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九爺不說話,只深深的凝視着她,那雙可爭日月的眸子裡氤氳着理不清的複雜情緒,直到看的穆青都有些不自在,才嘆息了一聲,把她擁緊懷裡,“青青,你要我怎麼辦纔好?有時候,我寧願你笨一點,傻一點,可以事事依賴我,只乖乖的讓我寵着便好,而不是……處處爲我打算謀劃。”
穆青聽出某人聲音裡的沙啞,溫柔的回抱住他,小臉在那懷裡找了一個最舒適的角度,慵懶的半閉上眸子,“笨蛋,你不是說我們是一體麼,既然是一體,那麼你的便是我的,我的自然也是你的,爲你處處打算謀劃,不也是爲了我自己尋個好歸宿麼?”
九爺的心裡聽了這溫言軟語的很熨帖,熾熱的脣劃過鬢髮,落在耳垂上,“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青青,你這麼聰明能幹,傷害到爺的自尊心了,你說,要怎麼補償爺?”
這兩句越說越低啞,早沒了起先的味道,而是曖昧盪漾起來,而那脣也不老實,開始溫柔的在那白皙的肌膚上落下一個個痕跡。
穆青察覺到了不對勁,腦子裡忽然一個念頭一閃,這貨剛剛不會是故意說那些吧?就爲了讓自己對他表白,還再借機佔便宜?可惜她明白的稍微晚了一點,一聲羞惱的“齊天”剛吐出口,便被迫不及待的脣封住了。
於是,所有質問的話就都融化在彼此糾纏的脣舌裡,只有“唔嗯”,斷斷續續的喘息令人臉紅心跳。
空氣裡溫度節節攀高,緊擁的身子幾乎要負荷不了,“青青,青青……”九爺呼吸粗重的好像溺水的人,那手過界的讓穆青承受不住的低嗔了一句,“齊天,還不住手。”
九爺懊惱的抽出來,“青青,你這個小妖精,爺早晚會被你逼瘋。”
穆青感受到他的緊繃,明知這貨不會答應,還是心軟的再次提議,“不然,我們……”
“不要!”九爺害怕聽到那幾個誘惑的字眼,他已經頻臨失控的邊緣了。“爺一定要等到大婚,等到洞房花燭夜。”
幾個字咬着牙說的頗爲悲催憤恨,聽的外面那些屏蔽了耳朵的青龍衛都似有所感,齊齊抽了下,九爺這是又慾求不滿了?
……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九爺三言兩語的威脅,非常的管用,據從穆家莊回來的夜白說,一路上那倆人都哆哆嗦嗦的冷靜不下來,怕是要惶恐不安的沉澱上些日子了,而夜白也按照九爺的吩咐十分高調的警告了那一大家子,皇家護衛營裡選出來的首領,又是刀光劍影裡走出來的,不言不語時,身上都有一股令人畏懼的煞氣,更何況還特意端了端架子,早已嚇的那羣人魂不附體了,有那些小心思、小算盤的也都被嚇了個之零破碎,再不敢癡心妄想。
最後,夜白見他們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斷了念頭,纔拿出臨來前九爺讓準備的銀子,對這些鄉下人來說,白花花的銀子絕對比一張輕飄飄的銀票看着有誘惑力,所以爲了爭取最好的刺激效果,夜白不嫌麻煩的提着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往房間的桌子上一放,包布打開,瞬間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卻沒有一個人敢動!
