兒子弒君犯上?
其實要說起南炎熙的來歷,真要從她未嫁給南軒澈的時候開始了。
她是尚書之女,當時統治朝廷的,還是前朝的皇帝。風霍,便是那時立下的太子。而南軒澈,是太子太傅,也就是風霍的師傅。
風霍自幼年時就長得非常俊俏,無論他去哪,永遠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他風流多情,卻不過於沉迷,那時的皇帝對他很是喜愛。不過,他就是再多情,也還是愛上了自己師傅的妹妹——南蓉惜。
南蓉惜和風霍,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南軒澈這個妹妹比自己小太多年,以至於她比風霍也大不了多少,好像是……三年。那時候,大家都當南蓉惜對待太子的態度不過是姐姐對弟弟的關愛,也就沒有注意太多。再加上風霍太子本性風流,十六歲開葷後,便經常在外施捨雨露。可每次,他玩得太過,也都會被南蓉惜扭着耳朵拉回來。
而邱玉珺,當時會經常進宮陪南蓉惜聊天,作爲南蓉惜的閨中知己,兩人脾性又非常相似,就連喜愛之物,也是極爲相同的。也因爲她經常出入宮中,就經常會與風霍碰面。無一例外,她發現她打心底愛上這個俊朗又高貴的男子,她做夢,都希望能成爲他的太子妃。但同時,她也發現,南蓉惜看風霍的目光越來越不同了。
南蓉惜經常會和她提起風霍的點點滴滴,包括他的一些習慣,一些口味。還包括,她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心裡那無法遮掩的酸楚。
而她,亦是從南蓉惜的口中,愈加對風霍瞭解起來。可那時的她卻依然認爲,南蓉惜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畢竟,他們相差了三歲。她從不認爲南蓉惜對自己會產生多大的威脅。
可是,風霍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待南蓉惜再也不是一個弟弟對姐姐的態度,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
不,風霍對南蓉惜態度的改變,真要仔細回憶,好像是從那一年太子隨皇帝微服私訪的時候開始變的。當時,南軒澈作爲太子太傅亦是陪同去了,同行的,自然還有南蓉惜。
他們這一去,足足去了半年有餘。而當時的朝政,則交由她的父親和另幾位重臣代爲打理。
邱玉珺好不容易等到他們一行人回來,卻在某天,她去找南蓉惜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他們,居然在房內,行那苟且之事!
她好震驚!那南蓉惜大了風霍足足三歲,爲什麼風霍寧願和她纏綿,也不多看她一眼?論樣貌,她並不輸給南蓉惜任何一分;論年齡,她比南蓉惜還小四歲,比風霍小了一歲。怎麼看,都應該是她更能吸引風霍,可怎麼會……
她不服,她不能任由南蓉惜得到風霍的身心,她要做些什麼,阻止他們!
於是,她想到去告發。
她找到了南軒澈,風霍的師傅,她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果然,這個方法還是起了效果的。只是,她後來萬萬沒想到的是,朝廷會變!
南軒澈爲了讓風霍和南蓉惜分開,教唆皇帝將其妹許配給才加官進爵不久的夜世子。風霍失意後酗酒,也就在那一晚,他把她錯看成南蓉惜,和她發生了至親至密的關係。後來,也不知是他上了癮,還是又恢復風流的脾性,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爲了讓他記住她,曾經用自己的線繡上了她的名字:珺。她恨不得在他的每條腰帶上都繡上這個名字,這樣,他每每脫衣時,就會想到她。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新來的貼身婢女,竟也會對風霍起了壞心。她見過那婢女曾偷偷給風霍加工過的一條腰帶。而當她夜間替風霍脫下那腰帶時,眼見那婢女竟將自己的名字也繡了上去!
她心胸狹窄,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妄想自己的如意郎君,於是便逼着那婢女認錯自刎。卻不想,她居然私下藏了一條風霍的腰帶!而那上面的原本繡着的“珺”字,被她用其他線遮了起來。
但她萬萬不會想到,居然是因爲這個腰帶,後來在那婢女死後被他人作遺物回收,時隔二十多年後,還被那二皇子找了出來!
