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靳南說完,她涼涼地問道,“就這樣?”
傅靳南,“……是。”
她輕笑了下,自他手中脫開手,這舉動讓他心中微慌,接着,便聽她倦怠地道,“傅靳南,你今天讓我覺得,我像個傻子似的。”
車子中間隔板早已降了下來,他們這邊說什麼,前面的司機都聽不到。
他慌了片刻,嘗試着重新去握住沈阮的手,卻被她冷淡地避開。
沈阮調轉開目光,也未看向他,視線淡淡地落在腳下的地毯上。
傅靳南心中陡然一沉。
微微張口,“阮阮……”
沈阮似若未聞般,她蜷着手指,撥弄禮服上面的繡自顧自地說話,“我以爲是你出了事了,一路慌慌張張的趕過來,結果你的行爲讓我覺得,我簡直就是個傻子。”
傅靳南面色微微一變,隱約有種慌張的情緒襲上心頭來。
卻半分都插不得口。
他本還生出了某種近似於嘚瑟偷歡的小心思,全因着面前的女人表現出近乎吃醋的模樣,然而這點欣喜還未從心中騰起,當意識過來,沈阮是因了什麼而‘醋’時,他登時如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
只見她微微偏頭過來,朝自己平平地問道,“你說是不是?”
她傾了傾嘴角,露出了恍若笑容的表情來,卻是在實打實地嘲諷着他。
縱使他有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卻在此刻無言以對,再多解釋的話都成了多餘。
她眼中的失望是如此明顯,還有被愚弄般的自嘲。
“回家再說。”他厚着臉皮再次過去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沈阮微不着痕跡地頷了頷首,於她來說,去哪裡說話都是一樣的。
今晚她忽地悟到了某些東西,現下所有表現出來的情緒,都在映射着一個事實。
她愛上了傅靳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多些。
看到傅靳南在爲別的女人出頭,她心中酸澀妒忌。
充滿不可說的尷尬與狼狽。
兩人若要直面開來談,無非就是那點磨磨唧唧的無用解釋。
沈阮現在並不需要聽那些,現實擺在眼前,她又不是瞎。
一路上傅靳南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臉色,沈阮佯裝看不到他這些舉動。
垂眸看似在沉思着,實際上卻是在走神,心中亂糟糟的,想來想去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現下看到傅靳南,她心裡頭便覺得氣悶。
路上傅靳南找不到機會同她說話,本以爲回到家中之後會有些機會。
不料沈阮進門之後,直接進了房間,傅靳南正想跟上,卻被她擋在了門外。
他一愣,正欲張口說話,沈阮直接擋了回去,“先別煩我,我還有事要做。”
傅靳南訕訕地笑了下,往後退了步,“我……”
砰的一聲,沈阮頭也不回地便將門給關上了。
站在門外,碰得一鼻子灰的傅靳南面色微微一暗,正欲轉身忽地聽到噠的一聲。
那扇關上的房門重新打開,他面上一愣,來不及欣喜便聽她道,“我的手機和包呢?”
“在……沒帶回來。”
她微抿了下脣,什麼都沒說,只“嗯”了聲,又重新關上房門。
傅靳南頎長的身影在房門口站了片刻,最終悻悻地迴轉過身離開。
關上門後,沈阮靠着門板發呆了好一會兒,他居然連她的錢包和手機都忘了拿,是因爲段新寧的事情太重要了,所以就顧不上她了是嗎?
沈阮心情相當糟糕,低頭看了眼身上亂糟糟的髒衣服,微抿了下脣角,走進更衣間取了乾淨的家居服出來,轉身進浴室洗浴。
……
這邊,原本是氣勢洶洶地趕來問罪抓姦的胡齊聲,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自個什麼都沒碰上。
抓是抓到了兩個人在一塊,可傅靳南一副既不心虛,也不慌張的模樣,叫胡齊聲心中沒半點成就感。
於是他故意地想激一激傅靳南,叫他也好好感受一下遭人羞辱的感受,又或者是尊嚴被人踏在腳下的恥辱。
看看他以前視如珍寶的女人,如今依賴在他懷中的場面。
但卻發現傅靳南情緒上面,幾乎是沒什麼波動的,這使得胡齊聲感到十分沒征服感。
對於段新寧,他更大的興趣點在於,她曾經是傅靳南的女人。
奪了傅靳南的女人,羞辱他的面子,這是多麼令人痛快的一件事情。
可奪了這女人之後方纔發現,傅靳南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胡齊聲備感沒趣。
最後他的那一拳卻是把他給砸懵了。
待傅靳南離開之後,胡齊聲也撐不住了,捂着肚子哀哀地叫着,又慌又恨道,“他把我內臟打傷了!我要去告他!!”