夜白滿意的點點頭,最後又把九爺的恩典重重的描述了一番,才把那些銀子交給了當家的老爺子保管,並交代只能用於修蓋一下房子,添幾身像樣的衣服,以後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給穆和金那一份,是當着衆人的面給的,含沙射影的警告了那些想貪便宜的人,這些銀子是要給穆青造府邸的,若是貪沒了,蓋的房子不像樣,等穆青回家鄉時,褻瀆了太子少儒的身份,哼哼,吃不了兜着走吧,誰也跑不了。
夜白繪聲繪色的講述這些的時候,穆青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就像是在聽外人的故事,對他們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後等她推廣種植枸杞的時候,她也會首先給他們機會,給他們一條依靠自己的勤勞雙手、發家致富的道路,走不走就看他們能不能真的變聰明瞭,若是還想着喝她的血,她便連最後的那點情分也給抹去。
娶親的危機終於解除了,穆青又給柯師父去了一封書信,詳細的解釋了一番,大體意思自然是現在還年輕,不想娶妻生子的事,一切都等明天會試殿試後再說,而且,她和周玉葉也只是兄妹的情分,那日賞菊會上,那倆人見自己沒有紅顏知己相伴,所以才慷慨解圍的。
如此一番解釋合情合理,也圓了倆人的臉面和閨譽,穆青剛鬆了一口氣,卻不想危機一出接着一出。步步都在試探,都在逼着她真正的身份暴露。
又到了沐休的時候,她接到了宮裡德妃娘娘的帖子,請她到宮裡去玩,當然不是給穆青的,而是把帖子送到了太儒府,請的也是紀念卿,不去自然是不行的,上次在宴會後,就盛情的邀請她去玩,可是她一直在崇文館上課,隨便缺席肯定是不行的,有心人一看,便能看出其中的蹊蹺,所幸這次選的時間是沐休,想來大概也是考慮了九爺的時間,雖然那貨對上課一直是可有可無的無所謂。
青蓮院裡,女子的裝束和胭脂水粉一應俱全,穆青還是自己細緻的化了妝,頭髮自然沒有那位李嬤嬤的手巧,做不來那般繁複精緻的髮型,便依然挽了個飄逸又高雅的公主頭,別了一朵淡紫色的絹花,穿的衣服也是淡紫色的,朦朦朧朧,如霧似雲,襯的那張略施粉黛的小臉如從仙境走出來的仙子,似乎甩一甩袖子,就會騰雲駕霧的乘風而去,別有一番飄飄欲仙的韻味。
九爺見了,難免又時一番發癡,他家小青青不管穿什麼都那麼美,美的讓他挪不動步子,讓他恨不得想要把她藏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看,可是這次要去見的是他的父母,而且他也想帶她去看看自己的正陽殿,以後大婚要住在那裡,他得徵求一下人家的意見,看喜歡不喜歡,若是不喜,他可好再修蓋。
九爺那輛華麗招搖的馬車依舊是從屋門口出發的,這次青龍衛們有了足夠的經驗,穆青出場時,他們保證一個人都沒有擡頭看,九爺很滿意,和佳人窩在寬敞舒適的馬車裡,卿卿我我的說着話,一直開到太儒府裡,然後片刻,依舊是那輛馬車,一路朝着皇宮疾馳而去。
人都已經在車裡了,進去不過是走個過場。
離着皇宮越近,穆青覺得有點微微不自在了,那種感覺很複雜,說緊張吧,沒那麼嚴重,可是心裡確實好像有什麼壓着似的,不太舒服。
九爺自然察覺了,懷裡柔軟入水的身子僵了幾分,他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青青,你可是……緊張?”九爺問的不太確定,因爲依着他對他家小青青的瞭解,那是在大風大浪面前都面不改色的人,如何會緊張?而且去見的人之前也造就都見過兩次了,就更加沒必要。
穆青彆扭了一下,她怎麼會承認?“沒有,就是覺得……這次帶的禮物好像是輕了。”皇宮在她的認知和感覺裡再不好、再黑暗血腥,那也是他從小就生活的家,她怎麼能說她其實不想去宮裡那樣的地方?眼神掃過放在角落裡的那倆罈子,一罈子酸菜,一罈子泡菜,唉,似乎是真的有點拿不出手去,想想人家那日宴會上送的金貴禮物,自己這兩樣便顯得更加寒酸,倒是那罈子品貌還不錯,可在宮裡這個也一抓一大把吧?她還搬了一小盆子枸杞,當初大多都移栽到地裡去,可是也留下了幾顆,當作觀賞的一種盆景,可現在,那花剛剛有那麼一點徵兆,可是到底也沒有開,所以,唉,人家也未必看得上眼。
“哼!”九爺聞言酸酸的哼了一聲,“哪裡輕了,爺還覺得重了呢,一下子搬了兩罈子,也不知道給爺留一點。”她來的太匆忙,沒有時間準備什麼,所以只好把給九爺醃製的拿來救急了,覺得一罈子實在太少,於是就……惹得某位小氣的爺不滿了。
被那貨一抱怨,穆青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是送給你父母吃的好不?而且,若是以後想吃了,我又不是不給你做,小氣鬼。”
一聽這小氣鬼三個字,九爺更上勁了,近乎無理取鬧的把腦袋埋在她肩膀上嘟囔,“爺就是個小氣鬼,爺捨不得讓別人看你,捨不得你做的東西給別人吃,捨不得你對別人好,也捨不得別人看見你的好……”
九爺還在無恥的賣萌撒嬌,車外響起一聲不重不輕的咳嗽聲,然後是幾聲鏗鏘有力的聲音,“參見九殿下!”
說鬧着,竟然不知不覺的進了宮門,夜白怕兩人那什麼曖昧被這些耳聰目明的侍衛聽了去,才咳嗽一聲提醒,雙喜早已下了馬車,垂首嘆息,一路上就是秀恩愛了,不言不語時,就各種喘息,終於嘴巴不忙了,又是各種……令人虎軀一震的言詞,唉……他被刺激的已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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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先傳這一些,晚上有時間就二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