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茫然無措的失落感瞬間襲便全身,青蒲只覺頭昏沉的更加厲害,寒意慢慢從心底滲透全身,他捂住耳朵,不想再聽沈如的羞辱,可,眼睛卻是看得見的,他清楚地看見了那些人眼中的嘲諷與厭惡,那些目光,毫不留情地射進他的心裡。
青蒲張了張嘴,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竟一字也說不出,沈如見狀,更是肆無忌憚:“怎麼?本宮說的不對嗎?誰不知道是你在王府不要臉的勾引王爺與你歡好的,現在做出這幅樣子是做什麼?你就是個不要臉的男寵!”
“不,不要再說了!”青蒲慌亂的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愛他,但是我不是男寵!可惜這些話,他只能在心底喊出來。
“怎麼了,有臉勾引沒臉讓人說啊?本宮真是看不出來原來神醫的弟子都是打着救死扶傷的幌子專門勾引男人的下賤胚子啊!”沈如只顧逞一時痛快,卻忽略了不遠處‘欣賞’風景的陳語。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青蒲大喊一聲,崩潰似的大力揮了下衣袖,只見原本還豔陽高照的天,霎時間烏雲滿布,雨點瞬間打在衆人身上。
“你……”沈如哆嗦着指着青蒲,口齒不清道:“你,你會妖術……”一聽這話,原本還趾高氣揚的衆人立刻慌亂地扶着沈如快步離開,那速度,生怕再晚一步就被追上似的。
青蒲就那麼直直地站在雨中看着衆人一鬨而散,周圍寂靜的沒有一絲人聲,彷彿剛纔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可他的心,此刻卻在不斷的陣痛,痛得他慘白着臉,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紅色的繡鞋印入眼底,青蒲擡頭,看到一襲紅衣的陳語正關切地望着他,礙於身旁跟着的宮女而不得不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儘管如此,陳語眼中的關切還是讓青蒲紅了眼睛,一副想哭卻又不敢哭的模樣。
“娘娘,雨這麼大,您的病又剛好,當心淋壞了身子。”陳語身側的宮女關切地開口,勸陳語早些離開。
“本宮不礙事,你去取把傘來。”陳語淡淡地吩咐了一聲,見那宮女一路小跑着離開。陳語這才俯下身子將青蒲扶起來,將青蒲凌亂貼在臉上的髮絲輕輕拿開,陳語的語氣裡滿是心疼:“你沒事吧?我早說過那個男人心中沒有你了,你就是不聽,現在怕是後悔也沒用了。”
“我怎麼會後悔……”聲音漸漸低至幾不可聞,有淚,混着雨水落下,陳語將頭扭向一旁,看着萬千繁花在雨水的沖刷下無力的擺動着身子,不知怎地,竟也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娘娘,傘拿來了。”那宮女撐着傘想要爲兩人擋雨,奈何自個兒個子太低,墊了幾次腳都沒成功,陳語遂將傘柄握住,將自己和青蒲罩在傘下。
“你先回去吧,這會兒雨下得正急。”“是,奴婢先告退了。”
陳語與青蒲相攜着走在雨中,一路無話,分別時,卻見青蒲硬生生打了個寒顫,看着青蒲渾身上下溼透,髮絲凌亂,臉色蒼白的模樣,陳語就覺心中一股無名怒火在不停翻騰,待青蒲進了門,她才撐着傘,漫步在雨中。
越走越僻靜,陳語見四處無人,索性丟了紙傘,任由雨水將自己淋個透徹。推開紅鏽斑駁的大門,原以爲裡面該是荒涼無人煙的,卻不想看到的竟是滿院的奇花異草,沿着鋪滿鵝卵石的小道往前走,經過一個拱門,看到的更是三千桃樹萬千桃花,雖已是夏至,可這些原本就該凋零的桃花竟仍舊完好無損地掛在枝頭。
壓低一枝,陳語輕嗅花香,美目裡一片瞭然,原來他竟是躲在這兒。一想到主子得到這個消息開心的模樣,陳語就不由得想趕快回去。
環視了一圈,看到不遠處的冰屋時,陳語快步走進,本想着將陳語的身子藏在屋裡的,卻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兒後,突地改變了主意。
這,不是辰辰嗎?美目上移,待看到冰棺內躺着的兩人後,脣角忍不住上揚開來。蹲下身子,素手搭在辰辰脈搏上,眉頭緊緊地皺起,若是這個本體死了,那棺內的穆辰豈不也會消失?
想到這,陳語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辰辰,待要離開時,卻被一道紅光打中肩膀,“唔……”陳語忍不住後退一步,看着自空中現出真身的另一個胡熙。
“你是什麼人?要把辰辰帶去哪裡?”胡熙冷冰冰地看着一襲紅衣的女子,眼中滿是敵意。
“我是要救他,別再阻攔我,他要是死了,你會後悔一生的。”陳語氣急,怎麼千年前的妖王這麼笨啊。 “我憑什麼相信你。”胡熙上前半步,一雙鳳眼冷冽地盯着陳語
。 “就憑我跟青蒲的交情,你也應該相信我,我不會害他的。”陳語說完也不再理會胡熙,一個旋身,消失不見。見陳語離開,胡熙也緊隨其後,遠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