這是……她命該絕……
後來,朝廷鉅變,南軒澈推翻了殘暴的皇帝,甚至將他的子女兒孫一一趕盡殺絕,風霍也因爲夜夜醉酒不務國事而漸失臣心,暴斃病牀。緊接着,南軒澈在他的叛臣們擁護之下,篡位稱帝,改了國號。而她的父親,邱連成,居然爲了拉攏君心,將她嫁予那南軒澈爲妃!
南軒澈自然明白邱連成的心意,而他此時也正需要像邱連成這樣的元老級人物做支撐,欣然接受了這樣的婚姻。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啊,在他臨幸過她之後,居然發現她早已是不潔之身!
他不是不曾問過上她的人是誰,可她不會回答。
就算他懷疑,他猜測,她也矢口否認。
也是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她。可爲了顧及父親邱連成的面子,他會不時到她宮中停留至半夜,卻只是什麼都沒有做就走了。
她不知道,她是在他每次來宮內做短暫停留的時候,漸漸變心愛上他的?
到後來,又一件意外發生,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但那會是誰的?
是隻臨幸過她一次的南軒澈,還是與她發生過幾次關係的前朝太子風霍?
她隱隱希望,也隱隱感覺,那是風霍的孩子。所以,她必須將他生下來,並要作爲將來的太子,栽培起來!
爲了能讓那孩子先徵得長子之位,她讓人抓了能造成早產的藥,於是,那孩子,便提前兩個月生下來了。
如果按照前朝例法,長子便是太子。可南軒澈,竟在後來改了例法!
他在等他心愛的另一個妃子蘇氏的孩子降臨人間,而也就在兩個月後,那孩子,出世了!
和她的熙兒一樣!是個男孩!
南軒澈愛極了那個孩子,卻一直對自己的孩子缺乏關愛。對比,竟是那麼強烈明顯!
她好恨!
可是她無法對付蘇氏!即便她是一介平民之女,可又南軒澈日夜保護,她根本無從下手!
或許,這也是後來,南炎熙和南炎睿兄弟二人不和的原因了。就因爲,父愛的偏心。南炎熙極少得到南軒澈的重視,卻一直隱忍,致力討好。她知道自己的兒子,絕對有自己的方法,將太子之位,從南炎睿手中奪下!
然而,時至今日,如果不是因爲那小皇子的突然辭世,她亦是不會告訴她的熙兒,他真正的身世。她的父親,曾爲兩朝皇帝效忠的元老,也是在那刻知道自己的外甥,居然是……前朝餘孽!
但此時此刻,突來的鉅變逼迫得他們不得不準備最壞的打算——弒君上位!
南炎熙自然有資格殺死南軒澈,這是,殺父之仇!
說完這些,邱玉珺又笑了,可那笑聲卻像哭聲一般,迴盪在鮮血淋漓的翔龍殿內。
她要死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可她不是被他們殺的,她是,自刎的!
驀地,她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不待衆人反應,她的雪白的頸脖,就被一條紅線渲染開來。
她要去找風霍了,他纔是她的初戀……
不過,她也會在地獄裡等着南軒澈,誰讓他,到最後還是贏了她的心呢?
“珺兒!”邱連成眼看自己的女兒死在面前,痛苦的大叫,一邊跪着,一邊移到她的身邊,伸手環抱住她。
她氣息太弱,奔流的動脈早已如煙花一般濺灑了地面,溫熱的,還未乾涸的血液,流溼了她的衣裳。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了,氣息,在自己的父親懷中,漸漸消散。
邱連成點了點頭,不想卻突然笑了。
“也好,你就這樣走了,還能留個全屍……”
四周的人,在看到邱玉珺自刎的時候,也都突然沉寂了。這個女人,即使生前費盡心思,最終也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所愛的人的垂青,甚至不得不死在他的面前。
是可憐,還是報應?
軒澈帝似乎也有些動容,原本空洞的瞳眸似有淚光閃了一閃,但很快又褪下去了。
南炎睿揮了揮手,讓人將邱玉珺及其他人的屍身拉了下去。
此刻,還存活的人亦是不再對這個二皇子有任何異議,因爲大家也已經感到,曾經那個病怏怏的人,如今所表現出的,完全是一個君主的姿態。或許,他身上的病,已經好了差不多了呢?
