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水玉一臉冰冷地坐在大殿之上,無視衆仙驚訝的快要脫眶的眼珠,他不就是今天破天荒地起得早了點而已嘛,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地看着他麼?
下了朝,水玉走到一處桃花林的時候,便聽見了鳳兮討好青蒲的聲音,肉麻俗套之極。
水玉忍不住停下步伐,多看了一眼仍舊是草葉模樣的青蒲,它究竟有何神力,能將鳳兮那色 魔迷惑至此?既如此,爲何不現出自己的模樣?
鳳兮毫不例外地又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住了口,垂下嘴角,狀似無意地衝着水玉所在的方向無奈一笑。
水玉咻地目光銳利如刀,隨即又快若流光地隱去,神情冷漠地走進桃花林。微風吹送,將枝上粉紅的花瓣帶上他的肩頭,水玉既不與鳳兮對視,也不理會肩上的落花,一副七情六慾全無的模樣。
鳳兮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青蒲身上,嘴角微勾,那人剛纔的眼神,他可以理解爲是在吃醋麼。
水玉回到寢宮,一把抓起桌上的涼茶,仰頭猛灌一氣,水玉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脣上的水澤,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天下間的情愛果然是最要不得的。
月色皎潔,在不苟言笑的穆辰臉上暈出一層如水的銀色光華。穆辰回望身側的胡熙,清淺的笑容只停留在嘴角,眼底依舊無波無緒。
驀地,烏雲蔽月,空無一人的池子裡,刮來一陣古怪的風,草葉沙沙,一股腥氣自葉尖刮過。仔細看去,便會發覺風中有一團紅光一閃而過,迅速地落入池中。
“看來我們或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胡熙對一旁神色凝重的穆辰笑笑。
“恐怕我們也不見得能討到什麼好處,那些神秘人手中的金鞭着實厲害無比。還是小心點好,我們悄悄潛在她們後面,伺機而動吧。”
胡熙點點頭,與穆辰一起潛入水中,悄悄尾隨着紅衣人。
紅光有備而來,徑直來到石門前,紅光一閃,七個身穿紅衣手持金鞭的女子熟稔地伸手去打開繪着月紋石圖案的石門。
剛碰到石門,轟隆一聲,石門大開,寒氣撲面而來,石門內徒然燈光大亮。映入衆人眼前的,是玉瑤冷厲佈滿寒霜的臉。
“誰允許你們那麼放肆的闖進來?”
“玉瑤娘娘息怒,屬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爾等奉主人之命,前來取鏡仙嵐霧的首級。”紅衣人雖然語氣畢恭畢敬,但說出的話卻讓玉瑤震怒不已。
“混賬!主子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嵐兒那叛徒你們不是已經抓到了麼,擅自屠仙可是大罪,主子怎會公開與天界爲敵?”玉瑤神色不見一絲慌亂,反倒是那紅衣首領有些猶疑,主子現在的情況她很清楚,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殺了鏡仙的話,天帝追究起來……
但是主子的命令是不可違背的,可,她又不想讓主子陷於險地。思來想去,紅衣首領還是決定聽主子命令行事。
“玉瑤娘娘,您身爲主子的護法,屬下不希望您干預這件事情。”
“如果我說,我非要干預呢?你們敢跟本護法動手麼,還是你們覺得有那個把握鉗制住本護法?”玉瑤眼神危險地眯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盯着紅衣首領緊握金鞭的手:“怎麼,你覺得就憑這金鞭,你有幾分勝算?主子眼下剛過了一劫吧,你們跟我交了手,難道拿剩下那半條殘命保護主子麼?”
“這……屬下不敢。”紅衣首領領着其餘六人一同跪在地上。左護法玉瑤,行事素來乖張,而且,她們幾個就算聯手也是鬥不過玉瑤護法的。
“你們回吧,告訴主子,鏡仙嵐霧,玉瑤保定了,就算,與主子爲敵,玉瑤也在所不惜。”玉瑤說得毫不猶豫,眼中流露出來的堅定讓紅衣首領接下來的話,梗在喉間,怎麼也吐不出來。
“是。”紅光再閃,水波盪漾中,只剩下玉瑤一人站在門前。
“你們打算蹲在蚌殼裡多久?”玉瑤淡淡地開口,轉身之際又道:“再不出來,我就關門了。”
胡熙和穆辰對視一眼,最終無奈地打開蚌殼:“見笑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我想,你應該知道。”
“進來再說吧。”玉瑤側身,待兩人進來之後,將石門封印。
胡熙與穆辰跟着玉瑤來到關着嵐霧的密室,不顧嵐霧驚訝的神情,玉瑤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嵐霧就交給你們了,幫我照顧好嵐霧。”
“你呢?”穆辰皺眉,玉瑤那麼強的一個人,親自護着嵐霧不是更好麼。
“我?”玉瑤毫不在意地笑笑,“自然是去我該去的地方,記着出去之後,待嵐霧修養過來之後,去碧幽潭找嵐兒吧。”
“玉瑤,你還要效忠與那神秘人麼?”一直不吭聲的嵐霧不安地看着像是在交代遺言般的玉瑤。
“效忠?”玉瑤好笑地轉頭:“你難道不知我爲何心甘情願地服下毒藥效忠主人麼?現下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護法,而是主人眼中的叛徒,叛徒自有叛徒的去處,你不用管我。”
“……”面對玉瑤的話,嵐霧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三界很快就要變天了,你們出去之後一定要處處小心。”玉瑤說完這句之後,張開雙臂,身子漸漸透明至虛無。
“玉瑤……”嵐霧難過地低下頭,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她……消失了?”胡熙驚訝地伸手抓了抓身邊的空氣,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穆辰.
穆辰也是訝異,三界之內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控人之術?難道又是那古籍上的?
嵐霧面無表情地點頭,“三界之內,沒人可以背叛碧幽潭內的那個神秘人,只要你是那人的屬下,一旦背叛了那人,就會觸動他們體內的蠱術,消失在三界之內。”
……
穆辰和胡熙沉默不語,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哦不,東西,一定很變態。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回去再從長計議吧。”胡熙揮手解了嵐霧身上的束縛,穆辰不假思索地接住嵐霧下滑的身子,背在背上,在胡熙驚訝和哀怨的目光中一臉冷淡地開口:“怎麼還不走?”
欸?辰兒不是最恨跟別人有什麼身體接觸的麼?爲什麼那個嵐霧會是個例外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