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頓住,笑着瞪她,“你知道還拉着我去?”
司馬宣也笑着瞪她,“去丞相府還擋着來我這裡坐坐了?放心吧,知道你貴人多忙,不會留你用飯的,可是到底人已經進了門,後院那些夫人小姐們也都知道我邀請了京城第一賢惠的九皇妃來,都等着一睹你的風采呢,你要是走了,我這面子往哪裡隔?你可不能拆我的臺。”
一邊跟着的李嬤嬤見了就是訝異,之前三皇妃對皇妃那態度……這才短短几天啊,怎麼熟的跟閨中姐妹似的了,剛剛這一番言語可不就是在笑鬧?
穆青無奈,跟着她繼續往後院走,“你啊,這是給我戴了多大的高帽子,還第一賢惠?”
司馬宣酸溜溜的道,“這可不是我說的,京城裡如今都是這般評價你的,說你容貌如何傾城,才華如何驚豔,我告訴你啊,你現在可是招天下所有女子的羨慕嫉妒恨呢。”
“也包括三皇嫂?”穆青似笑非笑的逗她,那些女子們再羨慕嫉妒恨也是在背後,當面定然不敢這般說,可是這一位……倒是灑脫,那張英氣的臉上都寫着呢,人家是真的羨慕嫉妒恨。
“是,羨慕嫉妒恨的緊呢。”司馬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又是一嘆,“不過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風景,若是隻盯着別人,那麼自己就永遠只能被忽視的陪襯,我也要做屬於自己的一道風景。”
說到後面雄心壯志又被激發出來,嗔了她一眼,“將來一定不會比你差多少,哼,等着吧。”
穆青失笑,其實她是喜歡這個樣子的司馬宣,即使羨慕嫉妒也都說在嘴邊上,而不是藏在心底發酵、暗中中傷,“好,我等着看,三皇嫂將來是如何的驚豔天下、大放光彩。”
司馬宣也繃不住的笑了一聲,“知道就好。”
兩人說笑着去了後院,還沒有走近,小白就迎了上來,按照規矩給司馬宣見了個禮,對穆青卻是直接衝上去抱住了胳膊,“青,好久不見了,怎麼看着越來越美了,呵呵,九爺功不可沒啊!”
穆青俏臉生紅暈,如何不懂人家那句功不可沒調侃的是什麼意思,佯惱的打了她一下,“你這壞丫頭,最近哥哥沒收拾你,嘴巴癢了是不是?”
咳咳,這下子輪到小白姑娘被震的嗆着了,什麼嘴巴癢?結了婚的女人還真是……
司馬宣有些羨慕的看着這一幕,自己雖說如今和人家的關係親近,可是比起她們兩個來還是要差了一截,小白對着自己規矩的行禮,可是對着人家卻是再隨意不過,有時候這隨意不是不懂規矩,而是一種親暱的表現啊!
三人結伴往裡走,那些女眷們本來在坐着喝茶聊天賞花的,這會兒見了就都站起來行禮,穆青的身份可不是紀家義女,也不止是九皇子妃那般簡單了,這可是紅透半邊天的人,誰不知道她深得皇上的喜愛,在八爺婚宴上親口許下了那三個震撼的獎賞,羨煞多少女子!
當然一衆花枝招展的女眷裡也有不用行禮的,宮裡的兩位公主就都遠遠的看着她,眼神頗爲複雜,還有鄭心儀靜靜的立在遠處,不論是那些女眷還是公主,都保持着疏離的距離,一身月白色的宮裙上繡着幾朵紅梅,她便也如那梅花清冷孤寂的開在枝頭,無人問津,無人欣賞。
穆青沒了剛剛和和小白、司馬宣打鬧的隨意,淺笑着與一衆女子打了招呼,眸光沉靜,姿態嫺雅,風華氣度都拿捏的十分得體,讓那些投注在她身上暗暗打量和比較的目光都黯然而歸,再低頭看看自己今日精心裝扮的這一切便生出幾分自慚和羞愧來,自認爲容貌精緻的覺得自己沒有人家的氣質好,自認爲風姿出衆的又覺得沒有人家容貌清麗脫俗,好不容易有那覺得自己容貌和氣質都不錯的吧,又覺得在人家面前不夠矜貴,最後剩下寥寥無幾的幾位覺得自己容貌氣質高貴都並存的,又想到人家的才華豔豔,頓時便又泄了氣,這真真是……一個讓人感到挫敗的存在!
