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着陸傳眼中的凌厲,紅栩悠悠點頭,
“千真萬確,在柳南王府中的暗室裡頭,還留着噬心蠱的幼蟲,皇上若是不信,小女可帶皇上前去查看。當然,皇上若是擔心小女欺瞞,雲清先生也在,他正好可以當個鑑證人。”
“微臣有罪。”一聽紅栩說要帶陸傳入柳南王府的暗室,段毅哪裡還抗的住,一下子全都認了下來,
“因爲顧念白多次傷害微臣的女兒,微臣愛女心切,才生了歹念。桃源鎮之事,確實是微臣所爲,微臣認罪,請陛下責罰。”
沒想到,這麼輕易的,段毅就全認了下來。
衆目睽睽之下,陸傳自然不能偏袒的太過明確,只能咬了咬脣,冷冷的道,
“來人,下令捉拿臨安府府尹京長胤,送入京中天牢,等候處斬。段毅,即刻關入郴州大牢。念其是有功之臣,待內閣商議後,再做判處。”
“是。”等的陸傳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走進來,將段毅押了下去。
看完這出鬧劇,陸離跟顧雲清等人也不在多留,跟陸傳告別後,相攜着返回九幽山莊。
屏退左右,陸離帶着秦淮去了書房。
明白陸離的意思,秦淮入門後,立馬將門給關上。走到陸離跟前,彎着身子探起陸離的意思,
“主子,陛下今日此舉乃是?”
“哼。”不待秦淮把話說完,陸離冷冷一笑,
“不過是防着本王罷了,本王這個皇兄,向來多疑。沒想到,防我倒是防的這樣緊。大理寺的那副猛藥,他看來也是將信將疑,不敢輕易將段毅處置了去,怕沒人牽制於我。又害怕段毅真有異心,生生將內閣扯出來,無非是想給自己增加一些時間,好相處兩全其美的法子。”
“主子,那我們?”明白陸離話裡的意思,秦淮探上前幾步,請示着。
“鞏縣那邊,查的如何?”心中早就有了計較,秦淮一問,陸離折身坐回到書案前,擰眉問起。
“一切準備妥當,鞏縣的兵器鑄造坊,確實被柳南王所控。那個楊氏錢莊,不過是幌子。”直起身子,秦淮看着陸離,將探子報回來的消息,如實稟告。
“好。”歡喝一聲,
陸離面露出喜色,
“那段福呢,可有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一切皆以妥當。”點了點頭,投以陸離一個安心的表情,秦淮答。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給咱們的皇帝陛下一副猛藥吧,省得他下不定決心。想來柳南王爺也等的夠久了,咱們就給他信心,讓他放心大膽的行動。”聽到秦淮的話,既然萬事俱備,陸離眼中閃過冷意,下了吹過東風的指令。
“是。”應下陸離的命令,秦淮躬身退出陸離的書房。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段毅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爲自己佈置好脫身的局,竟因小小的一個紅栩,而亂成一鍋粥。
心中肯定,陸傳是無心殺自己的,畢竟陸傳還得依靠自己來牽制着陸離。但是,今日的情形,陸傳無論如何都得給天下,給桃源鎮的百姓一個交代。所以,死罪可免,他的活罪定然是難逃。
想想,段毅心中就一記煩悶。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憂心着瀾水八縣的事情,倒是忽視了桃源鎮。
顧雲清也真是能耐,不僅助傅正脫困,還將紅栩都收服了。
是他失算,小看了顧雲清。
躺在郴州大牢牢房內的草垛上,段毅靜思着自己一路走來犯的疏忽,對顧雲清不禁刮目相看起來。
如此看來,他出去之後,顧雲清這個人,是不得不防了。還有他身邊那個青年,使得這樣一手好劍術,怎麼也不相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俠客。
“王爺。”正當段毅想的出身,牢房的門口已經偷偷的靠過來一個人。隔着牢門的柵欄,輕聲呼喚着他。
段毅的心思被喚回來,循着聲音望過去,看見段福站在那裡。遂爾靠近過去,
“段福,你怎麼來了?”
“小的的來看看王爺。”臉上的神色頗有些怪異,段福欲言又止,艱難的扯開一道笑意後,答着段毅。
只以爲他是看到他入獄而心生荒涼,段毅不以爲然,安慰他幾句,
“你也不用多想,陛下無心殺我,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天下人看看。過個幾日,本王便能出來了。”
看着自家主子還這樣盲目的自信
,段福不由悲從心來。一時控制不住,隔着柵欄,跪在段毅跟前,
“王爺,大事兒不好了。”
“怎麼回事?”看着段福一臉的驚慌,段毅心中隱隱升騰起不安。雙手伸出柵欄,揪起段福,嚴厲的逼問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鞏縣,是鞏縣那邊。”單薄的身子被段毅的蠻力拉起來,段福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戰戰兢兢的回着段毅的話,
“阿楊出事了,鞏縣主管兵器坊的兵制司主事被換了下去。是朝廷派下來的人,我們在兵器坊裡的人,全被換了。”
“你說什麼。”難以置信的從口中吐出一句,段毅的腳步踉蹌幾下,跌在後方的草垛中,
“這,怎麼可能。”
如果真如段福所說,只能說明,是陸傳發現了他將銀子運到鞏縣兵器坊的事情。一旦陸傳發現了他在鞏縣的秘密,那麼陸傳也就不難猜出他的野心了。
想到這裡,段毅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
“壞了。段福,你過來。”急忙掙扎着站起身,段毅吩咐段福過來。
“是,主子。”局勢緊張,段福不敢違抗段毅的命令,撲騰着移身子蹲到段毅的跟前去。
趴到段福的耳邊,段毅小聲的吩咐幾句,說完後,不忘確定一遍,
“你可是記住了?”
“主子放心,屬下定然不會讓主子失望的。”一字一句,將段毅的話記得清清楚楚,段福慎重的點了點頭,示意段毅放心。
“好,你快去吧。”見的段福真的幾下自己的話後,段毅擺了擺手,示意段福可以離開。
不再耽擱,段福告別了段毅,走出大牢。
郴州城的氣氛,似乎越發的嚴峻起來。
臨近歲末,天氣也越發的嚴寒起來。大雪沒日沒夜的飄着,將整座城池都染成銀裝素裹的白。寒風從領口的地方呼呼的吹進來,冷的人連牙根都是顫抖的。
只聽的吱呀一聲,緊關的房門被一道瘦弱的身軀推開,內監打扮的內侍弓着身子走到房裡。等不及在火爐旁將帶進來的寒意烤去,內侍急匆匆的奔到陸傳的跟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