且也不管他身上是否患疾,此時的皇宮內,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勝任太子之位。大皇子南炎熙不是親生的,小皇子又只有不到一日的壽命,那麼剩下的,也就是二皇子了。
於是,衆臣忽的齊齊下跪,不約而同的喊道:“請陛下,冊立二皇子爲太子!形勢所迫,刻不容緩!”
就連曾經站在大皇子一邊的朝臣們,此時也都紛紛倒戈,不再抱有二心。
軒澈帝原本打算明日冊立,可如今,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了。於是他看了看他的皇兒一眼,便向衆人宣佈:“朕,今日就冊封我的睿兒,成爲南陵國的首位太子!睿兒,你接旨……”
南炎睿於是轉身,面對軒澈帝單膝跪下。
軒澈帝目光和順,清了清暗啞的喉嚨,幾乎是用盡力氣,將他心中期許已久的聖旨經口說出:
“今,皇子南炎睿天資聰穎,器質衝遠,孝惟德本,經朕思量再三,決定冊立爲南陵太子,以保江山萬代相傳,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年於茲矣。欽此!”
衆人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兒臣,接旨。”南炎睿低着頭,給自己的父皇行了一禮。
軒澈帝雙眼微微一笑,又接着說了一句:“其實,朕早已擬好聖旨,你派人,去御書房裡拿出來吧!”
南炎睿點頭,吩咐了身旁的幾名太監。
像是已經完成心願,軒澈帝心中的一塊大石驟然落下,往後的日子,他也不用再憂心忡忡。他相信,把江山交給這個皇兒,絕對是最明智之舉。而他還有命撐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
“對了,睿兒,你是怎麼查到那腰帶的?”他忽然很想知道。
“一個巧合。之前,兒臣派手下的人先從司佈局找起,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人,實在是非常難尋了。這後來一直拖延了很久,也才隱隱約約有一絲線索。但最後的這個物證,卻真是上天註定讓兒臣在一戶半夜投宿的普通人家中找到的。而那戶人家,如今就住在……”說到着,南炎睿又突然一頓。還是,不說吧!想必那二老,在晚年也不想再和皇宮扯上任何關係。
“住在何處?”軒澈帝又問。
“兒臣答應過二老,不將他們的住址公佈出來,所以父皇……”他言下之意,便是無可奉告。
軒澈帝又笑了,看了看他皇兒戴着那面具的臉,似是突然想起這面具已經戴了許久,久到連他都差點要忘了他的皇兒長得是何模樣。如今,也該是摘下來,讓他的臣民們好好認認,這未來的君主了。
“睿兒,這假面具,也到時候摘下來了。讓你的臣民們看看吧,好好看看你。”他如此一說,殿下的朝臣們,亦是滿心期待的望着這個剛冊立的太子。
在他們的印象中,似乎是自他從玉峰山上回來之後,不過多久,就戴了面具。不,說得更準確一點,即便是他在沒戴面具前,也極少有人見過他的模樣。因爲在軒澈帝送他上山的時候,他不過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一去,七年。變化之大,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出來的。他們只依稀記得,他在很小的時候便是容貌出衆。如今,那出衆的容貌,是否還在?
南炎睿像是愣了一會,好在那銀狐面具遮擋了他此時的種種尷尬,以至於不會對誰表現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是時候了嗎?
其實,他在出山的時候,他的師父太悟真人就提醒過他。
“若寒,此一下山回到宮中,你又不得不恢復那二皇子的身份。不知你還習慣嗎?”