穆青視若無睹,女人見了女人,總是難免一番暗中的較量,你越是理會,便越是激烈,不若無視的好,反正自卑的不會是她,咳咳,她在九爺的無限吃味中已經接近自戀了。
“四皇嫂。”穆青越過一衆人,徑直先朝着煢煢孑立的鄭心儀走過去,在一棵花樹下,她孤單的與周圍熱鬧的一切格格不入,“自從那次春遊回宮,可是有些日子不見了,四皇嫂看起來可是……越發的清雅了。”清雅的接近孤傲。
司馬宣是主人去招呼那些女眷了,只是眼神不自覺的往這邊瞥,對鄭心儀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她還不如自己更想得開,自從來了,便沒怎麼說話,任是她如何的問就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的性子……唉,只怕與四爺更難處好。兩人都太驕傲,湊在一起便會互相刺傷。
小白自然隨着穆青一起走過去,也規矩的對着鄭心儀行了個禮,對這樣孤傲清冷的女子她向來是不太喜的,便淡着一張小臉只是賞花。
鄭心儀似是沒有想到她會首先來自己這邊,畢竟她所站的位置實在是有點偏僻,且周圍的景緻也尋常,沒有多少可以值得欣賞的地方,她那種看慣正陽殿美景的眸子能看得進去?不過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走進,說着親暱自然的話,心底還是有一絲動容,脣角勉強的扯了扯,“九弟妹來了,九弟妹幾日不見,倒是風華更勝從前。”
鄭心儀這個人雖然才華是極好的,可是那性子實在是不敢恭維,清冷孤傲也就罷了,偏偏說話也沒有點熱乎勁,且有點衝的味道,若不是瞭解的人只怕被這一句話就給噎的再也沒了靠近的心思。
小白聽了,就偷偷的撇撇嘴,這位皇子妃雖說比起三皇妃來有才,可是性子可是沒有那一位灑脫,心思太重了,說話還聽着陰陽怪氣似的,難爲青竟然聽的一點面不改色。
穆青面不改色是因爲了解幾分,更是懂的這種女子的性情,她們多半也是沒什麼惡意,純屬驕傲的掙扎排斥作祟,沒什麼好介意,再說這也恰恰說明了自己很優秀不是?咳咳,她又忍不住自戀了一把,都是被那貨整日裡變態的佔有慾給禍害的,總是覺得自己多麼的寶貝稀罕!
“呵呵,四皇嫂說笑了,整日裡困在正陽殿裡,哪裡有四皇嫂的自由自在?”
鄭心儀眉眼一暗,“我倒是想困在殿裡,可惜……”那個人不願意困住她。
“這世間哪有什麼可惜的,不過是自己盡心盡力不夠尋得藉口罷了。”穆青拉着她的手坐下,很認真的盯着她的眉眼。
鄭心儀心底微微一震,在那樣清澈又專注的盯視下似有些承受不住,“你說的或許是對的,只是有時候不是不想盡心盡力,而是別人根本不給你那個機會。”一次兩次,次次拒絕,她的驕傲已經被踐踏的再也收不起來。
“有個偉人說,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四皇嫂怎麼能這般容易退縮呢?”
小白好奇的插了一句,“這句話是哪個偉人說的,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過?”有點彆扭,不過仔細品味又很有道理且振奮人心,當初她追清宜也是這般吧?
鄭心儀聽的發怔,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這樣也可以?
兩人都不解迷茫的看着她,穆青咳嗽了一聲,眼眸閃閃,怎麼一個不小心把主席的名言都說出來了,“呵呵,我忘了,從書裡看到的,覺得應該是一位偉大的學者說的吧。”
小白點點頭,“倒是有幾分道理。”鄭心儀輕咬了下脣,看着她似是有些掙扎動搖,“真的可以?沒有機會也可以創造?”
穆青言之鑿鑿,“當然,四皇嫂的美好如枝頭紅梅綻放,只要你願意開在某些人的眼裡,那麼……總會看到。”
“可是,花無百日紅,梅花終究快要凋謝了。”
穆青握住她帶着涼意的手,眼神堅定鼓勵,“難道梅花只開一年麼?”
鄭心儀一驚,又一暗,“難道要年復一年?任由年華虛耗?”
穆青微微一笑道,“四皇嫂若是覺得不值得,那麼其實我是建議可以重新選擇的。”在前世,離婚不算是是什麼稀罕丟人的事,若是能讓一對怨偶再重新找到彼此的春天,豈不是好事?
聞言,鄭心儀快速且擲地有聲的否決,“絕不可能!”那個人的影子早已進了她的骨血,就算她可以拋卻臉面和離,她這輩子也再已接受不了別人。
“既然四皇嫂如此堅定,那麼……就不存在年復一年、虛耗年華的遺憾了。這種事……雖然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可是也要看自己的心態,你覺得值得,那麼等待來說便是一種美好的事,若是你覺得不值,那麼便是度日如年的折磨,最可怕便是手裡攥着的放不開,卻又不能擺正好自己的心態,如此一天天的在作繭自縛、自怨自憐,遲早會在等待中枯萎,別人甚至不會看到你的等待。你願意……那樣過完一生麼?”穆青這話說的可是夠尖銳的,卻也發人深省。
願意麼?鄭心儀幾乎陷入了沉思的茫然當中,穆青也不再打攪她,有些事別人可以點撥,可是真正的想通還是要自己經歷那一番掙扎才行,她相信依着鄭心儀的聰明,一定會走出來的。
小白拉着穆青離開,腳步快的很,走到沒有人的地方,纔算是吐出一口氣,“青,你是怎麼受的了她的,和她說話真是太無趣了,難怪……”
穆青嗔了她一眼,“你啊,其實她是很出衆的女子,可也正因爲太出衆了,便受不得一點的挫折,若是她能想明白了,她的風華在京裡可是沒有幾人能越的過去。”
小白撇撇嘴,“話是那樣說,不過她那孤傲的性子也太那什麼了,一點都不合羣,你之前沒來是沒看見啊,一衆女眷都在一起聊天,就她與衆不同的躲得遠遠的,有幾個想要主動的,也被她那一身冷淡給嚇跑了,連宮裡的那兩位公主都比她會來事,那兩人雖說也驕傲,但是至少不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冰冷來。”
說到這裡,小白似乎想起什麼來,看看四周,除了李嬤嬤沒有外人,夜白因爲這邊是女眷所以離的也遠,她悄悄的對着她低語,“青,我告訴你啊,剛剛你看到六公主了麼,她好像看上義兄了。”
穆青微微一怔,“六公主不是皇后的的女兒麼?”看上逸軒,是想拉攏還是……?
