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木蓮華蹙眉。他的容貌她看得很清楚,甚至能用筆畫下來。她此刻就想要畫下來,問問青九玄可認識。
橘香睜大眼睛看着她,‘蓮姐姐你怎麼了?’
“嗯?”木蓮華回神,“你說的上仙可是九哥?”
橘香點頭,“正是青先生。他說我是難得一見的純白靈體,如果修仙會很容易。還教我仙字,剛纔那個蓮字,就是他教的。”
“可是,可這大陸沒有靈氣。”木蓮華想起同樣需要靈氣來修道的姬離夜。難道真要離開蝶翼大陸?
“嗯,上仙也說了。不過我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學仙文。蓮姐姐也不用擔心。最後就算修不了,我能這樣陪着阿爹阿孃也好。等他們百年後,跟着他們一起去投胎。”橘香倒是心寬。
木蓮華搖頭,“姐姐給你想想法子。既然有資質,就一定要成仙。”
做什麼都不容易,特別是逆天而行,更是艱難。即便是天賦靈體也一樣。可能會少些彎路依然會有其他困難。橘香既有這個決心,她會盡力幫她。
之後,又跟橘香聊了會兒,這丫頭就回去了。她現在還不能離開屍骨久遠,等到下葬入土爲安後方可。
……
去了封祁的房間,問他要了文房四寶後,關門回房。
警告兩隻誰也不許過來,開始潛心畫畫。
一筆一劃,細細勾勒,即便沒有顏色,那如同投影的仙境畫面,也是讓她望之心醉。
翠綠色的八角亭子,雪白的雲階梯,卻在要畫小少年時,停了下來。
腦海裡,突然模糊了那個畫面,再想不起那個小少年的臉。
怎麼回事?!
木蓮華閉目皺眉,用力想……
依然想不起來。
手握拳,打腦袋,砰砰悶響。
青九玄慢慢在他身邊浮現,睨着畫紙上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重眸襲上了水色。
見她懊惱的打頭,忙拉住她的手腕,帶着薄繭的指腹細細摩挲着,道:“蓮華,不用想了。”
木蓮華猛地擡頭,急道:“九哥?那是你對不對?教我寫鬼畫符一樣的蓮字,還叫我……”說到這兒,木蓮華愣住了,好一會兒後,有些茫然的擡頭看青九玄,“咦?九哥來啦。”
青九玄心底一沉,緩緩閉目,最後在感覺到木蓮華的身後空間波動後,才睜開眼,看着在她身後出現的封祁。
封祁鳳眸苦澀的凝在已經完全忘記發生了什麼的木蓮華身上,漸漸地,苦澀消失變得深沉暗流跌宕。
“九哥?”木蓮華不知道身後的封祁,只疑惑的看着青九玄。
青九玄點頭應聲,然後俊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如耀日的笑,只是那笑後有着沮喪無力,“我來看蓮華畫畫。”
“畫畫?”木蓮華這才朝着桌上看去,看着剛剛在描摹的仙境一樣的畫。
“我畫的?……怎麼沒印象。”木蓮華拿起畫了一半的畫,左看右看,就看到了封祁。
封祁不看畫,甚至避其不談,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木蓮華放下手中的畫紙,摸了摸肚子,“不太餓,不用做了。回頭隨意吃些點心果子就行,你繼續忙你的吧。”自從恢復正常狀態後,她吃東西的量幾乎少了一大半,也不再挑食,只要是熟的不難以下嚥,她就能吃得下。畢竟一個長時間行走在外的商人,敢挑食,絕對是找餓死的節奏。
突然不再非他做的食物不可,讓封祁很有些失落,現在木蓮華更是連點餐也不點了,更讓其有種無用感。他好像越來越不被她需要,他有些無所適從。
青九玄看着那副沒有畫完的畫,“蓮華,這個可以送給九哥嗎?”
木蓮華對這畫完全沒印象,看着挺好看,不過也能看出只是個半成品。可若是讓她繼續往下畫,她又畫不出來。
也許,有些東西,往往殘缺才更美好。
“九哥喜歡儘管拿去。”木蓮華把畫遞給青九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亭子中央,那裡畫筆只勾勒了一個臉型的線條。可單就這個線條,木蓮華就覺得若是能畫出來,必然是個驚豔的人兒。可惜,她完全想不起來了。莫不是她夢遊畫的吧……
青九玄珍而重之的把畫收了起來。
晚上,木蓮華看着封祁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飯菜,葷素相宜豐盛的緊。有些不解,“他做這麼多菜做什麼?”