“徒兒,懂得分寸。”
“可是如今天下雖然看似平靜,然而深宮之中,依然是藏龍臥虎,沒有人敢保證今後還會發生什麼變動。特別是當下,你父皇並未冊立太子之時,你且格外小心。在你身後,必是很多人要對你下手。”
“徒兒明白。父皇遲遲未立太子,亦是等着兒臣回去。”
“敵人在暗,你在明。但你已有七年未踏入皇宮,想必記着你容貌的人不多。爲師有一計,你不妨拿來試試。這個面具,你入宮之後即可佩戴,在時機還沒成熟之前,都先不要摘下。皇宮內,越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實面貌越是好的。而你,亦可用你真正的容貌隱藏身份行走江湖。若寒這個名字,便是你很好的掩護。這樣,你就可以自由的在暗處觀察敵人的動靜,而不被他們所發覺。”
回想起來,太悟真人確實是用心良苦。
他很感激自己的師父,給了他另一個身份。
然而現在……
軒澈帝見他未動,又催了一下:“睿兒,可以了。當時朕和你約定的,也就是到這一天呀!”
南炎睿又想起了,也就是他剛回宮後,父皇連夜招他覲見,囑以委託之後,他將這面具之事告予了父皇。只是沒想到啊,就在他們達成協議後不久,就已有人按耐不住,對他動手了。但也正給了他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面具堂而皇之的戴在臉上。
衆臣們的視線似是一直沒有轉移,或許他們認爲自己如今還能活着是多麼的幸運,不但親眼見了聖上冊立太子,如今,就連這藏了許久的太子真容,也要見了。
也罷!
南炎睿想了想,他今後的面貌,在宮內也不能再繼續遮遮掩掩了。否則哪天有人戴了同樣的面具,豈不是……
於是,他轉身面對着衆臣的方向直直站立,右手往面具上輕輕一掰,它,鬆開了。
衆人幾乎是屏息凝神,在還沒看到那副尊容時,已經在腦海中將所有可能的相貌拼湊了一遍。可是,當那冰冷的銀狐面具緩緩放下,露出那真正的五官輪廓時,衆人,還是不由得深深抽了口氣。
那竟是怎樣一張美豔無比的面孔啊!
他長得,甚至比女人還要美麗!
就算是見過前朝太子風霍那絕世風流的英俊面龐,也比不上如今當朝太子的半分光華。
何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又何謂“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彷彿沒有那句詩句,更能貼切的形容如今他們看到的這副模樣。
衆臣震撼了!
原來,那面具下的面孔,竟如此絕倫蓋世。
於是,也不知是誰帶頭呼了一聲,所有人,又跟着呼喊:“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景仰。
南炎睿眉頭微微一蹙,不知爲何,他不但沒有表現任何喜悅,反而……
隱隱有些擔心……
忽的,只見那久不出聲的太尉薛凡進上前諫言:“恭賀陛下冊立太子,從此之後,國將無憂。但微臣亦斗膽懇請太子殿下,儘早開枝散葉,廣施恩澤,已好後繼有人,國之不衰啊!”
這太尉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此刻,不但是軒澈帝,就連其他衆臣,也亦是如此看法。
“請太子開枝散葉,廣施恩澤,後繼有人!”衆人再次齊呼。
南炎睿心下一沉,他擔心的問題,果然來了……
想各國太子中,至今還未婚配,未納妃妾的,便是他了!
軒澈帝雙眸再次亮了,就好像被人打響腦殼,他,怎麼會忽略了?
“睿兒,這……確實該……咳咳……”興許是一時激動,軒澈帝又開始說不順了。
“陛下,如今太子剛剛冊立,後宮空缺,不如將今年的選秀提前開展,好讓這優秀的女眷們及早目睹我南陵太子風采。想必,這今後皇子皇孫,定是齊聚滿堂啊!”
“望陛下下旨選秀!”
“望陛下下旨選秀!”
……
餘音繞樑,卻讓南炎睿聽來更是頭疼。
可他還沒來得及表態,就已聽到軒澈帝當衆頒下了新的旨意:“朕就依衆臣之見,明日開始安排選秀!”
一句話,將南炎睿還未脫口而出的推辭堵了個嚴嚴實實。而且看此刻臣子們和他父皇的態度,他們是打算通過選秀將那些素昧蒙面的女人,一次性批發給他。
要是一個接一個的來,他還有心思一一對付。
可是要一大波一大波的來,他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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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宮變了,但這只是第一次變動。
現在二皇子成爲太子了,後面可就有戲了。
選秀不可避免,離雪兒知道若寒真實身份的日子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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