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姐,我一介小家婦人都替你憋屈,便是尋常百姓女兒家也沒有受這種委屈的。”
“哎?”
周夫人擠過夏婉婉身前,將人一個側身擠走,伸手扶住鄭雪瓊,全然不顧身後人的臉色。若不是在這永寧王府,夏婉婉真要將這不長眼的壞人狠狠罵一頓。
“周夫人,莫要再說了。”鄭雪瓊斂眸失落,被扶住的手卻隱隱避開周夫人的手,甚至不擡頭看人一眼。
“鄭小姐怕什麼,該說的就說出來,如此才能不被人欺負啊。”
她扯了扯笑,神色略顯鄙夷的看向即一一,“本來呢,我們這些外人不該摻和道二位的私事上來,奈何你們這私事已經是衆人皆知了,與其次次見面糾纏不分,索性就今日一次了了吧。”
“周夫人,有備而來?”即一一眉梢微挑,偏頭看過去。
“回世子,禁軍那兒傳來的消息確實如此。”
“也罷,棋子已經擺好了,這局棋他們想壞也壞不了。”頓了頓,南宮臨側目道,“別忘了把人處理掉。”
“世子放心,今天一早,毒藥就灌下去了。”
“姑娘?姑娘你醒了?”朦朧的女子臉龐忽然印上一張莽撞急促的臉,櫻桃擱下手中茶盞就飛撲到她牀邊。
即一一被她晃得眼暈,頭腦卻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她遲緩着張口喚向眼前人,“櫻桃?”
“姑娘都睡了整整兩天兩夜了,若是再不醒,奴婢可真要去醫館叫人了!”櫻桃一把攬住即一一抽噎起來,“嗚嗚,您這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了啊,怎麼一睡就睡不醒了呢,侯爺還偏偏不讓我們去喚大夫,說您就是想多睡會兒。”
櫻桃從即一一頸間擡起淚眼汪汪的腦袋,眼淚像一汪泉水擋不住似的涌出來,話都說不利索了,“姑,姑娘,您不會,不會是體衰力竭撐不住了才這樣的吧?”
緩緩,她被一隻無力的手扯下來,泛白的指尖隔住她隨時要撲上來的身子。即一一嫌棄的看了眼櫻桃涕淚橫流的小紅臉,淡聲道。
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即一一的心裡卻像是有根刺忽然刺進了心間,刺在了最痛最癢處,如何,也拔不掉。
蝴蝶效應嗎?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個信息會給沈府和南宮勳帶來多大的災難,即便是一句敷衍的編理由的謊話,也都帶來了無數的變數。
即一一第一次感覺周遭的空氣裹着她會讓人喘不過氣來,後怕的情緒溢滿了她的心,她仔細回想着自己以往究竟還說錯了什麼話,是否每次都能如今天一般順利,或許一步錯步步錯,終釀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別哭了,叫人聽見還以爲你要爲我發喪了。”
“這要是傳出去,人家還以爲侯府的那位外室是睡覺把自己睡死的呢。”她輕聲一笑,轉念想了想,發覺這種死法或可被記入醫術,成爲史上十大難解之謎了。
“呸呸呸!姑娘萬萬說不得這樣的話,”小丫頭止了淚,眼睛紅腫的看着塌上若無其事的人,“什麼死不死的,這種不吉利的話是萬萬不能亂說的。”
看着她虛白的面色,櫻桃擔憂的問,“姑娘你臉色這麼差,真的沒事嗎?”
“兩天沒吃飯,臉色能好到哪去啊?”即一一,“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白天還是晚上?”
“回姑娘,現下正是早晨起身的時候,櫻桃這就讓人把早膳送到房裡來。”
“行吧,反正我也走不動了,就在這兒等着吧。”
即一一走向外間的桌椅,腳步突然穩穩的定住,門框處堆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全是金絲楠木的標識,一看,就是皇宮裡來的東西。
她半眯着眼掃過那些個不用看就價值不菲“是呀,姑娘,前日府中來聖旨說您查案有功,陛下特意賞了這些珍稀物件用作嘉獎呢。”
“除了這些,陛下更是賞賜了您黃金百兩,”櫻桃指了指對面包裝最樸素的一個箱子,“吶,那就是,除此之外還有良田百頃,更是足足賞了您一個地勢極好的鄉下莊子,呢,就在京業城外。”
“那些珍稀物件,聽說是市面上各家小姐都搶着要的貨,瑪瑙珠子什麼的,好看極了,姑娘可有一兩樣想挑出來看看?”櫻桃湊在箱子堆,撈出了兩手的金銀珠寶。
“姑娘?”
“沒事兒,我啊就是高興。畢竟,咱們以後也是能自力更生的人了。”即一一莞爾一笑,一屁股坐在滿桌的琳琅面前,她先抓起了塊糕點往嘴裡填。
“這挺好吃的,叫什麼名?”
“姑娘!”
櫻桃一把扶住癱坐在地上的人,但沒趕得及在即一一的屁股與堅硬的地板親密接觸前阻止這個窘境。
即一一晃了晃一片黑的腦袋,“躺久了還真是容易腿軟。”她半撐着櫻桃半撐着牀沿,無力的肌肉恢復了熟悉的操作,讓即一一站起身子來。
即一一知曉長璋習慣性防備,只多看了一眼又繼續扒拉着手中的飯,“你別見怪,阿無雖然嘴上不喊打喊殺,可整日裡帶這柄彎刀,殺人滅口這事,向來是最在行。”
“她跟着我可憋屈壞了,有能動手的機會自然上了。”
“湯還有嗎?”說着,她忽然從碗裡擡起頭來,指着空蕩蕩的碗底要起了湯。
沈硯安一笑,順手接過湯碗,“我給你盛。”
“總之啊,你要是這麼想也沒錯……”
“屬下,屬下還有要事,先告退了。”
“這是個好法子啊。”
“對啊,對啊,我以前也聽過這種法子,有大師來做法事時講過。”
周夫人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羣皆立時跟着贊同出聲,人羣中卻忽而少了一抹水碧色的羅裙。
……
“咚咚——”
“世子,夏老丞相的孫女,夏婉婉求見。”
“夏婉婉?”
奇怪,這前廳多是男子在議事商談,雖也有些男子在後院陪着女眷,可她一個單獨的女眷來這兒的倒是沒有過。
衆人皆在愕然之時,南宮臨卻揮了揮手,命人打開門,“請夏家小姐進來。”即一一正上了興頭絮絮叨叨的講起來,長璋的臉卻一抽一抽的難受,飛速的扔了一句話,人就跑沒影了。
“說實話侯爺,長璋是不是腸胃消化不太好。”
“怎麼說?”沈硯安將燙手的湯給她穩實的放下,應聲道,
“嗯?”沈硯安眉梢微挑,“你缺錢了?”
“回頭再讓庫房給你送盒金葉子,帶在身上方便些。”他自然而然的應聲,對於總給她金葉子這方面實在有些執着。