青九玄夾了木蓮華喜歡吃的口味兒放到她的小碗裡,想也不想道:“今天下午批了半天摺子,應該是做菜換心情。”
木蓮華夾起來吃了,還不錯,不過不餓,所以就只嚐了一口,“嗯。我不開心了也喜歡做菜。寶兒知道這點,所以他不喜歡我做菜。但我做了他就會吃完。九哥,我想他了。”
“那要去看看他嗎?去龍宮會經過永城。”
木蓮華沉吟了一瞬,問道:“九哥有什麼急事嗎?”
“沒有。”眼風斜看了眼天空。
“那陪妹妹先回趟明城,我商會裡有些事,很快就能處理好。到時候咱們就去永城,再去龍宮。”
其實現在就只有陪你,纔是重要的,管你要去哪兒,“我給蓮華當保鏢。”
木蓮華忙應着,“好,這保鏢請了。我給開萬薪,九哥你看如何?”
青九玄笑了下,“呵呵,黃金?”
“別太貪心,我一個月估計也就能賺個請你的錢。”左手豎起纖細白嫩的食指左右擺動了下,臉上露出你想多了的表情。
青九玄越發樂了,重眸瞅着那根手指,道:“是一個店吧。”
“……”
門外,封祁手裡端着一壺去了酒性的青梅酒,聽着屋裡兩個人輕鬆愜意的對話,擡頭看着天上的繁星。
她已經開始忘記……以後是不是又會像之前一樣,什麼也再記不起,到死後再輪迴一世?已經萬世,天上也已經十四萬年。
手裡捏着的酒杯隨着躁動的心緒,變成了齏粉,自他長指間隙簌簌流走。
房間裡的青九玄緩步而出,看到他手裡的酒壺,取了過來滿飲一口。
“她去睡了。”
“嗯。”封祁移目看着天上那朵金蓮祥雲。
“該怎麼做?”問的是木蓮華被契約制約之事。他記憶是殘缺的。
青九玄不語,他即便恢復了全部記憶,對此也是束手無策,“該做的不該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用過了。”
封祁鳳眸發出赤芒,“若這一世還不能圓滿,定要滅了天道。”
青九玄頓笑,“呵,這次別光說,真去滅一個試試。最好出其不意一下就滅了,否則再讓天道抓了蓮華做擋箭牌,你又要妥協。”
這時,院子裡飄來了一個魂魄。
橘香飄過來,向站在木蓮華門口的兩個人,規規矩矩的行禮,‘見過蓮姐夫,見過上仙。’
蓮姐夫?封祁先是一怔,然後笑得極溫雅,“泉姑娘不必多禮。”這稱謂很好。
青九玄眼風狠瞥了封祁一眼,“青先生即可。”
‘是,青先生。’橘香順從道。
“明天我們就會離開,可要跟我們走?”青九玄又道。
剛纔木蓮華已經決定回明城,不再逗留下去。橘香既然已經見到了,也瞭解了她的現狀後,那頭七根本就不用再等了。她現在得想法子給橘香弄靈氣。橘香又不能離開蝶翼大陸,有泉大爺和泉大娘在,她就不會離開。
橘香不捨的看着木蓮華睡覺的房間,搖頭,‘我要留下。’
封祁從袖裡摸出一個面具。那面具和皇甫老伯給木蓮華做的隱身面具很像。只是顏色是黑色的,也更精美些。
“這個給你吧。戴上能讓你隱去靈體免被發現。”
青九玄伸手,“給我一個。”
封祁搖頭,“這個遮掩不了你的仙體。”
青九玄又看了眼跟着他的金蓮祥雲,簡直就是災雲。
‘謝謝蓮姐夫。’橘香接過後,就戴臉上了。
接着她的靈體消失。
連青九玄也看不到,除非用仙力纔可。
他用不了仙力,封祁可用的了魔氣,鳳眸閃逝過紅芒,看到了橘香正朝着木蓮華的房間而去。
“有蓮華幫她,這小白以後造化不淺。”青九玄深了個懶腰,瞥了眼木蓮華的房間。
雖然看不到,但橘香從他身邊飄過時,他能察覺到空間波動異常。
……
第二天,木蓮華早飯後,就說明了自己的去意。
單、泉兩家有些意外,不過非常明白貴人事忙,特別是封祁,竟然在他們這裡就處理起來公務。
當即都開始蒐羅特色土產。即便知道她不缺,可這些都是他們的心意。蒐羅到最後只恨不得把家底兒掀個底朝天,讓木蓮華自己看,有什麼喜歡的,皆可送與。