段新寧慌忙過來扶人,卻被他一把推開,胡齊聲靠着牆坐下來,怒道,“傻站着幹嘛啊!快給我叫救護車。”
邊上的兩個小警察面面相覷,段新寧暗暗地咬牙,忍着心中的屈辱面上強笑着安慰道,“你別急,我馬上打電話。”
胡齊聲着實被傅靳南揍得有點狠了,哀哀地捂着肚子,低頭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他是真疼得難受。
心中憤恨地計算着,要怎樣讓傅靳南不好受。
這個算不上是仇的仇,只能算作是自己想在他面前逞威風,最後卻丟了臉的事實。
胡齊聲憤憤地想了會兒,擡頭來見面前的女人,正滿眸關心地看着自己。
她蹲下身來,眸中淚光搖搖欲墜,柔聲軟語地道,“齊聲,你忍着點,救護車馬上就到的。”
他一想到自己被人打成這樣,便是因爲面前這個女人,身上的疼痛和丟了臉的羞辱,讓胡齊聲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到了段新寧的身上。
她柔聲的關懷並未博得胡齊聲的好感,反倒引得他冷聲一笑,嘲諷道,“看我沒被打死心裡不高興是不是?”
段新寧面上一僵,眼中的淚光更甚,不可置信般地看着他道,“你覺得我會這樣想?”
胡齊聲見她滿臉受傷的表情,心中微有些觸動,可
嘴上依然不饒人地冷冷嘲諷道,“難道不是嗎?趁一會兒我不在的功夫,馬上就跟你老情人廝混在一起了?”
聽得這話,段新寧氣得笑了起來,胡齊聲現在肯定不知道她捅傷的人是誰。
若是他知道的話,哪還有臉說出同舊情人廝混這兩個字,估計是聽到她和傅靳南一起離開的消息,就緊巴巴地趕過來了。
追了她將近兩年,這個男人身上是什麼尿性,還當她不知道麼。
她不冷不淡地吊了胡齊聲兩年的胃口,還能促使他在自己分手之後,狼狽流落在外,還能巴巴地趕過來,堅持不懈地繼續追求自己。
還不是因爲得不到,所以愈發的對她稀罕得很。
胡齊聲那時追她的態度,再同現在的嘴臉一對比,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男人都是一樣的,得到手之後,便不再稀罕不再愛惜了。
段新寧忍着極大委屈似的,眼眶中的淚終於盛不住,淚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帶着哽咽的哭腔道,“我沒有。”
“沒有?”胡齊聲挑了挑脣角冷嘲,指着自己臉上的傷痕咬牙切齒地問道,“那沒有那我臉上這是誰打的?”
旁邊的兩警察不知什麼時候默默地走開了,這人好像是局長的客人,他們既說不動,也挪不動人。
此刻只能靜靜地離開再去另行通知局長,至於他們有什麼事,只要不大吵大鬧便讓他們自個在這解決。
段新寧咬了咬下脣,扭過頭去面上有屈辱與被冤枉的憤怒,許忍了好一會才道,“你知道我捅傷的人是誰?”
未料他面上卻是驚愕了下,反問道,“你捅傷人了?什麼時候的事?”
聞得此話,段新寧心中一鬱,幾乎講不出話來。
果不其然,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捅傷人,所以才進警局的事情,那這個人男人巴巴地追到這裡來是做什麼?
她半掩脣角暗藏一抹冷笑,對於胡齊聲的心思再清楚不過。
正是因爲這樣的清楚,所以她才知道要怎樣在胡齊聲面前展示自己,才能他喜歡,讓他憐惜。
她低眸垂淚,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卻難以啓齒般。
“是李同把我叫出去的。”
胡齊聲聽得糊里糊塗不明白,“這跟李同有什麼關係?”
她捅傷的人正是李同,於是段新寧便將今晚的事情告知與他,並且適當地渲染了一番,渲染的力度控制得極好。
既能引起胡齊聲的憤怒,也能讓胡齊聲過去找李同對質時,讓後者無話可說。
沒誰比胡齊聲更愛面子了,兄弟趁着自己沒注意,居然騙了他女人出去試圖侵犯,大男子主義,愛面子並且佔有慾極其嚴重的胡齊聲,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種屈辱。
他沒講話,但面上的表情已越來越難看。
如此,段新寧便心知胡齊聲的心下決斷和感受了。
但她口上不停,依然委屈地訴說着,“他把我騙到那裡,我還真傻傻的跟過去了,要不是……要不是我手上剛好撿到了東西,手忙腳亂的扎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