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強忍着笑意爲鬱夢離處理傷口和擦拭臉上的鮮血,卻隻字未問,鬱夢離看到仲秋的樣子只黑着一張臉卻也不說話。兩人名爲主僕,感情之深實如父子,再加之相處多年,幾乎心意相通。
一切處理妥當後仲秋終是忍不住問道:“世子是打算將明五小姐長久留在身邊嗎?”
鬱夢離看了他一眼後道:“何以有此問?”
“世子這一次裝病裝的也太大了些,方纔你和明五小姐進來的樣子實在是……就算是世子在生病,這樣將一個姑娘家的身子看的差不多了,於情於理也要負上一部分責任。”仲秋一本正經的道。
鬱夢離聞言卻賞了他一記白眼,仲秋不以爲意,又緩緩的道:“世子早到適婚之年,也該納個世子妃了,否則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怕是更難以容下世子。”
鬱夢離聞言眸光冷了不少,卻淡淡的道:“你覺得明雲裳適合我嗎?”
仲秋原本帶有幾分取笑的味道,在說到明雲裳時也有些隱晦,只是想提醒鬱夢離這些年來一直遠離女色雖然是因爲扮病所致,卻也對女色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的話只是提醒鬱郁離娶妻並不是讓他娶明雲裳,此時鬱夢離這樣一問他反而呆了呆。
鬱夢離見仲秋發呆便將頭扭到一側,仲秋卻已將所有的關係想了一遍後道:“論家世論才貌明五小姐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世子,最重要的是她怕是幫不上世子一點忙,她雖然機敏聰慧,但是終究是一個弱質女子,日後怕是會成爲世子的負擔,未來的路上有多少險阻世子想來也是知道的。”
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又扭頭看了一眼仲秋,原本以爲他的話到此而止,不料他卻又道:“不過情之事從來都和家世背景品貌沒有太大的關係,主要是合世子的心意,世子若是喜歡她,自能娶她爲妃,日後艱難險阻一起度過便是。”
鬱夢離聞言先是眸光亮了些,緊接着卻又一片暗淡,仲秋知他心思,當下便又道:“小姐當年曾說過,若是真的愛了,那就用心去愛,若是因爲膽小而錯過,怕是會悔恨一生。縱然小姐枉死,她也從不後悔與王爺相戀。”
鬱夢離幽幽的道:“娘嘴裡說不悔,心裡怕是悔到了極致,父王又豈是一個值得她託付終身的良人,她那般驚才絕豔的女子,最後卻是死在自己的手裡。”
仲秋聞言眸子裡有了一抹憂傷,站在那裡卻已想的入了神。
鬱夢離看了他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孃親嫁給了父王,仲秋爲了孃親的那個約定一直守候在他的身邊,終身未娶,這麼多年來兩人相處談到孃親的次數少之又少,不想今日竟因爲明雲裳扯出了陳年舊事。
鬱夢離轉移話題道:“我重病纏身,此時若是納妃,怕是會引起更多的猜疑,最重要的是依着明雲裳的性子,怕也不願嫁我,而我的事情此時還不能告訴她,她本和這一場事沒有關係,這件事就此做罷吧!明日一早你便將她送出王府,她想去哪裡你派兩個暗衛護着便是。”
仲秋原本以爲鬱夢離對明雲裳只是覺得有趣所以今日纔會由着她胡來,此時聽到鬱夢離的話便愣了一下,鬱夢離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何曾對身邊的事情有一絲畏首畏尾,此次竟爲明雲掌操起心來,怕是真的動了幾分心思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鬱夢離卻擺了擺手道路:“這件事情就這樣好了,夜深了,我有些倦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仲秋聞言知道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退下,卻對明雲裳的事情上了心。他出門的時候,正巧看到翠偎坐在臺階上發呆,紅依此時正在幫明雲裳準備洗涑的東西,他看了翠偎一眼,眸光深了些卻沒有再說話。
明雲裳自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卻已在爲第二天的事情發起愁來,今夜她是能在王府裡過一夜,但是總不能還要求鬱夢離繼續收留她吧,今夜這裡的人表現都怪怪的,只怕是對鬱夢離莫明其妙受傷的事情已經起了疑心。
她當天晚上想了很多種謊言被揭穿後的就對之策,也會想明老爺發現她失蹤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她那個瘸子未婚夫又會如何對付明老爺。當天晚上明家那邊幾乎是鬧了大半夜,到子夜時分也不知爲何竟靜了下來。這個晚上她的心事重重,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直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明雲裳第二天早上是被一陣喧譁聲吵醒的,她一睜開眼睛卻見紅依就站在她的身邊,見她醒來對她比了個禁聲的動作,她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吱聲。
她昨天晚上是和紅依一起睡的,昨夜是翠偎值夜,紅依便和她睡到另一側的內室,只是這內室和大堂相臨,大堂裡的人說話只要大聲一點,便能聽到,此時她聽到一記冷如寒冰的聲音道:“世子該不會想奪人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