木蓮華搖頭拒絕,他們住着的這三天,可沒少讓他們忙碌。最後還是單春芽,這個小丫頭帶着小朋友夥伴跑去田地裡,採了好多果子、野莓給木蓮華。木蓮華看着紅紅黃黃紫紫的或圓或扁形狀不規則的果子,倒是欣喜,全部收了下來。
臨走前,木蓮華給橘香上了香,把夜明珠給了泉大娘,“給橘香妹妹放到枕邊,亮堂些。我記得她怕黑的。”
看着如此希珍寶貝,泉大娘先是驚奇,然後忙拒絕,“蓮丫頭這可使不得,她哪能用這個。配不起配不起”
橘香就站在泉大娘身後,也搖着撥浪鼓一樣的腦袋,‘蓮姐姐不用,我不用這個。我不怕黑。’
木蓮華看着一陰一陽,兩世相隔的母女,心裡說不出的憐憫難受。把泉大娘拒絕的夜明珠重新塞到她的手裡,“這是我的心意。泉大娘,妹妹活着時什麼也沒有,死了也要有個正經陪身的,即便到了地下,自己不用也能賄賂鬼差給找個好人家投胎不是。”
泉大娘一聽關係到苦命女兒投胎,就開始猶豫了,“這……”
橘香繼續擺手搖頭,‘蓮姐姐我不投胎轉世,也不去地下,真不用的。’
木蓮華衝她笑了下輕聲道:“姐姐的心意,拿着。”
橘香仍拒絕,但泉大娘帶着惶恐和感激的接受了,然後鄭重的向木蓮華道謝,“大娘謝謝蓮丫頭贈珠,以後若有用得着咱泉家的地方,一定要告知。舍了命也會做到。”然後走到橘香的棺材前,“閨女,一定要記得你蓮姐姐的大恩大德。不光給你伸了冤,還了公道。還有這寶珠助你投胎轉世。此恩德,下輩子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橘香點頭衝木蓮華跪了下去,‘謝謝蓮姐姐。’
“這是幹什麼,是要急死姐姐麼,趕緊起來。”木蓮華要拉她,結果橘香的靈體一拉就是一片空,怎麼也拉不起來。
……
在單、泉兩家人含淚不捨的相送下,木蓮華坐着馬車駛離了鴻豐村。身邊橘香陪着她,一直到鎮上,直到橘香的靈體有了散開的跡象後,才道別。
青九玄給了她一張紙,讓木蓮華翻譯成她的方塊兒字,或畫個簡圖註解,告訴橘香讀什麼,什麼意思,好好練字。並告訴她隨着她每掌握一個字,這紙上就會消失一個字,等她學完這紙也就空白了。且沒有人教,全靠自學會很辛苦,應該要花不少時間。
橘香表示她有得是時間,可以慢慢學。
青九玄送了東西后,木蓮華就朝封祁看過去……在她的注視下封祁自袖中取出三枚黑針。告訴她,這針在遇到危險時可以對其喝聲‘臨’,黑針爆開,自然會有人會來相助。
三枚黑針其實是黑狼的三根毛,爆開即召喚,黑狼會割空降臨到她這裡,相救於她。
木蓮華看到後眼饞,也要要。
封祁則凝了自己一滴心頭血給她。木蓮華看着手心裡散發着淡淡黑霧的紅珠子,再看看他爲了這滴心頭血而變得有些灰白的臉,當即表示不要了讓他收回去。
封祁抽出她頸間的項鍊,紅珊瑚質地的圓珠項鍊上掛着一個小小的鴿蛋大的扁盒子。
打開,裡面是一小嘬兒細細軟軟的黑髮。
是寶兒的胎髮,給寶兒戴,他嫌棄的很,直接丟了。
木蓮華就收了起來自己戴着。
封祁把自己的心頭血凝成的紅珠子放進去,再扣上。
青九玄看到,當即也要弄點兒自己的東西塞進去,木蓮華黑了臉。威脅他,要是敢做就不要他這個九哥了。
青九玄只好暫時作罷,不過也惦記上了要進那個小盒子裡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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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爸媽發生了戰爭,我這小兵救火去了,沒能寫成字。啊嗚~寫字真是幸福又無奈,幸福的是編織故事的喜悅,無奈的是,總有各種狀況讓你分神……上班去了,對昨天沒能更上,向大家鞠躬抱歉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