小白點點頭,“嗯,皇后讓人旁敲側擊的問過義父的意思,義父又問了義兄,可是義兄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那個六公主雖然說是皇后所出,不過剛剛我看着啊,比起她那個娘來要好多了,性子是驕傲了些,不過看着倒不像是惡毒的,心思也單純,若是義兄能……唉,算了,不說了。”
想起自家那個一根筋的義兄,她就頭痛泄氣,難不成真的要和義父一樣終生不娶?
穆青眼眸看着遠處六公主所在的方向,也一時無言,小白忽然想到什麼,對她認真的叮囑,“青,雖說六公主不錯,現在對義兄也沒有死心,可是我可跟你說哈,你可不許去撮合,撮合三爺四爺那兩隊我不反對,可是義兄不行。”
穆青淡淡的一笑,“爲什麼?”
小白聞言就嘆了一聲,“你啊,聰明絕頂,可就是在這情字上不是那麼開竅,三爺四爺的心思我不信你不知道,明知人家對你……你卻還要熱情的去撮合,那兩人的心裡即使感激可是隻怕不會好受,義兄就更不同說了,那兩人是已經大婚了,撮合是對的,可是義兄……你若是那般做了,即使初衷是爲了他好,可是還是對他太殘忍了。”
穆青默然不語,半響,釋然的一笑,“好了,我明白了,不會插手這件事,我去跟三皇嫂說一聲,去丞相府吧。”
小白挽起她的胳膊,“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久沒見子韻了呢。”
兩人尋了理由離開,一衆女眷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心底暗暗有一種送了一口氣的感覺,當有一個強大的無法超越的存在在你的面前,相信每一個人都會感到壓迫,所以走了也好,至少她們不用擔心看一眼傷一眼了。
小白和穆青一道上了九爺的馬車,李嬤嬤在邊上伺候着,小白一上來就是嘖嘖稱讚,“我算是知道什麼是窮極奢侈了。”
穆青笑着嗔了她一眼,對着外面的夜白道,“先去貢院,再去丞相府。”
夜白應了一聲,駕着馬車朝着貢院而去,剛剛他離着後院有點遠,可是耳力好,所以說了些什麼都聽的清楚,哎吆,皇妃真是撮合了這家撮合那家,卻不撮合那一位,那可是九爺最在意的一位情敵吧?這個消息要不要據實稟報呢?還有皇妃沒有帶面紗的事?夜白君開始糾結了,忠孝難兩全啊!
小宛熊這會兒已經繃不住的現身,也不玩矯情了,因爲它知道再不抓緊機會和主子親熱一番,那隻妖孽就要來了,嗚嗚……它剛剛已經去報過信了,而九爺的回信就是,他馬上就來。
車裡,小東西趴在穆青的懷裡,愜意的享受着那雙小手一下一下的撫摸,想象着主人是不是也這般溫柔的撫摸那隻妖孽,纔會讓他服服帖帖的成爲全京城上下都知道的懼內代言人!
小白似笑非笑的瞪着那隻小東西,“青,一會兒九爺是不是要來了?我是不是也要抓緊時間跟你多親近一下,不然就來不及了?”
被點破殘酷真相的小宛熊一下子怨念了,它不就是享受的得瑟了一下麼,至於讓她看不下去的打擊?
穆青好笑的瞪了她一眼,“是,所以剛剛你沒有讓你家車伕回府是明智的選擇。九爺啊,不但對我身邊的雄性排斥,對女子也打壓,你可當心一些。”
小白撲哧一笑,“人人都道九爺懼內,夫綱不振,我看啊……這其中怕是還大有隱情,某人被人家管的嚴嚴實實的呢,貌似還十分享用。”
“壞丫頭,早晚有一天你也被哥哥收拾的出不了門。”穆青說完了,覺得這話有點歧義,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無辜的喝茶。
小宛熊卻不放過,笑得非常曖昧猥瑣,小白瞬間領悟,一下子羞惱的臉色通紅,李嬤嬤更是懂了,抿着脣哧哧的笑。
車外的夜白擦擦汗,望天,這樣春光燦爛的日子裡,總是刺激他一個還沒開葷的真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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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天空
髯須如霜
大懶蟲背小懶蟲
滾雪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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