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歹徒的,是從天而降的特警。他們繞過歹徒視線,重新調隊從廢工廠的底下,費盡力氣走了上來。
這個城市,從不乏暴力,但更不缺的力量,是爲和平和平安而存在的制暴力量
白茫茫的,一片白雪。
宋嘉寧看到許其遠越走越遠,厚重的白雪將兩人隔絕,宋嘉寧不斷在追逐中跌倒,又不斷爬起來去追,可怎麼也追不到許其遠。
在她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許其遠就從黑點到消失。
“不要!”宋嘉寧尖叫,下意識抓緊身邊的東西,也猛地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淚流滿面。
聞策不忍,安慰道:“他沒事,沒事。”
暫時沒事。
還在手術室中。
生死未卜。
宋嘉寧的眼神漸漸凝聚,呆呆看着聞策,呢喃道:“沒事……沒事……”
“姐!你讓我進去!裡邊躺着那姑娘是我親姐!”梅語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外邊陡然響起,像是和什麼人起了衝突。
宋嘉寧微微動了一下手指頭,發覺她正抓着聞策的手,蒼白的臉帶了歉意:“抱歉……”
聞策搖搖頭,輕輕把宋嘉寧扶起來,給她墊了枕頭後淡淡的說:“我去外邊看看。”
宋嘉寧點頭,可聞策剛轉身,梅語就衝進來了,直奔病牀。
“姐!”梅語撲在牀邊,眼角紅紅的像是哭過,“你沒事吧?啊?那天殺的綁匪有沒有怎麼樣你?”
梅語噼裡啪啦問了一堆,宋嘉寧就是不說話,梅語急了,又抓着聞策問:“你是不是醫生?我姐沒事吧?”
聞策安慰梅語:“她沒事,你放心。”
梅語聽到這句話,懸了一路的心總算下來了,鬆了心癱在地上,痛哭出聲。
這短短几個小時,聞策受到的衝擊很大,原來大家傳言中許其遠的那位姑娘,竟然是宋嘉寧。
原來無所不能的許其遠,真的會爲一個姑娘奮不顧身。
他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只在意宋嘉寧是否好好活着。
“梅語,別哭了。”宋嘉寧的聲音仍是啞啞的,卻很神奇地讓嚎啕大哭的梅語安靜下來。梅語紅着眼圈仰起臉來:“你要也沒了,我就沒家,沒親人了。”
“我知道。”宋嘉寧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救她、爲她擋槍那人,不知有沒有想過,他不在了,他的爸媽怎麼辦,她怎麼辦?他究竟有沒有想過?
病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醫生和護士走近查看宋嘉寧的身體。
聞策看到,病房外森嚴的警衛崗哨還在。
這是許其遠意識清醒最後一刻的要求——保護好宋嘉寧。
大夫好好了寬慰宋嘉寧幾句,身體沒什麼大礙,就是要放寬心,不要自己再刺激自己。聞策送醫生出門。
宋嘉寧突然開口叫住醫生:“醫生……那個軍官……他怎麼樣了?”她的聲音,明顯聽得到恐懼和顫抖。
聞策一愣,連忙阻止宋嘉寧:“他很好,你不用擔心。”
“他的情況很不好對不對?”宋嘉寧雙手緊緊抓着牀上的被子,瘦削的手指似乎是要犯出青筋來。
醫生柔和的笑笑說:“姑娘,你先好好養病。一切都會好的。”
梅語和聞策都感激地看着醫生,許其遠的情況他們都清楚,的確很不好。只是實在不能再
刺激宋嘉寧了。
他們都擔心她承受不住。
宋嘉寧咬着下脣,聲音在病房飄飄渺渺的:“他救了我,但是他好不好,我一點都不知道,這樣很自私啊。”
病房裡一滯。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小遠,我的孩子……”一聲能滲透到人心底的呼喚斷斷續續傳來,然後淹沒在各種嘈雜聲中。
宋嘉寧臉色一變,許媽媽的聲音,她怎麼會聽不出來。她掀了被子,光着腳一步一步走到病房門前,看着醫生,神情執着而認真:“告訴我,他還活着。”
醫生儘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不要激動,他還在搶救……”他見過了生死,看慣了離別,卻沒有一次面對質問,緊張的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因爲這姑娘的眼神,實在有一種難以讓人忽視的光芒。
梅語急忙去拿了拖鞋,想讓宋嘉寧穿上。
“姐……”梅語看着宋嘉寧身形一晃,不由驚呼,急忙扔了鞋扶住宋嘉寧,聞策也連忙幫忙,兩人都勸宋嘉寧回牀上去。
難以想象,一個平時健健康康的姑娘,竟會脆弱到完全不堪一擊,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宋嘉寧吹跑。她如今,是兩人從未見過的羸弱。
“讓我去見他。”宋嘉寧強穩住身形,雖低卻堅定地說。
醫生連忙搖頭:“不行!正在手術中,怎麼能……”
“求求你,讓我見他。”宋嘉寧固執的重複了一遍。
聞策和梅語都沒吭聲,他們默認了。
不管是聽來的故事也好,還是親眼看到的真相也罷。宋嘉寧和許其遠,怎麼能分開?怎麼忍心讓他們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